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和劍泡澡的喵

白喵見重衍半天不上它背上, 還以為是逗貓棒不好意思呢，伸出尾巴圈住他的腰，輕輕一勾便把他勾了上來。

重衍一向對它沒什麽防備, 猝不及防之間就這麽被它給勾到了背上, 霸氣四射的出門去了。

重衍：“……”

不，蠢喵你等等, 本尊不要跟着你一起出去！

沒臉見人了！

正這時候，不遠處邁步走來一黑一白兩只大虎, 一邊走還一邊親親熱熱的咬耳朵, 你蹭一下我我舔一下你, 親昵的一塌糊塗。

白喵遠遠看到，貓嘴一張，一聲霸氣的貓吼, “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如此親熱，還不快快住手，喵吼吼吼……嗝！”

重衍：“……”

弑神槍：“……”

兩只大虎：“……”

兒子這是吃錯藥了？

白卿連忙跑上前去看兒子，剛剛跑到近前, 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憑空飄來，它抽了抽鼻子，整張虎臉都有點抽搐了。

“這裏怎麽會有瓊仙漿？”

後面的大黑虎一聽, 連忙跟着跑上前來，“瓊仙漿？傳說中一滴就倒的瓊仙漿？”

白卿有點着急，“這的确是瓊仙漿的味道，普通仙人可能分不出來, 可我們白虎一族最擅釀酒，這瓊仙漿我小時候喝過一次，只一滴就醉了三天三夜，因為太容易醉酒誤事，所以父親就把那唯一的一瓶酒封存了，如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白軒為了救它出來，企圖用這酒迷惑水天衡，卻被水天衡獻給了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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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虎瞅瞅兒子，忍不住擡起爪子一拍額頭，“看樣子，兒子是喝了點酒……”

兩只大虎頓時就把視線移到了白喵背上的重衍身上。

兒子都沒成年，仙尊怎麽就給喝酒了呢？

重衍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邊的弑神槍忍不住了，天衍劍可是自己認定的道侶呢，怎麽能随意給別人欺負了去，槍身一橫攔在兩只大虎面前，冷哼道：“是毛球自己拿着酒去丢，一不小心灑地上濺到了它嘴邊，它忍不住舔了一滴，就這麽醉了，仙尊也是回來才看到，并不知情。”

兩只大虎頓時恍然，看着重衍的目光都有些羞赧。

是它們太沖動了，仙尊如今不同以往，它們不該再以以前的心思去揣摩他。

白卿有些尴尬的扇扇耳朵，“這酒雖烈，去天池裏泡一泡便可解，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仙尊可要我們相送？”

白喵尾巴一豎，怒吼：“喵吼吼吼！本喵沒醉，本喵清醒得很，本喵要帶逗貓棒親親熱熱去，本喵……唔？唔唔唔唔！”

重衍面無表情的捂住白喵的嘴，搖頭，“不必，本尊帶它去便可。”

說吧，白喵四爪之下頓時浮起一柄劍的虛影，直接載着兩人便出了天闕宮裏，帶起一道絢麗的銀藍色仙光，往天池的方向直飛而去。

白虎愣愣的望着天邊遠去的劍影，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好像忘了說，兒子不會游泳？”

大黑虎甩甩尾巴，不是很在意道：“有仙尊在呢，不會出事的，媳婦兒，我們繼續舔毛吧！”

白虎直接給了它一爪子，邁開四爪就朝天池飛奔而去。

大黑虎一只爪子捂着臉上的五道爪印，一邊跑一邊還在後邊巴巴的喊，“媳婦兒等等我，我錯了，我再也不舔毛了！”

氣得白虎飛得更快了。

天池所在的浮島離天闕宮很近，不多一會就到了。

這是一座很大很大的浮島，島上大半地方都被水占滿了，水面上浮着袅袅白色水霧，雲霧蒸騰之間，隐約能聽到水聲叮咚，池壁之外還鑄了一層光滑細膩的藍色仙玉，仙氣飄飄，美輪美奂，直讓以為入了一處世外仙境。

不，這本就是一處仙境。

然而就在這處美麗夢幻的天池之中，卻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貓叫。

“喵喵喵喵喵嗷嗷嗷！我不要下去不要下去不要下去！”

一只一米多高的大白喵淩空懸浮在半空之中，兩只前爪牢牢扒拉住一個白衣人的雙腿，兩只後爪在半空中蹬啊蹬，凄厲的慘叫聲幾乎要破空響起，整只喵都有點瑟瑟發抖，“會死喵的，一定會死喵的！逗貓棒救命啊喵喵喵喵喵！”

重衍：“……”

不，本尊真的沒在殺喵……

他無奈的伸出一只手，在白喵頭頂上摸了摸，“乖，水很淺的，只是下去泡個澡，一會就上來了。”

白喵固執的，堅定的，霸氣的搖頭：“不要！不要！不要！”

重衍繼續哄：“你身上很髒，不洗幹淨不好上床，你不想和我睡一起嗎？”

白喵眼睛一亮，“我可以用淨塵術把毛洗幹淨！”

重衍嘆氣，“真不下去？”

白喵一擡下巴，“死都不要！”

重衍無奈，腳下長劍緩緩散去，整個人連同身上挂着的貓一同向下墜去。

“喵喵喵喵喵我不要下去！”

大白喵一瞬間發狂，四只爪子利爪蹬出，在衣服上一扒拉，整只喵就這麽攀着重衍的身體噌噌噌就往上爬去，最後前爪在頭上一蹬，後爪在肩膀上一個借力，“嗖”一下就朝不遠處的池壁上飛撲了過去。

然後撲到半空，整只喵突然就僵在了那裏。

重衍擡頭看了眼抓住某只喵後爪的手，狠了狠心，默默一用力……

“喵嗷嗷嗷要死喵啦！”

“噗通！”

伴随着白喵一聲凄厲的慘叫，水池裏濺起一朵巨大的水花，袅袅水霧重重飄動，眨眼就把白喵的身影給覆沒了去。

重衍低頭看看身上被水淋的一塌糊塗的衣服，濕噠噠黏在身上怪難受，本來完好無損的衣物也被某只貓給抓成一條又一條的碎步片，看着怪凄慘，幹脆衣服一脫也進了池子裏。

水溫偏高一些，當溫泉泡正好，水池也不太深，站起來也只到胸口附近，越到池壁附近越是淺，那貓就算整只都淹進去，也不會有丁點兒事。

以防萬一，他還是探出神念去看了一眼，那貓就在身邊不遠處，身子大半泡在溫熱的水池裏，只探出個腦袋露在水面上咕嚕咕嚕……吐泡泡。

他有些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慢慢閉上眼睛靠坐在池邊……泡起了溫泉。

有些昏昏欲睡之時，腦海裏卻突然閃過幾個畫面。

“哧啦！”

“啊！”

劍入人體的聲音以及慘叫之聲驀地在一片荒地之中響了起來。

他邁步朝前走去，手中長劍滴落滴滴殷紅，随着他的步伐一路淌了一地，最終停在了一個孩子身前。

不，正确的說，他應該是條人魚，一條很小的，才只有五六歲的小人魚。

他全身上下遍體傷痕，鞭子抽的，火烙烤的，刀劍劃的，還有一些奇奇怪怪數不勝數的傷，就連臉上卻是一片髒兮兮的血污，小小一條人魚，身上卻沒一塊完好的皮膚。

孩子縮在那裏，抱着自己已然沒了鱗片的尾巴瑟瑟發抖，瞪着銀藍色的眼睛驚懼不安的看着他。

輕輕一聲嘆息響起。

他脫下外衣，将他小小的身體包起來，從懷裏掏出一瓶藥，放在了他手中。

“此地不甚安全，那裏有條河，你且沿着它先行逃走，瓶子裏的藥，足夠你傷勢痊愈。”

他轉身要走，衣擺卻突然被抓住了。

他回過頭去，對上孩子一雙期待，卻又隐藏着不安的眼睛，“我……我……可以跟着……你……嗎？”

小孩結結巴巴的說着，聲音微弱而嘶啞，充滿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

他彎下身握住小孩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我這是去送死的，你跟着我，只會死得更慘。”

小孩眨巴眨巴眼，“送死？我的父母……都被魔族殺死了，我被魔族……折磨的如此凄慘，卻還拼命的活着，你好好地……為什麽要去送死？”

是啊，為什麽好好地，偏偏要去送死呢？

他想笑，眼裏卻不知不覺，流下兩行淚來，“因為我的主人快要死了，所以，我也不想活着了，完成他最後的遺命，我就去找他。”

他拂開小孩的手，身上驀地閃過一道劍光，轉瞬便化光飛去。

“嘩啦啦”一聲響。

不遠處突然傳來幾聲水波動蕩的聲音。

重衍微微蹙了下眉，朦朦胧胧的清醒過來，還以為是某只大白喵，倒也沒在意，繼續沉澱在夢境破碎的畫面之中。

“嘩啦啦！”

水聲越來越接近，重衍似醒非醒之間，之中隐約覺得這水聲有些不對，氣息也陰涼陰涼，生疏得很，他心裏一驚，下意識一睜眼，就見面前浮着一個很熟悉，也很陌生的人。

一頭銀藍色的長發濕漉漉披散在身上，皮膚白皙，面容精致，身形體态略微纖細，只是那眉眼之間卻是有些陰柔之氣，顯得有幾分女态。

更讓人在意的，是他隐藏在水面之下一條巨大的銀藍色魚尾，透明的尾鳍在水裏轉了個彎，一小截浮在水面之上，在水波映襯下，顯得有些斑斓夢幻，甚是好看。

這是條很漂亮的，赤果果的人魚。

然而重衍卻一點欣賞的興致都沒有。

因為這條人魚，他很熟悉很熟悉。

水族族長，水天衡。

“仙尊……”

水天衡魚尾一擺，慢吞吞朝他靠近過來，雙頰之上浮着一點紅，銀藍色的眸子裏水波蕩漾，眼波柔柔，脈脈情深，只輕飄飄晃過一眼，就能讀懂他的意思。

他在向他求愛。

求愛！

被一條人魚求愛！

重衍全身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

他并非物種歧視，這水天衡原形是條人魚，倒也還可化作人形，被一條人魚求愛并不算什麽，他驚悚的是他求愛的人！

這水天衡竟然喜歡自己？

原身不會和他有什麽身體方面的接觸吧？

這對于向來潔身自好到有些潔癖的他來說幾乎是不能忍受的！

即使這只是原身做的事！

重衍已經驚悚到整個人都面無表情了。

水天衡羞澀，微微低了頭，看起來有些“仙尊，我已在這裏等了你兩日了，那瓊仙漿的味道，可還好嗎？”

重衍：“……”

瓊……瓊仙漿？

水天衡見他一直沒有表示，頓時有點着急的詢問道：“仙尊，您也是喜歡我的吧，不然不會明知那瓊仙漿有問題還會收下的，那裏面的醉春散雖只有一點，以您的修為不會察覺不出來，醉春散那東西，只要喝上一口，體內精力就會旺盛到無法發洩，您定是喝了瓊仙漿才會到這裏解酒，這天池一向是由我守護，您不會不知道的，喝了瓊仙漿又到這裏來解酒，您一定是答應我的求愛了吧？”

重衍：“……”

不，我是真心不知道……

看來原身是真的對這條人魚有點意思，他文中并未寫到仙尊有任何妃子或是情人，而他本人對這方面有些潔癖，但他卻依舊收下了那瓶摻了醉春散的瓊仙漿……

但這應該也只是表達了下自己的意思，還沒來得及喝，就被他占據了身體。

想到這裏他多少松了口氣，看來原身的确是沒有碰過這條人魚，他的清白之身算是保住了。

“仙尊……”

水天衡還在那邊哀哀的說着，“我父母皆為魔族所殺，自從三萬年前仙尊将我從魔族士兵的魔爪裏救出來，您就是我這一輩子的恩人，為您赴湯蹈火，天衡在所不辭，仙尊一直待我不薄，此恩難報，唯有以身相許，天衡喜歡您很久了，只盼仙尊能讓天衡侍奉您左右，就是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三萬年前？

等……等等！

這水天衡是由無回仙尊救的，而不是前身救的？

不，好像不是無回仙尊……

他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夢，夢裏，他似乎救過一條髒兮兮的小人魚。

與水天衡一般無二的眸子，與水天衡一般無二的身世。

難道那條小人魚就是他？

到底是誰救了他？夢裏那個人……究竟是誰？

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前身。

以前身那冷酷多疑的性子，又為何會把不是被他救過的水天衡提拔上來？還對他産生了感情？

水天衡輕輕叫了一聲，“仙尊……”

重衍伸出一指按住額角輕輕揉了揉，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那酒，本尊沒喝，本尊對你也沒有任何除了君臣之外的其它感情，來此地也只是想泡一次天池而已，你莫要多想。”

水天衡臉一白，“怎麽會……我明明聞到了瓊仙漿的味道，仙尊莫不是在騙我？”

重衍張了張嘴，正想要解釋，突然空氣裏連續響起兩聲響。

“嗷嗚！”

“嘎嘣！”

水天衡整條人魚就那麽僵在了那裏。

重衍默默的歪過腦袋，看着人魚背後濕淋淋就像是只幽靈的白喵。

這只白喵正露出鋒利的牙齒，死死的咬在水天衡露在外面的尾鳍上，薄薄的尾鳍已然是被咬出了幾個窟窿，殷紅的鮮血絲絲流淌而下，看起來有些恐怖。

水天衡眼神一冷，身上仙靈之光暴漲，巨大的魚尾輕輕一甩，白喵頓覺一股大力襲來，然而它卻早有所預料，柔軟的身子上下一動便卸去了大部分力，爪子在水裏輕輕一蕩，身形一動，下一刻已牢牢擋在了重衍面前，整只喵就像是被激怒的獵食者，利爪蹬出，前爪伏地後爪撐起，鋒利的牙齒龇出嘴唇，喉嚨裏不斷發出一聲又一聲低低的咆哮，雖然因為水貼在身上而顯得有些狼狽，卻更有了一股猛獸的猙獰感。

“喵嗷——！”

它低沉的咆哮一聲，幽藍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犀利的視線牢牢鎖住眼前的人魚，一字一頓，沉聲道：“人魚，這是本喵的人，奉勸你別打他的主意，不然我讓我父親母親外公鳳紫奶奶玄璟爺爺蒼琊爺爺把你拆了吃生魚片！”

重衍：“……”

蠢喵，遇事自己解決，亂拉什麽幫手？

白喵一點都不覺得有問題。

身後的勢力，該用到就要用，傻乎乎為了什麽所謂的面子自己一只幼崽在前邊沖鋒，除了送命就是送命，它才不是只蠢喵，既然自己打不過，那就要學會讓別人不敢欺負自己！

這是那八年艱苦生活裏，學會的生存規則。

水天衡當然知道眼前這只喵是誰，然而正因為知道，他的臉色才會如此冰冷。

因為小時候的事情，他痛恨一切和魔族有關的東西，眼前這白喵是白虎白卿與上代魔帝墨辰所生之子，只是因為蠱惑了仙尊才得以留在他身邊，仙尊看樣子還對他它頗為寵愛，這讓水天衡嫉妒到都快發狂。

然而沒辦法，這貓身後站着四聖獸族，背後還有仙尊，尤其是仙尊最近性情突變，不再一直護着水家，他若敢動它，水家真的就得玩完。

重衍看了眼對峙的兩只，忍不住有點頭疼，輕輕揮了揮手，“天衡，你且先退下。”

“仙尊……”

水天衡忍不住叫了聲，“可是天衡哪裏惹您生氣了，您最近突然變了很多。”

重衍緩緩垂眸，淡淡道：“本尊說了，讓你退下，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水天衡臉一白，心有不甘的看了眼大白喵，最終還是吶吶的退下了。

化成人形出了天池的結界，就見着半空之中立着一黑一白兩只大虎。

他冷冷的哼了聲，到底還是忍住了，身形一轉便向水家方向飛了過去。

兩只大虎還有點摸不着頭腦，墨辰看着面前霧氣朦胧被結界保護的天池浮島，有些疑惑道：“他來這裏做什麽？”

白卿道：“天池水可解天下百毒，一般人是進不去的，這裏一直由他看護，他在這裏不足為奇。”

墨辰“哦”了聲，有點得意，“看它如此模樣，定是在裏面受了氣，兒子幹的不錯！”

白卿側頭看它，“你怎麽知道是兒子幹的？”

墨辰擡頭哼哼，“那是我兒子，我知道！”

白卿給它一個白眼，嘴角卻忍不住露出個笑來。

天池裏。

白喵趴在池子裏，看着一邊赤果着身子，帶着滿身水珠從水池裏走出來的大美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經過水天衡那麽一攪和，重衍也沒了繼續泡下去的興致，從水裏起身出來，就準備穿衣走人了。

看那白喵酒解得也差不多了，是該出去的時候了。

還在從空間裏翻找着衣服，冷不丁後邊“嘶溜”一聲響，他回頭一看，頓時沉默。

白喵擡爪子，“再轉過來點……”

重衍：“……蠢喵。”

白喵：“……嗯？”

重衍：“……你鼻血流下來了。”

白喵：“……哦。”

水面上“咕嚕嚕”一聲響，某只大喵直接四爪大張，整只喵慢慢吞吞沉入了水裏，吐出一連串帶着鼻血的紅色水泡，只露出兩只圓圓的貓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瞧。

重衍莫名就有點尴尬。

為什麽在一只貓面前換衣服都會有這麽強烈的羞恥感？

他指尖一動，鑄起一道一米多高的劍氣壁，直接隔離了某只喵過于火熱的視線，從空間裏翻找出一套衣服來，用劍氣把身上弄幹了，一件一件開始穿。

穿到一半，突然頭頂滴下兩滴水珠來，仰起頭一看……

某只大喵頂着一身濕淋淋的水珠伸出兩只前爪扒拉在劍氣壁上，睜着一雙幽藍色的眼睛從上往下望，見他看過來，還眨巴眨巴眼，贊嘆一聲，“……真好看！”

重衍：“……”

兩只大虎還在外面親親我我，冷不丁面前飛來一只濕漉漉的毛團子，白卿下意識身形一低拱在了背上，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呢，眼前白影一晃，就見仙尊不知何時站在了眼前，俊美的臉上偏偏面沉如水，比起往日裏的面無表情，顯得有些……壓抑？

“它離開你們太久，缺乏一些細致的教養。”

重衍慢吞吞的說着，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好好教教它，別人穿衣服時，它應該做什麽！”

白喵在母親背上打了個滾站了起來，仰頭一聲霸氣的貓吼，“喵吼吼！撲上去壓倒！”

重衍：“……”

兩只大虎：“……”

兒子你不要命了？

白喵一擡下巴，還理所當然，“我以前在魔宮，剛開始抓不到吃的，都是趁食物們洗完澡理毛的時候撲上去壓倒的，我沒把仙尊撲倒已經很忍耐了！”

說完它還舔了舔嘴唇，一臉垂涎的說，“但是我下次一定要撲倒！”

兩只大虎：“……”

完了！傻兒子沒救了！

重衍：“……”

蠢喵你過來，我保證不打你屁屁！

白卿向重衍告了個罪，趁着仙尊還沒爆發之前，扛着自家兒子逃之夭夭了，大黑虎在後邊緊追不舍，邊跑還邊喊，“媳婦兒，兒子還濕着呢，給它弄個結界，當心着涼了！”

重衍握了握有些發癢的手指，深吸口氣，總算把心裏那股火氣給呼出去了。

……才怪！

氣得想揍喵！

劍生第一次遇到只想把自己撲倒的喵，可那畢竟只是只什麽都不懂的貓崽子，打又打不得，罵又不好罵，只能努力憋着。

快憋出內傷來了！

本尊練劍去！

于是天闕宮裏一整個白天都是劍風呼嘯，氣氛緊張到靈植們全部把葉片收縮回去，侍候的童子們戰戰兢兢躲屋裏，一整天都不敢出來。

等到晚上臨近關宮門的時候，兩只大虎終于慢慢吞吞叼着自家兒子過來請罪了。

白虎把白喵放在地上，伸出舌頭在兒子身上舔了舔，“回去記得和仙尊好好道歉，你今日的确太過放肆，仙尊貴為仙界至尊，又豈有被別人壓在頭上的道理，仙尊寵你，不代表你能在他面前口出無言，切記，你只是他的坐騎，時時刻刻不要越過那條界。”

大白喵扇扇耳朵，有些郁悶的垂下腦袋，“好的母親，我知道了母親。”

白虎伸出頭，在它身上輕輕蹭了蹭，“好了，進去吧。”

白喵悶悶的邁着爪子，垂頭喪氣的進了寝殿裏。

一進了屋裏，頓覺一股冷氣嗖嗖飄來，一擡頭就見着窗邊一個白衣人閉目坐在榻上，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但身周的氣壓卻隐隐有些低沉。

白喵打個哆嗦，慢吞吞邁着爪子走到他身邊，爪墊在一邊的地毯上擦了擦，四肢一躍便上了榻上，一個翻身肚皮朝天，張開四只爪子，閉上眼睛，視死如歸的說：

“逗貓棒我錯了，我不應該壓你的，你來壓我吧！”

重衍：“……”

你父母到底是怎麽教你的？只是不讓你在我洗澡穿衣服的時候做一些奇怪的動作，怎麽就上升到……我得壓你了？

他睜開眼睛，看着身邊一只肚皮朝天的大白喵，慢吞吞伸出根手指，在它白白軟軟的小肚皮上輕輕戳了戳。

白喵嘴角一張，溢出一聲哼哼：“嗯……”

尾音還微微上揚了下，聽得重衍直接一個哆嗦，連忙把手指縮回來，面無表情的說，“起來。”

白喵乖乖的翻身爬起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逗貓棒不壓我了？”

重衍額角青筋跳了一下，“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壓你？”

白喵理所當然的說：“你不讓我撲倒你，那就是你要撲倒我呀！我見很多食物們都是洗完澡之後互相撲倒的！”

重衍：“……”

好好一只尊貴的魔界皇子，不過沒了爹媽八年，都成只傻喵了……

那孤苦無依的八年裏，這孩子就是靠着學習其它物種的生活方式勉強渡過的，長這麽大一只，卻連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識都不知道。

重衍嘆氣，擡起手來，在它頭上輕輕摸了摸，“乖，以後待在我身邊，沒人可以欺負你。”

白喵還有點莫名其妙，怎麽剛剛還在說撲倒，下一刻就說要保護它了？

不過逗貓棒沒說要撲它，它還是有些高興的，“那我以後可以撲倒你了？”

重衍：“……”

蠢喵你走開，我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