16 ·喜14
“這塊玉佩是從哪裏來的?”祝尋緊聲發問。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觸上玉佩,哪知随着他的觸碰,玉佩上方立刻閃現出靈動的白光,其間還透着點點微紅。光亮順勢延伸至每一道紋路,玉佩觸手更覺升溫。
喻言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副情況,眸中露出驚奇。他想起祝尋的問題,立刻回答,“……這枚玉佩是從宋清安的體內引出來的。”
他将祝尋昏迷後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一番。當然,還是省去了寧越之‘嚴刑逼供’的那段過程。
“前輩,我想宋清安之所以能保持正常人的模樣,大概就是和這枚玉佩有關。”喻言頓了頓,故作平靜地開口,“前輩,這枚玉佩應該是個好東西,要不,你留着?”
祝尋端起玉佩,細看一番,總覺得上頭的紋路說不出的熟悉。只可惜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這‘熟悉感’的緣故。
宋清安身為陰邪的鬼體,仍能被它保持住生氣如同常人。
想來,這枚玉佩或許古時某個世家的靈物?的确能算作一個好東西。
“有了!”祝尋忽地想到什麽,眉眼松快,唇泛笑意。
“什麽‘有了’?”喻言一懵。
祝尋将玉佩小心翼翼放回錦袋中,問道,“寧先生還在屋內嗎?之前我不是從他這裏取了樹枝?一物換一物,我還沒給他東西呢。”
說着說着,祝尋越發打定主意,“這玉佩不錯,我正好借花獻佛。”
喻言一噎,沒敢說這玉佩本來就是師父要他代為轉交的。話說回來連送個玉佩,師父和前輩都一來一回,這是什麽微妙的默契?
祝尋不等喻言回話,就輕車熟路地進了屋。寧越之正從樓梯上下來,兩人一擡眸一低眼,就打了個照面。
方才在床/上的那點尴尬,早就被喻言抛之腦後。他揚起笑意,徑直朝着男人走去,揚聲道,“寧先生,我正打算找你。”
“什麽事?”寧越之見他狀态不錯,語氣清淺。
“喏,給你。”祝尋将錦袋打開,遞去玉佩,“說好的以物換物,拖欠了那麽久,我總算得了件合适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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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越之垂眸一看,便知曉了答案,“不必了。”
祝尋的臉色凝了一瞬,眼角顯出細微的懊惱,“寧先生,你不喜歡?這塊玉佩質地不錯,也有靈氣……”
他原以為這塊玉佩能入得了寧越之的眼,卻沒想到對方的眼界遠比他想象得要高。
“沒有不喜歡。這是塊好玉,你留着便好。與其讓好物留在我的木頭架子上,不如給它尋一個合适的主人。”寧越之細覺出對方情緒的變化,聲線回溫。
祝尋聞言輕笑,幹脆不再勉強。既然寧越之不着急這‘以物換物’的條件,他自然也放緩了心思。來日方長,況且還能借這理由和寧越之接觸,不算壞事。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寧先生收下了。”祝尋一揮手,就将玉佩收入自己的納靈袋中,實話實話,“實不相瞞,我正覺得這枚玉佩合眼緣。”
寧越之唇側勾起一抹極淡極淡的弧度,應了一聲。
祝尋看了一眼天色,“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回去?”寧越之眉梢微蹙,又極快補充上一句,“你身體好全了?”
“嗯,只是對付宋清安的時候靈力消耗過度,休息好了就沒事。”祝尋又是一笑,把寧越之這聲關切,歸于了對方的面冷心熱。
寧越之望着他,如同琉璃的茶褐色眼眸裏晃過一絲細微的缱绻。他飛快地移了移眼,終是颔首以答,沒有多留。
祝尋和喻言出了院子,随手招來一輛的士,往出租房的方向走去。
司機聽見目的地,驚訝發問,“呦,兩位小夥子,你們還住在那裏呢?不是說過下個月就是開始動工拆遷了?”
祝尋被一提醒,才想起來這件正事。
他自然是要在拆遷前搬出去的,原先是因為手頭緊張,現在可不一樣了。
“嗯,我們過兩天也就搬走了。”祝尋睨了一眼喻言懷裏的袋子,愉悅勾唇,喃喃道,“這有錢了,是得重新找個房子才行。”
“前輩,我幫你找房子吧?”喻言見縫插針,立刻主動提出幫忙。
祝尋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找個稍微大一點的房子,我們住在一起,以後也方便。”
“住、住在一起?”喻言聲線一緊。
前輩提出的想法讓他很心動,可他怎麽有點發怵……這事要是被師父知道了,自己會不會被逐出師門?
祝尋點頭,習慣性地捏了捏他的小啾發,調侃道,“你這個小跟班當得很不錯,以後我帶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怎麽樣?”
喻言看了過去,窗外的夕陽投在祝尋的臉上,光影是清晰卻又模糊的存在。
自從喻言有記憶起,就跟寧越之生活。對方不茍言笑,只會将一切關心落于實處。時間久了,喻言也就跟着學會了沉默寡言,溫潤待事。
可祝尋嬉笑肆意,帶着他調侃玩鬧,将他視為晚輩,更看為親人。
“看我做什麽?怎麽還不回答?”祝尋挑眉,再次問話。
喻言有些失神,心裏驀然注入一股暖流,只片刻就打消了心裏的憂慮,“好。前輩,我明天就外出找房子。”
“嗯,這才乖。”
……
兩人回到出租房,祝尋只簡單說了幾句,就鑽回自己的屋內。他躺回床上,閉眼冥想着淩晨所發生的一切。
他記得,他擋在宋子替的身前,也記得宋清安用詭氣偷襲了他……可在此之後,腦海中的記憶就開始斑駁了混攪在了一塊。
祝尋蹙了蹙眉頭,有些不喜這樣的狀态。可他早已不是第一次經歷記憶的缺失,無可奈何地感嘆之後,只得收起這點回憶的心思。
祝尋忽地想起納靈袋中的玉佩,重新将其拿出查看。他的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精細的刻紋,那種熟悉感再度迎面撲來。
“……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輕嘆聲響起。
可任憑祝尋如何回想,答案還是一片空白。
靈力的消耗本就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全然恢複的,祝尋在床上躺久了又覺得發困。不知不覺間,便合眼睡了過去。玉佩被他随意落在床側,靜靜放置。
不知過了多久,玉佩忽然浮升至半空中,強烈的白色靈力從中溢出,緩緩渡入沉睡的祝尋體內。
而在玉佩的上方赫然浮顯出一行暗紅色的字眼,是原先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
只四字。
溪嶺祝氏。
……
幾日後,城西老古玩市場。
祝尋摸出一道黃符,提筆飛速地落下神秘的術法。他用雙指夾起黃符迎風晃蕩,這才微微妥當折好,遞給對面的老婆婆,笑眯眯道,“婆婆,這道黃符你收好,可消災擋病。”
老婆婆見此,立刻虔誠地接過,“謝謝大師,多少錢?”
還沒等祝尋開口回話,就有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趕來,“媽!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害我差點找不到你。”
“兒子,我向這位大師給你求了一道符,你好好戴在身上。”老婆婆将剛剛得手的符紙遞了過去。
大熱天的,中年男子跑出一身汗,心裏的火氣也重了些。他瞪了一眼祝尋這張年輕臉龐,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就罵,“什麽大師?你們這種年輕人做什麽不好,專門來騙老年人的錢!”
他随手丢在地上,還惡狠狠地踩了一腳,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說明他的不屑。
祝尋看見驚心刻畫的符紙被人踩踏,眼中頃刻露出點冷光。他彎腰撿起符紙,拍了拍上方的腳印灰塵,慢悠悠道,“你不信就不信呗,可別糟蹋了我的好東西。”
“诶,大師……”老婆婆似乎還想要回這道符紙。
祝尋卻轉瞬将其收入抽屜,他看向老人,溫聲道,“婆婆,你面色紅潤,福氣通體,是個無病無災的命相。”
說罷,他又看向了一旁的中年男子,毫不留情地沉聲道,“倒是你的兒子,額間泛黑,赤晴過目,不出十步便有血光之災。我的符紙雖然便宜,可也不想賜給沒有緣分的人。”
“呸!你敢咒我!”中年男子狠狠地啧了一口,兇橫道,“看我今天不拆了你的攤位!”
話語未落,就想要沖入攤位內。
祝尋冷哼一聲,暗中揮手,中年男子被一道看不見的靈力撞到在地。附近圍觀的人只當他鬧了個平地摔,頓時響起抽氣和偷笑聲。
中年男子又羞又惱,擡頭卻對上祝尋冷沉到可怕的眼眸,“給你十秒,離開我的攤位,別擋着我做生意。”
他被祝尋注視着,又想起剛剛詭異的沖撞力,不知怎麽心裏有點發怵,一時竟愣在地上。
老婆婆見兒子和祝尋鬧得不愉快,自然是向着兒子,連忙扶着他起來。中年男子從地上爬起來,強壯鎮定,“我不給你這種人一般計較!你等着!我現在就去市場部投訴你!”
他撂下這句狠話,轉身就走。哪知才踏出幾步,一個攤位上方的架子就倒了下來,直沖他的額頭砸去。中年男子來不及閃躲,瞬間被砸暈在地,血流如注。
圍觀的人慌亂成一團,又想起祝尋之前說過的話,頻頻投來震驚的目光。
祝尋遠遠看見這幕情況,眸光微閃。他重新拿出抽屜裏的一疊未畫的符紙,揚聲開口,“定制符紙,消災擋病。限購十張,五十元起步,價高者得。”
這天降的廣告商機,不要白不要。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沖上前來,“大師!我要!”
……
“一、二、三、四……”
寧越之尋上來時,祝尋正拿着新鮮熱乎的現金數得開心。他唇角有了細微的弧度,慢步走近。
祝尋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頭也不擡道,“今日符紙已售罄,特殊捉鬼服務起步價五十元,嫌貴可……”
“看來你的生意很好。”
祝尋聽見熟悉的聲響,頓時卡殼。他猛然擡頭,眼中的驚喜滿滿,“寧先生,你怎麽來了?”
寧越之瞧見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情緒,心間微動,“有空嗎?有人托我請你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阿尋兒:賺錢啦!賺錢啦!我都不知道怎麽去花~~~
寧先生:想盡辦法找媳婦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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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Meatball的地雷*1和營養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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