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色相
這一來可把她吓得手足無措。他聲色不動地将她攬向自己,直到肌膚相貼的地步。她的頭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她想擡頭,卻被他按住。
于是她的耳畔便響起了他的心跳,咚咚咚,強勁有力,急如驟雨。男人沐浴過後的清新氣息環繞了她,她從未有如此刻般清醒,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正陷于沉醉。
“阿苦,”他的聲音微微沙啞,好像在喉嚨裏放了一把火,吐息都是灼燙的氣流,“還想看嗎?”
她拼命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那不正是她的願望嗎?
她埋在他的懷裏,輕輕悄悄地伸出手去環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子明顯地一僵,而後又放松了下來,他低頭,看見她烏發如雲,月光下宛如纏綿的霧影。
他便在她的發上印下輕柔的吻。微風拂過,發絲輕撩,她一動不動。她應該是能感覺到的,在這樣的時刻,從頭發絲到腳趾甲都敏感得不堪一擊。可是她偏偏不動,好像立定主意要裝傻,他于是吻了許多遍,直到她的發絲都顫栗了——
“師父,”她的手指将他背上的衣衫都抓皺了,口中喃喃,“師父……”
他笑起來,她感覺到他的胸腔輕微震動,似是真的愉悅。
“你也會害羞嗎?”他一本正經地問。
“胡扯!”她脫口而出,“我錢阿苦平生不知道害羞倆字兒怎麽寫。”
他微微挑眉,仿佛不信。她急了,掙脫了他便要解釋,他卻不由分說拉過她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
她的眼睛睜圓了。
像一只左顧右盼的雀兒,突然被雷劈焦了,烏黑的眼珠卻還是定定地盯視着他。
全身都如石化,僵硬了,不能動彈。可那只手在他的誘引下卻自生了知覺,激動得發顫。他的胸膛沾着夜中的水汽,還在泛涼,他的心卻是熱的。
就如她方才聽到的一樣,正在火熱地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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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開了手,她的右手卻仍不自主地覆在他心口上。
他便就着這衣襟微敞的姿态,安靜地凝視着她,輕聲說道:“我這顆心,都在你手底下了。”
她呆呆地道:“所以……你是我的人了?”
他輕輕擰了眉,似乎認真地思索了片時,才道:“大約是這樣。”
她呆呆地道:“那……那你親我一下。”
冰涼的唇,靜默地覆了上來。萬籁俱寂,唯有蛙鳴,一聲響似一聲,仿佛應和着心跳。無聲無息之間他與她靠得更緊,他的舌尖輕輕掃過她的唇,便激得她渾身滾燙顫抖。
她睜大雙眼,看見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夜太深,那倒影似投在千萬尺下的深潭水,波瀾不興,密不透風。
她快要窒息了。
他無可奈何地離了她的唇,“換氣。”
“呃——?”
他直接将手掌蒙住她的眼,再度吻了下去。
這一回,他吻得毫不客氣。
舌尖不由分說地挑開她的齒關,翻攪,糾纏。她左推右擋,與入侵者纏鬥,可是他的手掌卻又在輕撫她的臉。她的呼吸再也不能自持,一個失守便潰不成軍,只能任他攻城略地。
“你……”兩人終于分開時,她已是星眸濕潤,十分嚴肅地生着氣,“你耍賴!”
他疑惑,“是嗎?我如何耍賴的?”
“你你你——不準用手!”她沒好氣地道,“親就親嘛,幹嘛還——幹嘛還摸我?”
他咳嗽兩聲,耳根淡紅,神色仍然一派清朗,“所以你想怎樣?”
她惡狠狠地一咬牙,“重新來過!”
***
司天臺的容成仙人已經失蹤了三日,最先發現的卻是太醫署的杜醫正。
因為錢阿苦已經許久沒有來上課了。
杜攸辭慢慢地走出太醫署,沿着皇城根往北走。他從來不用拐杖,旁人一看之下,倒也看不出這神态安然的年輕人竟是盲的。
司天臺裏,無妄給杜醫正沏茶,後者聞了聞便溫和地笑開:“你用這茶待我,仙人會不高興。”
無妄撓了撓腦袋:“怎麽會呢,您是他最好的朋友,又是錢姑娘的師父,當然該用最好的茶。”
杜攸辭禮貌地抿了數口,将茶杯輕輕放下,嘴角仍噙着微笑,“仙人去哪裏了,你可知道?”
“這可難說。”無妄哎了一聲,“公子一向是神出鬼沒——不對,公子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做下人的哪裏敢過問呀!”
“你倒也不是尋常的下人了。”杜攸辭溫聲道,雙眸向無妄望來。
不知為何,那雙眼明明是盲的,無妄卻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無妄讷讷半晌,“其實公子是去尋錢姑娘了……”
“哦?”
“他倆鬧了點別扭。”無妄感覺怎麽說都很奇怪,“錢姑娘一氣之下就跑了,公子嘛……就追她去了呗。”
杜攸辭靜了靜,“聽聞聖上對錢姑娘頗是鐘愛。”
無妄訝然,“您怎麽知道?——啊對,是聖上讓錢姑娘去太醫署的。”他拍拍腦袋,自言自語。
“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杜攸辭微微一笑,說的話卻益發玄妙了,“聖上縱喜歡她,宮裏女人太多,也都容不得她的。小孩子脾氣愛折騰,仙人卻當真了。”
“哎喲可不是嘛!”無妄只聽懂最後一句,立馬出聲應和,“哎喲您不知道,這錢阿苦真是個最最能折騰的……”
“不過,”杜攸辭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襟,笑容微淡,“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仙人嗎?據在下所知,聖上是無時無刻不擔心的。”
無妄愣住。
杜攸辭彬彬有禮地欠了欠身,“告辭了。”
無妄怔忡地轉身,看着那長衫男人的背影漸漸溶在日光之下。春天來了,萬物複蘇,他卻只覺整個人都被看透,什麽也不剩下了。
***
風雨過後,便是好天。阿苦登上烽火臺,站在城堞之間極目遠眺,山川蒼茫,盤龍踞虎,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真是教人神清氣爽的大好河山。
“啊——”她心中高興,豪情澎湃,索性引吭高歌,“憑着趙家枝葉千年永,晉國山河百二雄。顯耀英材統軍衆,威壓諸邦盡扶拱——嗯嗯嗯……”她不記得詞兒了,幹脆哼哼着蒙混過去,“……可憐三百口親丁飲劍鋒,剛留得孤苦伶仃一小童。巴得今朝襲父封,提起冤仇淚如湧……”
歌調激昂,全是殺伐慷慨之氣,令人聽之悚然動容。未殊卻全沒有動容,也許是因為阿苦實在忘詞太多。
“這是出什麽戲?”耐心地等她唱完,他才發問。
阿苦将手一拍城牆,豪氣幹雲地道:“趙氏孤兒!”
未殊沉默片刻,“是講什麽的?”
阿苦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他,“不是吧,崔莺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連趙氏孤兒都不知道?”
他颔首,“不知道。”
從沒見人無知得這麽理所當然。
她只好給他解釋:“就是有個大夫,叫誰誰,被誰誰給滅了滿門,卻留下了一個孤兒,許多人拼了性命去保護這個孤兒,最後孤兒得知真相,一舉複仇……”
未殊聽着聽着,卻靜默了下去。
阿苦說了半天,也只能說出個大概,讪讪地也不再多嘴。朝霞絢爛,她低頭,腳尖蹭了蹭土地,“我們該去哪兒?”
未殊看了她一眼,轉身下階,“回去吧。”
傍晚時分,未殊和阿苦已回到了西平京的北城門。
見到了一個不算特別意外的人。
杜攸辭微微笑道:“你們出外私奔也就罷了,怎麽還回來?”
阿苦面頰燒了起來,未殊卻鎮定自若:“你怎知我們會回來?”
杜攸辭招來官府的馬車,笑道:“我去了那家酒館。”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你殺人了。”
未殊“嗯”了一聲,仿佛并不在意,先将阿苦扶上了馬車。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令她很有些不自在,當着杜攸辭的面又不好發作,只得啞忍了。而後未殊和杜攸辭先後進了車廂,未殊坐在她身邊,杜攸辭坐在他們對面。
“去十五宅嗎?”杜攸辭問。
阿苦疑惑:“去那邊做什麽?”
未殊卻握了握她的手。她倏地将手一縮,他便不再有反應了。
“先回司天臺。”他淡淡地道,“總要換身幹淨衣裳。”
杜攸辭的表情頗玩味。
阿苦愣怔了半晌,忽然想起:十五宅,那不是她爹住的地方麽?
師父,師父要去見她爹——
做什麽,提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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