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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人也未能想到,會在這樣的場景見到這樣美不勝收的男子。

還沒有人反應過來, 衆位修士便聽見方才還冷淡眼高于頂的三位做裁判的仙子們齊齊拜服行禮, 異口同聲的喊道:“拜見小師叔。”

——這便是鏡山門名揚天下的玉觀音了!

然而這尊觀音同任何人心中的形象相去甚遠, 說他高潔清遠冰肌玉骨不假, 卻又似乎每一處都惹人遐想;說他刻意媚人, 賣弄美色, 卻又眼神冷漠, 神态端莊,絲毫與那些狐媚子沾不上邊兒。

“這位道友, 何至于下此狠手?”顧北芽可不知道別人是如何評價他,打量他,只一眼望去,便能叫好些人不好意思的低眉颔首,随後繼續用那雙漂亮的眸子盯着這個黑衣修士, “若是柳沉冤做錯了什麽, 自當告訴裁判, 有裁判可以定則,而你現在不管說什麽也算違規,即便你們隊伍贏了, 你也被淘汰了。”

魏寒空那雙黑眸映着顧北芽姣好的面龐, 卻不知怎麽的, 方才高漲的怒意殺意頓時沒了, 有種了無生趣的空虛浮上魏寒空的眸裏。

他甩開顧北芽的手, 一言不發, 好似自己即便被淘汰也無所謂,轉身便走。

顧北芽看了看自己被甩開的兩只手,心想這人果真比自己修為要高些,不然肯定甩不開,可當初問卷調查裏面卻又沒有金丹期的年輕修士,也就是說這人是隐藏了修為的……

可不管如何,這人以後也應當和他沒有什麽瓜葛,他回頭看了一眼委屈巴巴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柳沉冤,抿了抿唇,對一旁的仙子說:“這位師侄,你送柳沉冤回去看看還能不能将手臂接上去。”當然是能接上去的,柳沉冤是魔修,就算是手臂被攪成粉末,也能像蚯蚓一樣自己再長回來,但是顧北芽現在只能裝作不知道。

柳沉冤好不容易看見了顧北芽為自己出頭,心便幾乎要化了,怔怔的望着顧北芽,又是腼腆的笑,又是臉蛋紅撲撲,不曉得的人看見他這樣子,還以為顧北芽和柳沉冤之間早就有了什麽首尾。

然而顧北芽興許是表現得太過不在意,只讓旁人領着受傷的柳沉冤回去,便要離開,這便又讓‘柳沉冤只是單相思’的傳言坐實。

眼瞧着此事便要這樣随随便便稀裏糊塗的過去,有看不下去的‘正道修士’站出來,不滿道:“顧小師叔且留步,你便是這樣處理此事的嗎?旁人我尚且不知,但我分明看見了是你門下弟子柳沉冤先作弊,對那位魏修士出手,魏修士即便下手有些重了,也是師出有名,現在你卻取消了魏修士的資格,不分青紅皂白的袒護門下弟子,你們鏡山門就是這樣嗎?”

顧北芽看過去,見識一個人高馬大的光頭修士,正義憤填膺,恨不能沖上來為那個魏寒空讨回公道。

此話一出,衆人竊竊私語,顧北芽很多事并不在意,但若是因為他處理不當讓鏡山門蒙羞,顧北芽是絕不願意的,這個地方是他爹爹的師門,他太清楚爹爹有多在忽這個地方,潛意識便無法忍受這樣的話,他瞬息便到了光頭修士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也會自行懲罰柳沉冤,而魏修士的确違規了。”

“不過按照你的說法,這是情有可原,那我就勉為其難破例讓他繼續參賽吧,這位道友以為如何?”

朱嗤冷笑:“哼!你以為我大哥……”會毫無骨氣,讓他走就走,讓他回來就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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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朱嗤話都沒說完,就看見大哥真的特麽的回來了!

不過大哥果然就是大哥,即便去而複返也是一股子王者歸來的霸氣!

大哥一定有大哥的理由,才會如此卧薪嘗膽,哪怕被人冤枉,受盡委屈,還要堅持參加這個比賽,就像何青青姐妹她們說的那樣,大哥有大哥自己的考量,所以才會回來!

但朱嗤心裏這些活動也沒人了解,顧北芽見他偃旗息鼓,衆人也算點頭覺得這個處理還算公允,就再度隐去身形,重新回去房頂上,撿起放在被他落下的一碟小點心,看着衆人散場。

其實,顧北芽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的确有點不講道理,沒有給那位魏道友一點情面,可要他當面和魏道友道歉,他又做不出來,便想着若是能私底下聊聊,看這位魏道友有什麽冤氣,解開便是。

他一邊想,卻又不行動,等到弟子們說明了下一次的考核時間和地點,空地上沒兩個人了,那位風姿卓越氣勢不凡的魏修士獨自一人朝着荒無人煙的梅林深處走去,顧北芽才猶豫着悄悄跟上去,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是這人籃球賽前看向已經隐身了的自己的樣子。

難道他其實知道自己跟着他?

顧北芽略一忖度,覺得自己這樣躲躲藏藏很不成樣子,實在丢人,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現了身形,坐在一處樹枝上等對面而來的魏修士。

這樣一個美人,輕若煙雨,顧盼生輝地仿若等待情郎的樣子,實在惹人心動,但魏修士不是人,直接裝作沒有看見,擦肩而過。

顧北芽手都壓低梅花花枝,想要同這人說話,結果便是這樣被無視,一時氣惱,心想着算了,幹脆走人,反正這魏修士也不像是想要和他說話的樣子。

龍心思變來變去,心裏對這人的感官便也差了幾分,他不善同人争辯,也不願意做潑婦狀同人吵架,雖然魏修士和他之間沒什麽大的矛盾,根本不需要和魏修士吵一架。

他在枝頭坐着,猶豫間錯過了一鼓作氣離開的機會,就看見魏修士又轉身回來,看着他說:“抱歉,方才在想事情,想得出了神,未能發現小師叔在此,請見諒。”

顧北芽聽魏修士禮貌地道了歉,心裏也将信将疑,覺着這人應當是故意耍他,可自己這方因為柳沉冤的事情,又的确對不住他,便只能認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垂下睫毛,說:“無礙,魏道友,方才人前我有些護着柳師侄,你可有不滿?”

魏寒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原來是這事,還勞煩顧小師叔親自來同我解釋,真是受寵若驚。”

顧北芽皺了皺眉,總覺得這人說話陰陽怪氣:“……”

“顧小師叔,魏某并無不滿,我知曉小師叔人前總是要愛面子一些,不好承認錯誤,如今單獨找我,已是不容易,魏某知足了。”

顧北芽看這人根本不像是愛慕自己,才會參加比賽的,對自己的态度也和旁人有着微妙的不同,像是讨厭自己,字字都含着譏諷,語氣更有點莫名其妙的熟稔,叫顧北芽疑惑:“魏道友,你認識我嗎?”

魏寒空臉上沒有什麽大的表情變動,也疑惑的擡眸看着顧北芽,說:“小師叔為何這樣問?這五大洲,誰人不識顧北芽呢?”

“并非是這種認識,算了……魏道友既是沒什麽不滿,那便好,下次再見。”顧北芽不願意和這人繼續扯淡下去,全是些古怪又沒有營養的話題,還很尴尬。

哪知魏修士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眼神也駭人之色一閃而過,聲音沉着萬年寒冰,道:“你就這麽走了?難道沒有別的話要和我說?”

顧北芽被冒犯,這只手動彈不得,驚訝氣急之下,另一只手一巴掌就給魏修士扇過去!

‘啪’!

“無禮。”顧北芽冷冷吐出這兩個字,即便魏修士還沒有松開他的手,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訓斥對方。

魏寒空聽見這兩個字,忽地笑了笑,松手,深不見底的黑瞳裏是一閃而逝的失望。

顧北芽很巧的捕捉到了,卻又并不知道這人在失望什麽。

按道理,顧北芽不需要理會任何自己沒有書寫過的路人甲,像這人,就不是他書中的主要人物,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種未來根本不會有交集的修士費一番心思。

顧北芽冷淡的想到這裏,果斷離開,背過身去的魏寒空察覺到枝頭花瓣落了幾片,扯了扯嘴角,卻沒想到不到兩秒,顧北芽去而複返,又坐回之前的梅枝上,伸手摘了花苞砸去魏修士身上。

魏寒空反手接住,回頭,便見近在咫尺的漂亮小師叔繃着臉,說:“魏道友分明故意來這裏給我機會,讓我找你談話,你也有話想要和我說,結果話不投機半句多,非要氣我,我走了,魏道友又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和我說想要說的話呢?”

去而複返的顧北芽語氣有着矜持的示好:“說實話,下一場比賽沒有人會過關,所以不如現在你我就将話說清楚,好不好?”

魏寒空怔了一下,手心裏捏着的梅花花骨朵仿佛都要被他逐漸因為激動而燙起來的手心融化。

結果下一秒就聽見顧北芽問:“說吧,魏道友是不是知道易同塵的下落?所以想要和我單獨聊啊?”

魏寒空頓時氣壓低得以他為中心,瞬間将方圓數十米的梅花凍住,每一朵梅花上都結了一層冰,一個字一個字幾乎是從嗓子眼裏蹦出來的,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知道。”

說罷,這回是他頭也不回的跳走,消失在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的顧北芽視野裏。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發什麽脾氣。”白高興一場的顧北芽比魏寒空還氣惱,但轉念一想,這魏修士的的确确是特意等他來這裏相會的,既然不是說易同塵的下落,還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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