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最後的戰鬥（一）

時空之海, 位于虛無之境最高之處，天淵之底。

那是一片禁忌之海，傳說凡是墜入這片海洋的生物, 沒有一個人可以再次回來, 他們或是被暴亂的空間切割成了碎片，化作齑粉消散在了世間, 或是迷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再也無法醒來。

而虛無之境, 作為仙魔兩界的交界之處, 更是荒涼到可怕的地步, 全世界幾乎都是灰白一片的荒原，沒有一絲靈氣，更不可能有什麽生機。

在這裏, 若是因為戰鬥等原因，靈氣流失嚴重無法在短時間內補足的話，甚至會虛弱致死。

而這裏，偏偏是菩提樹和命源石的出生之地, 在這裏，他們雖也會受到壓制，卻比尋常人要小了很多。

一路上, 重衍盡可能的把所有情況都和墨君冥說清楚了，一行兩人加上白軒，白卿，墨辰, 以及半路上離開又被抓壯丁的墨九淵，正迅速往虛無之境趕。

因為墨君冥才剛剛掌控魔界，還沒徹底把六魔君掌控在手裏，這等生死大事就沒叫魔界其他人參與，萬一中途來個背後一刀，事情怕是會更加複雜。

重衍也已經恢複了本體形貌，一身淺藍色衣袍随着飛行帶出來的氣流在半空中獵獵作響，銀藍色的長發随之舞動，帶起的弧度缭繞出一絲一縷逸散而出的殺氣，他在前邊飛着，手裏緊緊牽着墨君冥的手，中間是眸色沉沉的墨九淵，再之後便是白軒白卿與墨辰一家三口。

白軒到現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怎麽回事？仙尊他怎麽突然就變了？這是有人冒充仙尊嗎？”

白卿和墨辰一左一右飛在他身邊，兩人臉色同樣的凝重，對視一眼之後，白卿開口道：“本是想等虛冥鏡出世之後再和您說的，但現在等不到了，目前情況危急，我也只能和您交底了。”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把兒子告訴她的，三萬年前的真相說了一次，着重點出了無回仙尊被天衍劍完好無損的護在劍域裏即将出關的事，末了又道：“這件事是真的，這幾年我們也進過幾次他的劍域，那的确是無回仙尊，他沒有一絲一毫受到控制的跡象，甚至中途也醒過幾次與我們說話，言語之間對天衍劍多有愧疚，上次閉關還是在三年之前，按說這應該是最後一次閉關了，等他傷勢徹底恢複就會出關，應該就在這幾日了。”

一邊墨辰也道：“虛冥鏡的威名，想必您也聽說過，我們此行就是要去奪回它，将三萬年前的真相公之于衆，讓無回仙尊正式繼位，只是菩提樹為了掩蓋真相，執意要毀去虛冥鏡，若是落入時空之海，仙界怕是會永無寧日！”

白軒雙眸一睜，怒聲道：“妄想！”

他看看白卿，再看看墨辰，眉目之間沉着一絲上古神獸特有的威嚴，“你們可知，剛剛所說意味着什麽？若是騙我一分，即便你們是我親人，該有的責罰還是不會少的。”

白卿立時豎起三指對天發誓：“若剛剛所言有半分之假，五雷轟頂！”

墨辰也肅着臉道：“我相信天衍劍，更相信我們兒子，若有半點謊言，天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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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軒臉色有所緩和，随即猛地一沉，女兒女婿竟是發出如此之重的毒誓，他不知該欣慰仙尊是真的沒事，還是該心疼這兩只随意将自己性命交出去的傻虎。

然而等了半響，天空依舊是屬于虛無之境的灰白色，并沒有一絲一毫烏雲凝聚的趨勢。

他心裏已然信了大半，點頭道：“好，我暫且相信你們，在虛冥鏡展示出幻境之前，仙尊還是仙尊，白虎聖獸還是白虎聖獸。”

這話一落下，不只是白卿和墨辰，就連前邊一直注意偷聽後邊動靜的墨君冥都跟着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白軒始終是他的血緣至親，能不和他對上，是最好的。

重衍顯然也聽到了後邊的對話，他微微沉了眸色，凝聲道：“快到了，前邊就是天淵。”

話落，已然能聽到一聲又一聲“轟隆隆”的聲響，伴随着一道又一道刺眼的各色法術光芒，在天邊鋪成一片連綿的光幕。

幾人速度不由又加快了些，遠遠的已能看到一顆上百米高的巨大綠樹，身周枝條瘋狂生長，在身周舞成一片張牙舞爪的猙獰虛影，一道白衣人影上下穿梭在重重綠影之間，不時白光閃爍，一節樹枝便被砍下，可是很快那樹枝就又重新長出來了，如此周而複始，白影的修為雖說在菩提樹之上，卻總是被巨樹壓制，只能勉強護住身後一座宮殿的入口，根本無法重創巨樹。

白影的身後，就是一座巨大的陵墓。

那陵墓說大也不太大，占地約有幾百平米，通體由一塊巨大的青玉鍛造而成，宮殿樣式很是古老，青玉之上斑駁錯落着許多擦刮的痕跡，很多地方甚至已經被切開了一個一個巨大的洞口，斷口處光滑平整，倒像是被什麽東西整個切割了一般，散發着一股讓人不自覺靈魂戰栗的恐怖氣息。

“那是……”重衍身形不自覺一頓，牽引着身邊的墨君冥也停了下來，他微微眯了眯眼，喃喃道：“空間亂流切割的……”

“的确是空間亂流。”

腦海裏忽而響起一道聲音，清冷之中帶着絲絲柔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重衍眼睛一亮，他勉強壓抑住內心的喜悅，用神念凝成聲音在魂海之中出聲道：“……主人，你醒了。”

“嗯，傷勢徹底恢複了。”無回輕輕的應了一聲，繼而又道：“這陵墓我們本是不打算再踏足的，這青玉可以融于空間之中不被亂流所影響，放多久也不會有事，只是若要牽引出時空之海，勢必不能再融于空間，受些損壞也是正常的，師父生前不喜驕奢，因為處在時空之海，不用擔心有人盜墓，是以陵墓布置也極為簡單，裏面的陣法應該已經被空間亂流破壞了，那裏只有一座主墓室，存放遺體的棺材你們別動，虛冥鏡所在之地，就在主墓室的天頂上，一眼進去便可看到。”

重衍點點頭，又同墨君冥解釋了一番，“你們在外面拖住菩提樹，我進去取鏡子。”

墨君冥倒也沒反駁，此事事關重大，的确不能讓菩提樹把鏡子拿到手，陵墓裏面有無回仙尊的指引，不會有什麽危險，反而是拖住菩提樹那鋪天蓋地的樹枝更為麻煩。

他點點頭，“你放心去，外面交給我們。”

卻就在這時，不遠處“嗡”的一聲顫動，一座巨大的黑影裹挾磅礴的威壓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掠近，随着它的接近，隐有風雷之聲伴随左右，滔天威壓壓得人體內氣息頓時一顫，甚至隐隐有無法運轉沉寂下去的趨勢。

重衍瞳孔一縮，一字一頓，聲音沉怒，“鎮妖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