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師徒沖突

慕初雪扭頭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似乎比她自己還了解自己。慕初雪搖了搖頭，“我回去也無益。”憑她現在的實力，她很清楚自己做不了什麽，更何況，出來之前，她也看出來皇太後已是強弩之末，硬撐着罷了。她說那番威脅的話，不過是倚着軒轅夜，震懾一下南臨皇室，同時，若是将來找不出殘害慕初雪的兇手，整個南臨皇室，就等着為那人買單吧。

“暗月！”軒轅夜喊了一聲。

之前跟在初雪的兩位黑衣人之一，現身出來。軒轅夜抛給他一個玉瓶，道：“把這送到南臨皇室去，喂皇太後吃下！”

慕初雪看了一眼軒轅夜，也沒有阻攔暗月的離去，她雖不知那瓶子裏裝的是何丹藥，但也知軒轅夜沒有理由當着自己的面給一顆毒藥，并千裏迢迢地送到南臨去，畢竟，南臨的皇太後不問世事很多年，手中無任何勢力，與一個普通老妪無任何異義。

“是七品通靈丹。”軒轅夜自然很是滿足于初雪對他的信任，道。

初雪白了他一眼，道：“皇祖母不值得你派個人越過千山萬水地去害她。”說完，徑直往四樓去。

“她更不值得我千裏迢迢地為她送保命的藥去，這藥只能管三年。”軒轅夜跟在她後面道。

初雪頓了頓，手扶在欄杆上，目光越過窗戶，看天邊一輪新月，道：“生死有命！三年後，我會回南臨去的。”畢竟，有些賬還沒有了。她雖感激軒轅夜為了她送一顆價值連城的丹藥去南臨救皇太後，可她心志也很清明，除了生死，那些人那些事，其實與她無關。皇太後對慕初雪十二年的保全，不過是依性而為，是為了忏悔，是因虧欠鳴鳳長公主的。她看得很清楚，比之前的慕初雪明白，不論是直接還是間接，鳴鳳的死與慕寒都有關系，皇太後對這個外孫女，有多少愛就有多少遷怒，慕初雪身上的毒，并不那麽隐晦，如若有心，又豈會看不出來？

軒轅夜淡淡地展開笑顏，慕初雪因無情才會理智，這正是他所樂見的，或許，她真的變了，可再怎麽變，總是他的紫靈。紫靈手镯不會認錯主，寂那小子，也不會認錯主，縱然六合八荒都背叛她，寂是不會的。

回了房間，初雪忙着修煉，軒轅夜不知去向。

晨曦的第一縷霞光照進來時，初雪睜開眼睛，正看到軒轅夜歪在窗前的榻上，阖着雙眸，睡得香甜，他的袖口處，那條金蛇打着盹，頭一點一點，不知道那一瞬，就會栽到地上去。初雪從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盤了一宿的腿，順便拿了屏風上的一個毯子，走過去搭在軒轅夜的身上。自己走到窗邊，看着已經漸漸熱鬧起來的街道，熙熙攘攘，名來利往。全然沒有察覺身後，那雙染了溫度的眼，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軒轅夜扯了扯身上的毯子，只覺得這一晚這麽窩着，雖說人長榻短，很是難受，其實也是值得的。

小金在神識裏吐着槽，主人沒地方睡，害得他也沒地方睡，虧得他還笑得出來，三界衆生，三十三界天，只有這死女人才制服得了他，一物降一物，道法自然。

早餐時，小金那雙哀怨的眼睛看得初雪火起，再盯了一百零八回後，初雪終于無法淡定了，筷子拍在桌上，回盯着對面的小金，也不言語。

軒轅夜看了看鬥雞眼一般的兩人，自顧自地埋頭吃，小金的那點心思，自然瞞不住他，可謂自作孽，不可活，小金以為，紫靈還是從前的紫靈，素不知，人總是會變的。

“我欠了你什麽沒還？”初雪道。

Advertisement

“紫靈，你怎麽對我這麽兇？昨晚上，你把我床占了，我都沒地方睡，你還這麽兇。”小金企圖和她說理，妄想勾起她的愧疚心。

“我以為這床是軒轅夜的，難不成是你的？”初雪似笑非笑。

“那個，我一直和主人睡在一起的。”小金咽了口水，瞟了眼不動聲色的軒轅夜，他怎麽感覺軒轅夜似乎也看了他一眼？

“是嗎？你是雄性還是雌性的？日同行，夜同眠？”初雪上下打量軒轅夜，又來回看向小金。

“那個……”小金到底在人類社會行走過，終于明白，自己是挖了多大一個坑跳了進去不說，還帶累了軒轅夜一把。

“靈兒，別想得太多，他只是一條蛇，若是靈兒反對，以後，他呆在靈獸空間即可。”軒轅夜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初雪碗裏，柔聲道。

“嗚嗚嗚……”小金用尾巴掩住眼睛，擠出了幾滴眼淚，看着初雪帶着勝利的笑容，吃得歡快，終于發現，這妞，自己從前用的那招，已經不頂用了。

暗影魔豹同情地看了小金一眼，遵循多說多錯，在主人面前沉默似金的黃金準則，走自己的路，不招是惹非，低調行事，更不會蠢到主動去招惹主人。

吃完飯，見軒轅夜又要出去，擔心滅悶得慌，便讓軒轅夜帶着滅一起出去。她獨自坐在窗前的榻上，指尖彈出一簇火，随着她的心意變換大小，調節威力。火焰如同她指尖的延伸，随心所欲地變換着，用精神力控制神火，很是費勁。這神火，雖說已經融進身體裏，但這火是有靈智的，若能馴服，自然是一大助力，若不能完全馴服，便如那飛上天的風筝，雖繩索在自己手中，至于飛向那個方向，卻要憑風的意願了。

這些日子，每日裏的勤奮苦練，這火，已經對初雪服服帖帖了，如同孩童對母親的依戀，又如同頑皮的孩子，時不時就不知道會惹出什麽禍來。

“咦！”一聲促響，初雪吓了一跳，正要收回手中的神火，那火卻自主地彈了出去，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而去。

“呀，你這死丫頭！”

一個屁股上着火的邋遢老者從窗口滾了進來，幸好初雪躲得快，只見那人雙足亂跳，雙手揮舞，想要去拍屁股上的火，卻又怕火燒手，急得手足無措，哀怨的目光，如怨婦一般，望着初雪，不是無音那老頭是誰？

初雪再笨也猜得出來，方才一定是這死老頭在旁邊偷看，只是他實力太過強大，自己沒有發覺，及至後來，他自己洩露蹤跡，神火氣憤不過，才出手而已。

初雪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無音怎麽不知這火的本事？初雪也算是冷硬心腸的了，估摸着自己被燒死，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便故意往紗幔邊上靠，眨眼間，這屋子裏便火光四起了。

“王妃！”門砰地被推開，以天下第一樓的管事為首的幾個副管事、侍衛沖了進來，暗衛隐在暗處，早就把事起看得明白，才沒有露面。

那副管事中，有兩個是水系靈師，又不認識無音，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一個勁地施靈技滅火。只這火果真是如無音猜想的那麽邪門，這屋子裏都快水漫金山了，也沒有澆滅。

“小火，算了吧！”初雪喝完一杯茶，放下茶盅，起身撣了撣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起身從窗口一躍而出。這屋子裏算是不能呆了。

軒轅夜回來，見顧管事苦着臉立在門口，四十多歲的年紀，跟了軒轅夜也有十年了，一向雲淡風輕的人，此刻看到軒轅夜過來，忙躬身向前，欲言又止，半響才道：“請王爺移步蓮閣！”

“怎麽回事？”軒轅夜嗅到了一絲從屋子裏飄出來的焦糊味，冷聲道：“王妃呢？”他問這話時，聲音都有些顫抖。

“臭小子，你不擔心老子，倒是擔心你那娃娃媳婦，還有沒有良心？”無音一臉灰頭土面地從屋子裏出來，臉上沾了不少黑灰，整個如一賣炭翁。

“王爺，王妃不在屋子裏。”見軒轅夜要往屋子裏沖，關心則亂，竟然沒有用靈技，也沒有用鬥氣，就這麽兩步跨過去，顯得很是慌亂。顧管事忙在身後道。

“哼，你擔心個什麽？是你媳婦放火燒老子，你說，你給不給我報仇？”無音攔在軒轅夜前頭，抻着脖子吼道。

軒轅夜沒有答話，聽顧管事講了所見的過程，方才放下心來，卻又急着去尋初雪，無音攔着路，不由得有些氣急，道：“你不招惹她，她會放火燒你？”說完，雙手開始結印，眨眼間，便失了蹤跡。

“哼，忘恩負義！”無音氣結。

－－－－－－題外話－－－－－－

唉，所謂，有了媳婦忘了娘，更何況上趕着要收徒的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