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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古以來,似乎是所有人有記憶開始,天地便被分成四界。

天之上是神界,地之下是魔界,剩下人界在中間,而鬼界則是跳出三界之外,起一個聯通又交互的作用。

在這四界之中,就仿佛約定俗成一般,所有存在都一致認為,神界是好的,魔界是壞的。

起初不知如何,但久而久之,神界和魔界的居民們,似乎也開始贊同并落實起了這個“傳言”。

魔歷138年。

紫黑色的魔氣像往日一般,遮蔽了魔界的天空,又包裹住了魔界的一切。就像是一層抹不去的紗網一般,擋不住,也躲不開。

在魔界最高的,也是被歷代魔尊當做府邸建造處的天元山頂,一個青年正背着雙手,面無表情的立在山崖,雙眼平靜的盯着遠方層層疊疊的深紫色雲海。

他外貌看來,約摸是個二十五六的樣子。長至腰間的黑發披散下來,随着山頂的風飄蕩在半空之中。

飽滿的天庭下,劍眉抹平。一雙細長又尾補上挑的鳳眸中滿是鮮血凝固般的深紅,就仿佛是一片用血液積儲的深潭一般,透着些深邃又冰冷的光澤。再配上那一身兒長及地面的玄色長衫,讓整個人的氣勢都拔高了一層,不怒自威。

片刻,身後傳來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那聲音一路向他而來,到了跟前,轉為“噗通”一聲膝蓋落地。

青年聞聲回頭。

一個看起來和他年紀相仿,面容略顯妖豔的男人單膝跪地,雙手在胸前一抱,開口喚道:“大人,事情查清楚了。”

“哦?”青年挑眉,眼中泛起了一抹一閃而過的期待。他說:“免禮,具體說說。”

男人點頭,起身的同時,從懷裏摸出一張老舊到有些泛黃破損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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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紙上鬼畫符似得用朱砂印着個圖案,兩人同時低頭向那圖案看了半晌,青年再度開口道:“這就夠了?”

“還需要大人您的一滴血做引子,三天就能見效。”男人點頭,無比嚴肅道:“那老頭兒在人界打的招牌是世代陰間引道人,我觀察了幾天,肯定沒錯。”

聽他這麽一說,青年也便放下了最後那點兒疑慮。輕輕點了點頭,伸手将宣紙收入袖中,他轉身對男人道:“退下吧,事成之後……”

“大人您能找個媳婦兒,安安穩穩不折騰,就是對屬下最大的賞賜。所以您還是先加油努力吧,祝您早日成功。”

男人說着,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了那青年一眼。然後不等後者再說什麽,身形一閃,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青年盯着他剛剛所在的位置看了半晌,最後撇嘴啧了一聲,倒是沒跟他去計較些什麽了。

天邊的雲海随着長風慢慢的漂浮,在地面幾乎見不到的陽光,在這山頂的位置卻能看的無比清楚。

亮黃色的光澤帶着讓人舒心的暖意打在身上,讓青年原本略顯冰冷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

擡眼看了看那片金燦燦的光。

他覺得那就像是提前祝賀他大功告成的祝福陣法一樣,真叫人開心。

要說這兩人忙活這麽久是為何事,大概還得從一年前的一次魔界動亂中說起。

就這長發紅眸的青年名叫風淩天,是上代魔尊的獨子。

按理說不管是血統還是天賦,都應當是下任魔尊的不二之選。但卻由于他性格方面完全達不到魔界之人所期望的“惡”,導致這個本該“理所當然”的事情,也變得略顯不确定了起來。

反對的人雖說不多,但同樣也不在少數。

不管風淩天是個什麽想法,那些反對派卻像是例行公事一般,锲而不舍的一年一次來攻打一趟天元山。

對于這種情況,在開始的幾年,風淩天還會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對,惹他們不滿了。

可這來回持續約摸三十餘年,再認真的反思也随着時間煙消雲散。

到現在,別說那些人心裏怎麽想的,反正就他而言,如果到了點兒他們不來,風淩天反而會覺得不對味兒了。

這就是所謂習慣的可怕之處。

每當風淩天想起的時候,都會不由發出一聲一言難盡的嘆息。

好在這“動蕩”,看着雷聲大,但雨點兒向來小的不行。

風淩天強的以一敵百是一方面原因,但更多的似乎是因為,這長達數十年的拉鋸戰沒有對魔界造成任何影響,而在風淩天的帶領之下,魔界衆人似乎生活也沒什麽不好。

因此久而久之,兩邊兒其實也沒什麽真想拼個你死我活的意思了。

然而話雖如此,樣子上總得做的過去。

所以在一年前那些反對派來攻山的時候,風淩天才會中了那種對方新搞出來的,他從未見過的法咒。

可奇怪的是,使用者似乎也對這東西不怎麽熟悉。

總之見陣法沒有奏效,他們便像以前一樣,撂了句“明年再來”的狠話後,便向來的時候那般迅速的離開了天元山的地界兒。

在最開始的時候,風淩天也沒覺得有何不對。

直到某天他心血來潮想要像個普通人那樣睡一覺的時候,才終于感受了一次這個法陣的恐怖之處——

就仿佛是一個難以破解的詛咒一般,自那天起,風淩天只要合眼,精神就會不受控制的出現在一個他完全陌生的環境裏。

在那個地方,他會變成一株被人擺在案前的植物。不能說話,不能動彈,甚至就連觀察一下自身情況都無法做到。

這種情況說來是很吓人,但風淩天這人好就好在适應力和接受力都強的驚人。

所以除了第一天的慌亂之外,從第二天開始,他就轉換了一圈思路。

先是确定自己不會受傷,然後便每天用充滿好奇又期待的心情進入夢鄉,去那個讓人難以想象的異世界中當一株家養植物,安靜的觀察那個他從未離開過的房間,和那個幾乎一直坐在桌前敲擊一塊平板的人類。

他原本以為,這種偷窺似得行為最多也就是三五天的興致。

卻怎麽也沒能想到,這一看,就是整整一年。

一年的時間裏,他不停的換着入睡時間,也成功看到了那個人在各個時間段的不同反應。

也同樣是因為這一年的觀察,他才意識到了,那人所處的世界不管是儀禮問題還是日常的行為習慣,都和他所在的世界差別甚遠。

也不知是該說好奇産生美,還是該說日久生情。總之随着時間的拉長,在他越來越習慣那個世界的同時,也越來越喜歡起了這個被他看了一年的人。

但是他不能和對方說話。

更悲傷的是,對方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這無疑是讓一輩子除了總有人上門挑戰外,常年順風順水的風淩天備受打擊。

好在打擊沒持續多久,他家軍師,也就是那個相貌妖豔的男人謝文興,就給他出了個能讓他見到心上人的方法——

召魂。

起初風淩天是覺得這方法聽着就很不靠譜,但過了兩天又仔細想來,他倒又覺得是挺對味兒了。

畢竟他可是魔尊,喜歡一個人就是得強取豪奪。

可是招魂這東西魔界四界之中只有人類稀罕,因此他才會讓謝文興去人界尋這法陣回來。

只是現在東西尋來了,風淩天也把那陣圖工工整整的抄畫在天元山頂了。本該說是大功告成,他反而又是糾結了起來。

“大人,您是覺得這法陣有什麽問題嗎?”

在他面無表情身無動作,盯着法陣看了一天零兩個時辰後。一旁陪他一同布陣的謝文興也終于忍不住開口提醒了聲道:“若是哪裏不對的話,屬下……”

“不,法陣沒有問題。”

風淩天微微搖頭:“本尊只是在想,若是本尊不顧他意願帶他過來,他會不會像話本裏那些被強搶的民女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啊?”

謝文興嘴角一抽,趕忙道:“大人無需介意,咱們是魔修,他若不老實,總有辦法讓他聽話的。”

“那我不要。”

風淩天搖頭搖的毫不含糊,他說:“我念了他這麽久,可不是喚他過來受罪的。這陣法先放着吧,等我确定他願意和我來了,咱們再開始發動。”

他說着,似乎自己也覺得挺有道理,還重重點了點頭。

一旁謝文興臉上尬意更濃。

憋了半天,他終還是猶豫了聲道:“可是大人,咱們是魔修啊。”

言下之意,對于他們這種壞人而言,哪有還征求當事人意見的道理。

風淩天聞言沉默片刻,總算是轉成了點頭模式,但開口卻道:“可我有信心能讓他愛上我的。所以無需多言,我再去看看,說不定這次他便能懂我心意了。”

話音落下,風淩天起身就向卧房走去。

謝文興在他身後看着,最後一句卡在嘴裏的話也終究還是吞回了肚中——

他們家老大确實文武雙全才貌并兼,但是……

任何一個正常的存在,都不可能去愛上一株不言不語權做裝飾的植物才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老規矩,開篇說攻受:風淩天攻x顧樂元受

妖豔賤貨戀愛腦攻x心機美人暴力作者受

仍舊老規矩,無虐無誤會,全程甜。

文案寫的是主受,但是攻視角開篇,我相信你們也都習慣了……

還有這次攻武力值爆棚,絕對攻氣十足,一點兒也不弱,注意別站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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