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陸雪

蘇君蕊和稅子悅倒是坦坦蕩蕩的站在那裏, 仍憑着這夥計偷偷摸摸的打量自己。打量才好, 仔仔細細地打量了, 他們此行的目的才能夠達到。

果然，那夥計在偷偷打量了片刻之後，便對着蘇君蕊恭敬地說道：“郡主大人, 可否容小人上樓通報一下小人的主子？”

蘇君蕊心中輕輕一笑，暗道一聲：果然！面上卻是絲毫不曾顯露，只是朝着那夥計輕輕一笑說道：“請便。”

那夥計道了謝之後，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快速上樓二樓。

蘇君蕊和稅子悅沒有等多久，那夥計便下來了, 不過，那夥計卻是跟着一個女子一起下來的。而走在前面的女子，身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一頭長長的頭發簡單地挽着, 面容帶着一絲冷意，但在看到蘇君蕊和稅子悅地時候, 卻是露出了笑容。

陸雪。

京都府尹陸奇的掌上明珠。

“小女陸雪, 不知貴客到訪, 不曾出來相迎, 多有怠慢, 不知郡主、郡主夫人可願意上樓小憩片刻？”

蘇君蕊同樣看了過去，只帶着笑意，微眯着眼睛點頭說道：“既然陸小姐誠心相邀, 那蘇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陸雪伸手道：“郡主、郡主夫人，請。”她看了一眼身後跟着的夥計，說道：“去把我珍藏的好茶拿出來。”

那夥計連忙應了一聲：“是。”而後便手腳麻利地下樓，去了後面。

蘇君蕊同稅子悅一同上了二樓，樓梯有些陡，稅子悅的裙子有些長了，蘇君蕊一直小心的幫稅子悅注意着，上了二樓之後，蘇君蕊便自然地讓稅子悅先坐下來，而後才在稅子悅的旁邊也坐好了。

陸雪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一聲不吭，過了良久，等到夥計的茶都上來了，陸雪幫着兩人沏了茶，見稅子悅将手中的茶杯自然地遞給了蘇君蕊，陸雪才開口笑道：“聞名不如見面，看來京都的流言蜚語當真是不可信。”

蘇君蕊拿着手裏面的茶杯，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才開口說道：“哦？這京都之中傳言了我們什麽？”

陸雪微笑道：“京都的傳言，莫不成郡主和郡主都不曾聽聞？”

蘇君蕊哈哈笑道：“自然是聽聞了不少，不過……雖然聽聞了不少，卻是還不曾當面聽人講過，陸小姐不如為我們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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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聽聞便笑道：“既然郡主這般有雅致，我倒也不好破壞了，那就講講？”這一句卻是看着稅子悅說的。

稅子悅輕輕挑眉，答道：“不妨講講。”

既然當事人都這樣說了，那陸雪便也不客氣地講了講。

“京都傳聞。平安王有一郡主，京都人稱：那位郡主。”陸雪的聲音很是好聽，這樣講起來，倒像是說書一般，生動有趣。她說：“那郡主自小便于常人不同，兒時便同着京都中的纨绔子弟厮混一處，京都中那些漂亮姑娘都被她調戲了個遍還不曾夠。在三年前，還在皇宮大鬧了一場，鬧騰的整個京都都知道了那位郡主喜好女色，還把當今聖上氣了個半死，險些砍了她的腦袋……”

“……後來，這郡主倒是真有本事，也不知道是哪位仙人暗中相助，聖上不但免了她的死罪，還給那位郡主指了一門婚事。指的還是當朝丞相之女……可憐那郡主夫人，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就這麽不明不白葬送了一生。而那郡主呢？當真是花中浪子，成親了還不到一年，便結實了慕容家的慕容姑娘，被慕容姑娘的美色所惑，竟然做出了休妻這檔子事，可憐那郡主夫人抵死不從……便從中使了不少的手段，威脅了那郡主……”一聲聲，一句句，說的人說的随意，聽的人倒也不生氣，當真将這些事兒當成了話本來聽。只聽得在旁邊偷偷聽着的夥計額頭冒汗。

主子啊！您可真敢說啊，不是說要和這兩位打好了關系嗎？現在這樣可無論如何不像是打好關系的樣子啊。

主子，您還想嫁人嗎？

主子，您已經不想嫁人了是嗎？

夥計坐在樓梯上面，深深地操心着。

蘇君蕊和稅子悅聽得倒是津津有味，聽完了之後稅子悅還捧着茶杯淡淡地說道：“這故事裏面的那些個手段，倒是不錯。”她想着，以後是不是可以試試看？

蘇君蕊笑道：“悅悅，你可別學他們，不好。”

稅子悅朝着蘇君蕊笑道：“恩，不用在君蕊身上。”

蘇君蕊放心了。“若是這樣，那邊學學吧。”

陸雪看着面前這兩個人，便笑道：“所以說，聞名不如見面……不過，這話本寫的倒是有意思。”

蘇君蕊笑道：“的确挺有趣的。”

稅子悅說道：“陸小姐，也是個有趣的人。”

陸雪輕笑道：“哦？能得到郡主夫人這樣的誇獎，小女受寵若驚。”

稅子悅笑道：“陸小姐過謙了。這‘君來書館’陸小姐打理的甚好，妾身今日來此，收獲頗多。”

陸雪說道：“小女一直聽聞郡主夫人善于經商，心中很是仰慕。這‘君來書館’這般經營，小女也是受了郡主夫人的啓發，借鑒罷了。”

蘇君蕊聞言便道：“陸小姐真是個妙人，之前不曾認識，甚是遺憾。”

陸雪道：“如今相識，也不算晚。”

蘇君蕊輕笑道：“說來也是。”

稅子悅看向窗外，突然悠悠地說道：“如今雖說已經入春，可百花依舊未開，外面好是一番蕭條。好在京都的梅花倒是開了。”

陸雪一聽，便道：“如今京都的梅花的确開的正豔，不過卻也沒有多少時日花期便要過了。”

稅子悅一聽便道：“是這般嗎？近來很是忙碌，都不曾仔細欣賞京都這梅花，倒是可惜。”

蘇君蕊連忙接話道：“悅悅想看梅花還不容易？這幾日我便帶悅悅去賞梅。兄長也很是喜歡梅花，可惜近日來一直忙碌，一直不曾有機會，不如約了兄長一同去賞梅如何？”

稅子悅笑道：“這倒是極好，只不知這京都哪裏的梅花最好？”

陸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郡主若是想要賞梅，小女便厚着臉皮相邀，如今小女府中的梅花開的正好，只不知郡主可願意上來前來一觀？”

蘇君蕊立刻笑道：“當真？那真是極好。”

稅子悅有些傷腦筋地說道：“只是如此一來，兄長可怎麽辦？他畢竟是男子，這樣出入陸大人家的後院，待陸小姐的名聲恐是不好……但是若兄長不去……哎……”稅子悅頗有些遺憾的輕嘆道：“可惜……凡是不能兩全，若是能有個兩全的法子，便好了。”

陸雪捧着手中的杯子，朝着稅子悅微微笑道。“夫人當真是個玲珑的妙人。”

稅子悅同樣微微笑道：“陸小姐過獎了，想來陸小姐也是個妙人……”

陸雪說道：“郡主今日的這些文房四寶，便當做小女送給郡主、夫人的謝禮了。”

蘇君蕊聽聞，笑道：“那我們便收下了，望日後能多與陸小姐走動。”

陸雪輕笑道：“若是郡主不嫌棄，小女定然欣喜至極。”

稅子悅道：“如此，我們便等着陸小姐的請帖了。”

陸雪輕笑了一聲。

三個人又在二樓閑聊了片刻，蘇君蕊才帶着稅子悅一同告辭了。下樓的時候意外的碰見了一臉驚吓的小夥計。

陸雪看着面前的小夥計，雙眉微蹙，輕聲道：“小德子，不在外面招呼客人，在樓梯上蹲着是怎麽回事？”

小夥計一聽，連忙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陸雪說道：“那個……我……我只是想來問問看，看看主子您們是不是要再添一壺水？”

蘇君蕊笑道：“恐怕是不需要了，不過，改日若是你們主子來我們平安王府，我們定然将這壺水的價錢都一并補上。”

……

兩個人走在路上，蘇君蕊便要去拉稅子悅的手。

稅子悅任憑她拉着，感受到了周圍路人頻頻看過來的眼神，稅子悅在蘇君蕊耳旁輕聲說道：“還是別牽了，今日君蕊你這一牽，明日京都還不知道要有多少話本出來呢。”

蘇君蕊厚着臉皮牽着稅子悅的手，怎麽也不肯放，她轉頭笑道：“這話本寫這麽多也不容易，若是今日我們不牽，明日他們寫不出來可怎的是好？不如……我們多給他們一些可寫的內容如何？”

稅子悅睜大了眼睛看着蘇君蕊，眼中帶着一絲疑惑，而後，她便看着蘇君蕊竟然漸漸朝着自己這邊湊了過來。

稅子悅的眼睛越瞪越大。

這是……

這是……

難道君蕊是想……

郡主夫人緊張的險些要斷了氣。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

“讨厭！”過于緊張的郡主夫人閉着揮手朝着郡主拍了過去。

“啪！”于是……我們美麗的，與衆不同的郡主大人，就在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被郡主夫人……

扇了一巴掌！

扇……了一巴掌……一巴掌……巴掌……掌掌掌掌……

衆人：哦哦哦！天哪！郡主夫人和郡主感情破裂！

郡主當街欺辱郡主夫人，郡主夫人不堪受辱，與郡主大打出手！

蘇君蕊：……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不一樣不一樣！她才不要這樣的話本！

稅子悅：“君蕊……對不起……我……我方才太緊張了，我看看，臉腫了沒有？”

蘇君蕊扁着嘴，一臉委屈的看着稅子悅：“娘子……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