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江耀。”

江宗的聲音傳進耳朵, 江耀臉上的喜悅瞬間消失, 濃濃的厭惡感湧上心頭。

只猶豫了一秒, 江耀就當做沒聽見一般, 繼續往教學樓裏面走。

眼見江耀沒有聽江宗的話，跟随江宗一起的幾個人便笑他。

“江宗，你這不行啊, 沒有做哥哥的威嚴。”

“可不是, 這要是我弟弟, 我可不能忍，立馬上去揍他一頓，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哥哥。”

“是啊, 江宗, 江耀該不會因為你拿了他的錢，才對你視而不見......哎呀, 這江耀竟然也有脾氣了哈！”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燒着火, 直讓江宗憤怒不已。

江宗哼了聲, 随即快步跑上去, 一把拉住江耀的手臂, 猛地用力向後拉扯他，咆哮着“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江耀沒想到江宗會不依不饒的沖上來就動手。

江宗長的又高又壯，快能把江耀整個人裝進去，他這用力的一拽，可不是身體弱的江耀能承受住的, 尤其江耀還是被拉着往後甩，根本沒有防備。

于是江耀整個人被甩出了六七米遠，然後撞在了牆壁上，“撲通”的一聲悶響，聽的人心裏發顫。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江耀趴在地上捂着嘴，控制不住的咳嗽，臉憋的通紅。

江宗的爆發來的太快，等周圍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江耀已經受傷了。

“江耀——”

“天吶！江耀，江耀你怎麽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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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去叫老師過來。”

“你們先別碰他，我們也不知道他傷到哪裏了，別再讓他傷上加傷了。”

幾分鐘過去，江耀的咳嗽逐漸平息下來。

他一手撐着地，慢慢的直起身體，然後再坐下。

圍在他身邊的是幾個同班同學，男生女生都有，滿臉的關切之心不是假的。

江耀覺得諷刺，只是同學而已，人家都是真心實意的擔心他。

而他的雙胞胎哥哥，卻是造成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咳、咳咳。”江耀左手捂着嘴，右手從衣兜裏拿出手機來，屏幕已經碎了，按了兩次電源鍵也沒能使屏幕亮起。

手機壞掉了，江耀在剎那間難過極了，就算是被江宗打了也沒有這般傷心。

他的手機，雖然款式老舊，也用了好幾年，但這裏面，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剛剛存進了沈先生和辛先生的聯系方式。

他不知道壞了這個以後還能不能擁有手機。

早知道...江耀死死的咬住唇，紅了眼眶。

早知道，他就該多看兩眼背下來號碼。

江耀捏緊手機，猛的擡眸，目光兇戾的盯着江宗。

江宗吓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又瞬間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害怕江耀？

于是，江宗上前幾步，扒開圍着江耀的同學，一把攥住江耀的領子将人拎起來，“裝什麽可憐？”

江耀依舊盯着他，唇縫裏蹦出來兩個字，“放、手。”

“我不放你能怎麽樣？”江宗嗤笑，“從小到大，你哪一次能勝得過我？除了你這個腦子以外，你沒有任何地方能比過我。”

說着，江宗用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來，狠狠的戳着江耀的頭。

江耀告訴自己，別動怒，別動怒，動怒了他就輸了。

“江宗，你放開江耀，他受傷了。”

“受傷？”江宗瞥了說話人一眼，忽而笑了，“不會的，江耀很抗揍的。”

江宗逼近江耀，“是不是啊？從小到大，每次你被我欺負以後，沒幾天你就又活蹦亂跳了。”

江耀冷笑，“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的，畢竟我還得親眼看着你怎麽作死自己。”

“你——”

“主任來了，快快快。”

主任聽說江耀被人打了，連為人師表的形象也顧不上，一路從六樓小跑下來，中途還有兩次踩空了臺階差點摔下來。

江宗撇撇嘴，松手放開了江耀。

江耀軟着身體坐在地上，又開始了瘋狂的咳嗽。

“江耀，江耀你怎麽樣？”主任蹲在江耀身邊，關切不已，“哪裏疼？哪裏不舒服？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謝謝主任，我、咳咳。”江耀面前扯出笑來，“我沒事。”

“胡鬧！”主任一生氣，連眉毛都要豎起來了，“咳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主任看了眼旁邊圍觀的同學，點了兩個，“來，幫我搭把手，我送江耀去醫院。”

“恩恩，好的。”

兩個男同學一邊一個拉起江耀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後托着他慢慢往出走。

江宗看着，沒說話。

幾個男生圍上江宗，“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江耀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出事？他能出什麽事情。”江宗嗤笑，出生時只有他一半這麽大，還有成長的路上，整天生病也沒看他出什麽事，雖然看着瘦弱但跟個狼崽子似的生命力頑強的很。

“走了，回班。”江宗雙手插在褲兜裏，大搖大擺的走了。

而幾個跟他一起的男生，稍微遲疑了一會兒才追上去。

他們跟江宗保持着距離，小聲讨論江宗打江耀的行為。

“我怎麽覺得江宗是真的想弄死江耀？”

“我覺得也是吧，他經常欺負江耀，找江耀的麻煩，也就江耀脾氣軟才能一直忍他，要不然親哥哥又怎麽了？”

“我有點同情江耀...”

“我也是，我們以後還是不要找江耀的麻煩了，他都這麽慘了。”

“恩......”

他們已經忘記了，剛剛就是他們幾個撺掇江宗對江耀下手的。

主任在帶着江耀去醫院的路上，便聯系了江耀的父母去醫院。

一聽醫院，江秋林的第一個念頭是江耀又要花錢了，而虞琴則是擔心江耀又生病了。

江秋林本來不想去，但沒辦法，主任又打了兩個電話，讓父母兩個人務必都過來。

虞琴實在是擔心江耀，便跟江秋林商量着去看看吧，畢竟是兒子的事情。

江秋林沒法，只得去推摩托出來。

虞琴坐上後座時，江秋林還在罵罵咧咧江耀是個敗家子，從小到大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錢。

虞琴聽着，一聲不吭。

摩托車很快到了醫院，按照主任給發過來的地址，江秋林和虞琴上了五樓，找到了江耀。

江耀坐在椅子上，主任站在他身後，醫生正在給他看片子，說着他的情況，有一點嚴重。

“江耀！”江秋林在門口聽了幾句，突然很大聲的吼着，随即大步朝江耀走過去。

主任開口，“江耀爸爸，江耀今天......”

“給老子起開！”

江秋林一把推開主任，然後攥着江耀的手臂，将人拽起來，“回家。”

“诶！”醫生起身便攔，“孩子身上有傷，你不能這麽用力的拽他！”

“老子拽不拽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們這種地方就只會騙錢，這小子瞅着啥事沒有，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醫生驚了，“孩子的傷又不是只有表面，你這做爸爸的怎麽胡攪蠻纏啊。”

“老子就是胡攪蠻纏，你要是能不收錢，你就随便給他治，我肯定不說話。”

“江耀爸爸，你這就過分了。”主任搶過江耀護在身後，“江耀是被江宗打成這樣的。”

“江宗打的？”江秋林一愣，下意識問主任，“江宗受傷了嗎？沒事吧？”

主任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江秋林的德行，卻沒想到他能偏心眼偏到這種地步。

“江耀爸爸，受傷的是江耀。”

“小耀。”虞琴過來，拉住江耀的手，“聽話，回家吧，不行的話咱們就請幾天假在家休息，你這麽聰明，不去學校也沒事的。”

江耀掙開虞琴的手，“媽，醫生說，我這次傷的有些嚴重。”

“是啊，所以媽媽才說，回家休養。”虞琴深知江秋林是不會讓江耀住院的，便跟醫生和主任道歉，“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醫生，剛才我們在門外也聽見了，小耀的傷需要好好休息對嗎？”

“多休息肯定是有好處的，但是......”

“那就行。”虞琴打斷醫生的話，“主任，您看，我們小耀就先請假半個月，行嗎？”

主任被這夫妻倆氣的頭都嗡嗡的疼。

“糊塗！你們可真是太糊塗了！”主任氣的不行，說話語速都快了很多，“江耀是這一屆裏面最優秀的學生，他有多聰明，你們做家長的還看不到嗎？要是因為受傷而留下什麽後遺症，那影響的可是孩子的一生！也許江耀從此以後就會毀了你們知道嗎！！！”

江秋林擺擺手，“我不管那些，反正江耀不管去哪兒都得帶着江宗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學校對江耀這麽好，不也是看上他學習好，能給你們争光嗎？要是江耀學習不好，我可不信你一個主任能巴巴的送他上醫院。”

主任冷笑，“江耀爸爸，當初江耀為什麽來我們學校你們一清二楚，當初要不是你們他本來可以去更好的學校，高中三年已經被你們耽誤了，現在你們還想在江耀的未來上繼續捆綁上江宗，為人父母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可得有點良心。”

“今兒個就算是別的學生，無論是誰，只要TA需要，我就必須送TA來醫院，這是我身為師長的責任和義務。”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江秋林說不過，便喊着虞琴，“你去，把江耀帶回去。”

虞琴“欸”了聲，拉着江耀，軟聲勸着，“走吧，咱們家負擔不起你在醫院的費用。”

江耀垂眸，沒說話也沒動。

虞琴嘆氣，“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犟啊！你是要媽媽給你跪下求你回家嗎！”

主任急了，“江耀媽媽，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啊！你這不是威逼孩子嗎！”

“江耀！”

江耀啓唇，“主任。”

“诶！”

“剛才醫生說的話，您都聽見了吧？”

主任點頭，“聽見了聽見了，你放心，江宗既然在學校傷了你，學校會處理的。”

江耀恩了聲，“我希望...學校能秉公處理，不因為他是我哥哥...就寫檢讨或是道歉了事。”

“江耀！你個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江秋林擡腳脫下鞋沖過來要打江耀。

“他爸！”虞琴攔着，“孩子還有傷，別打別打，他身體受不了。”

“你給我滾開！”

虞琴死死的抱着江秋林的腰攔着人，朝江耀喊，“小耀！你快認錯，告訴爸爸你不會追究的，快啊！”

“呵——”江耀冷笑，“憑什麽我不追究。”

江秋林罵着江耀，将虞琴推開，“你不是喜歡醫院嗎？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死在這兒！”

“江耀爸爸！你把鞋放下！”

診室裏瞬間亂做一團，江秋林大吵大嚷，主任和醫生護着江耀避免他被傷到，虞琴則是兩邊拉兩邊勸，亂的不行。

醫生高喊保安，很快保安沖進來，拉開了這一撥人。

“呼——呼——”江秋林坐在地上喘着粗氣，畢竟年紀大了，一時沖動勁兒過後，也是累的不行。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沒忘了警告江耀，“你要是敢毀了小宗，老子就毀了你！”

“他爸！！！”虞琴痛哭出聲，“你這是說什麽啊！啊？你這是要剜孩子的心吶！”

江秋林脖子一梗，“反正我不管，這事兒江耀不許追究，小宗才十七，還是個孩子，跟小孩計較什麽。”

“那你可還記得，我也十七，我也是個孩子。”江耀席地而坐，就在距離江秋林兩三米的位置。

他看着他，面色一片平靜。

許是因為這種事，從小到大經歷的太多太多，導致他現在不僅不生氣還有點想笑。

“我甚至還是江宗的弟弟。”

“我一直都想知道，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是一個不受疼愛的兒子，還是一個多餘的江宗附屬品。”

江耀忽而揚起一抹笑來，“現在，我知道了，我根本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

“小耀，不是的，你不是不該存在的人！”虞琴啜泣，“你是媽媽的孩子，跟你哥哥一樣，都是媽媽的兒子啊！”

江耀瞥了眼她，“那姐姐呢？姐姐是你的女兒嗎？”

虞琴愣住，諾諾道，“你...你怎麽突然提起她了。”

“她？”江耀嘆息着，“你竟然連姐姐的名字都忘記了嗎？”

“我沒有！”

江耀點點頭，“哦對，你沒有，爸爸也沒有，畢竟你們還等着從姐姐身上吸血呢。”

江秋林大怒，“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江耀盤起腿，一手撐着下巴，“爸，你敢說你用我的手機給姐姐發消息，不是為了從她那兒拿錢嗎？你敢說，你不是因為打聽到姐姐的生活好了，所以又想要用父親的身份去壓她将她所有的價值榨幹嗎？”

江秋林一句話甚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很震驚 。

他用江耀手機給江茶發短信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發完以後，他也删除掉了。

江耀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

江秋林猛的瞪大眼睛，“你見到她了是不是！！！怪不得，怪不得你這小子今天膽子這麽大，原來是仗着她給你撐腰，江耀，你以為江茶是真心的嗎？她也是在利用你而已！”

“我沒見過姐姐。”江耀說，“你以為删除了就沒人知道，那只是你以為，我的手機，我想恢複一些東西還是很容易的。”

江耀心想，要不是沈先生今天恰好來找他，他也不會知道這些事，不過他不能說出自己跟沈先生有接觸的事情，便只能說是自己發現的就可以了。

反正他家裏這三個人，沒一個聰明的，不會有人發現...他在這件事情上說了謊。

江秋林沉默片刻，随即喊上虞琴，“回家。”

“小耀他......”

“別管他！”江秋林厲聲呵斥，“愛回不回，要骨氣要臉就去睡大街也別踏進我們家的門！”

“他爸...”

“你再多說一句，你也別回去了。”

江秋林擡腳就走。

虞琴猶豫了又猶豫，“小耀......”

江耀輕笑，長長籲氣，“走吧，跟他走吧...”

虞琴抹了把眼淚，“對不起小耀，是媽媽沒用。”

“走吧...走吧...”江耀呢喃着，“快走吧......”

虞琴也走了。

江耀輕笑，低聲說，“姐姐...我竟然...也跟你做了一樣的事情呢...”

主任和醫生看了一場現實版父母不做人的大戲，既憤恨江家父母的無恥，也為江耀這個十七歲的孩子感到心疼。

主任扶起江耀，“唉，這叫什麽事兒啊。”

“沒關系。”江耀搖頭，“今天的事情，給主任添麻煩了，還有醫生，真是不好意思，影響了您看病人。”

“沒事沒事。”醫生擺擺手，“剛才我跟你說的話都記住了？”

“記住了。”

醫生抽出一張名片，寫上自己的私人電話，然後遞給江耀，“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随時聯系我。”

江耀雙手接過，然後鞠了一躬，“謝謝您。”

“孩子，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麽多，但你的路還很長，可千萬別因為這些事而放棄自己，知道嗎？”

江耀笑笑，“您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

江耀說這話，可真是一點都沒撒謊。

江家那麽壓抑的生活，他都堅持活到了十七歲，眼看着再忍一忍就能結束，他又為什麽要因為這點事兒而想不開呢？

江耀和主任一起，謝過醫生，拿着藥離開了醫院。

回學校的路上，江耀說，“主任，謝謝您今天幫了我，欠您的錢，我會盡快打工還給您的。”

“不用了江耀，也沒多少錢。”主任道，“你能好好的，我這就心滿意足了。”

“謝謝您，真的謝謝。”

“沒事啊，等一會兒到了學校，你就去上課，我馬上就去找校長，商議處分江宗的事情。”

“恩，謝謝。”

“你這孩子，唉......”

沈讓回去時和江茶在公司門口正好碰上了。

沈讓笑着迎上去，“中午還開心嗎？”

江茶睨他，勾唇笑，“挺開心的。”

“哦？”

江茶按了下電梯，又補了一句，“哦，比跟你在一起開心。”

沈讓：？？？

叮——電梯到了。

江茶走進去，擡眸看他，“你不上去？”

“上去。”沈讓進去，站在江茶身旁，江茶按鍵。

電梯門關上，然後緩緩朝二十三樓上升。

“我...”沈讓偏頭，“你不問我中午做什麽去了嗎？”

“不問啊。”江茶很自然，“你又不是七歲，反正丢不了。”

沈讓：......他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江——”

“啊，到了。”

江茶打斷了沈讓的話，然後電梯門開啓，她出去後直奔自己辦公室。

沈讓隔了幾秒才出來，眼中盡是委屈。

一頓午餐的時間，張一瑞到底給他老婆又灌輸了什麽東西！！！

這一下午，沈讓都沒能找到機會跟江茶說話，兩個人都有工作要忙 ，尤其是沈讓，一個會接一個會的開。

就連接沈知放學，都是委托辛印去的。

沈知被接來公司，見爸爸媽媽都在忙，他也不吵不鬧，乖乖的在待客區看動畫片。

六點，沈讓和江茶結束了工作，準備回家。

沈知看動畫片看睡着了，不知道是誰給他蓋的小毯子，小小的孩子蜷縮在沙發上，看着可憐巴巴的。

沈讓抱起孩子，沈知咕哝一句，揉揉眼睛，醒了。

“醒了？”

“恩...爸爸。”沈知乖巧的窩在沈讓懷裏，“小知有乖哦。”

沈讓低頭，親了他一下，“恩，小知最棒了。”

“嘻嘻。”

沈知轉頭找江茶，“媽媽！親~”

“好。”

江茶親了另一邊小臉蛋，“好了，準備回家吧，小知自己走還是爸爸抱？”

沈知撒嬌，摟着沈讓的脖子，“要爸爸抱~”

江茶拿上沈知的小書包，“那就辛苦爸爸了。”

回家是沈讓開車。

今天回來的比以往要晚了一些，于是一家人決定吃面條，再做兩個小菜就可以了。

沈知到家也沒有去玩，換了衣服洗過手，就坐在餐桌旁，雙手托腮望着廚房等着吃飯，小腳丫在桌子底下晃啊晃，哼着完全不成調子的自編歌，“小知知餓啦~肚肚癟啦~”

沈讓和江茶一起準備晚餐。

江茶切菜很專心，沈讓卻頻頻看她。

江茶無奈，“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要說？”

“你...為什麽不問我中午去做什麽了？”

江茶好笑極了，“沈總，你二十七了，你兒子都四歲了，你有人身自由，我幹涉那麽多做什麽。”

“可是我想你問。”沈讓搖頭，“我們之間不應該有秘密的。”

“行。”江茶點頭，“那你中午幹嘛去了？”

沈讓說，“我去見了江耀。”

“誰？江耀？”江茶一愣，“你見他做什麽？”

“爸爸，江耀是什麽呀？”沈知也聽見了，“江耀能吃嗎？”

沈讓笑着回沈知，“江耀是媽媽的弟弟，小知的小舅舅。”

“小舅舅？”沈知又疑惑了。

沈讓解釋，“小舅舅就是——”

“沈讓。”江茶望着他，“先吃飯吧，小知餓了。”

沈讓恩了聲，“好。”

晚餐桌上氣氛有些沉默。

江茶今天話少，還是沈知問一句，她才答一句。

沈知感覺媽媽心情不好，便自己吃完了面條，趕緊去玩了。

沈讓收拾好廚房，坐在江茶身邊，“我私自去見他，你不高興了嗎？”

“不是。”江茶輕輕搖頭，“只是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你印象裏，江耀是個什麽樣的人？”

江茶回想了一下，“瘦瘦小小，從小挺讓人心疼的，不過這麽久沒見過了，不知道這孩子長成什麽樣了。”

“他過的不好。”沈讓說，“我覺得這件事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說。”

沈讓把今天見江耀的過程，跟江茶都說了一遍。

江茶久久沒有言語。

她沒想到，江耀這麽多年還記挂着她，甚至沈讓什麽都沒說，只是提了她的名字，江耀竟然就敢上了沈讓的車。

“你想跟他見面嗎？”

江茶抿唇，“不知道，我想想吧。”

“爸爸，媽媽要見誰呀？”沈知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雙手扒着桌子邊緣，下巴抵在桌子上，巴巴的看着他。

“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沈讓突然問沈知，“小知，要是我們家裏要是多一個人，他會陪你說話陪你玩陪你看動畫片，你願意嗎？”

“陪小知的嗎？”

沈讓一頓，随即點點頭，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江耀陪小知倒也是對的。

沈知想了一會兒，很小聲說，“爸爸，你和媽媽是不是要生小妹妹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沈總：兒子，你的提議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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