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渾天【入V公告】
“阿苦。”
“師父?”
“在你眼中……”頓了頓,“我是誰?”
阿苦只覺奇怪,“師父就是師父。”
“還有嗎?”
“還有……”阿苦歪着腦袋想了想,“還有你是最厲害的容成仙人,是我最佩服的人。”
佩服?深潭似的目光微微閃動,“還有呢?”
“還有……”又想了想,“還有,你是我第三喜歡的人。”
默了默,“為什麽是第三?”
艱難地掰了掰手指,“因為,第一是我娘,第二是小葫蘆……”
“不必說了。”往車壁上一靠。
眨巴眨巴眼睛望向他,“我已經說完了……第三就是師父你啦。”
他們此刻正從紅柳街往回趕。車窗外斜日西沉,滿城楊柳飛花,春暮裏撩得人心發癢。阿苦在紅柳街買了一大堆的胭脂水粉環佩簪釵,未殊就在一旁沉默地付賬。
未殊似乎已很少再戴人皮-面具。就這樣白衣白袍出門去,一路上賺得許多人回頭指點。阿苦當然知道師父是很好看的,顯然大家也都覺得師父好看,她很得意,又有些沒來由的焦躁,索性整個人都挂在了師父的胳膊上。
未殊頓了頓,“我要提東西。”
阿苦讷讷地收了手。未殊将大包小包往車上放好,回轉身來,卻很自然而然地牽過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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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舍盧人風教不嚴,大昌朝男女大防都不似前代那般講究,然而……然而衆人關心的重點是,這女孩明明還沒及笄……
“你早已及笄,往後不要總做孩童打扮。”未殊淡淡道。
“我這是權宜那個計。”阿苦撇了撇嘴,“及笄了就要嫁人,我不想嫁人……”
未殊不再說話。
車馬搖搖,竹簾半卷,在男子的面容上投下一格一格的影,那雙幽黑的眸子于是愈加深邃。只是他并沒有看她。
阿苦掰着手指算了算,沒錯啊,師父是第三啊……為什麽師父要生氣?
總之師父生氣了,一路上都不再開口。進了司天臺,也是各回各的房,阿苦心裏揣了個計算,進房後便拖出向杜醫正借的一應茶具和從禦藥房順出來的幾味藥,關着門搗騰半天,直到牆壁險些被她熏糊了,總算是做出了一盅藥茶來。
可惜她雖會熬藥,卻不會煎茶,捧着這搶救出來的一盅去敲師父的門,心裏慌張得要命。片刻無人應門,她便想算了算了,老子不伺候了!轉頭便走,卻險些撞上無妄。
無妄卻似是回來取什麽東西,看見她,神色微變,“你找公子嗎?他在前頭呢。”
“我才不找他。”阿苦将藥茶盅護好了,梗着脖子道。
無妄怪異地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後回了一個拖長的“哦——”
***
司天臺正堂。
宮中新近下賜了一方純金打造的渾天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能安置在正堂中的天窗下,日光透入渾象中軸,熠熠生輝,可惜中看不中用,轉動起來十分艱辛,錯訛也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未殊命人搬來一把太師椅,他便坐在這渾天儀前,看着。
每到出現問題的時候,他就伸伸手,這邊拽一拽,那邊拉一拉,又用長尺丈量,手邊刷刷畫着算稿。
晏泠看着他這副嚴肅認真心無旁骛的樣子,氣得好笑:“倒真是個沒心肝的。”
未殊手下的動作稍停,卻仍舊不想說話似的,目光緊緊盯着那金色的渾天儀。
“還以為你有多清高,我還想着法兒讨好你,”晏泠越想越委屈,“原來你只要金子就能打發了啊!”
未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渾象上純金的黃道軸,“這不是金子,這是渾天儀。”表情很淡,“是一座粗制濫造的渾天儀。”
晏泠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去調了內廷的檔案,這不是父皇賜的,是皇後賜的。”
未殊道:“是麽?”轉頭,“趙主簿?”
趙主簿抹了把汗,“是啊,仙人,您不在,古公公說由下官接旨也是一樣的。”
未殊點了點頭,又招他過來,“你看,這一處壓得太重,所以轉起來時,有很大的誤差……”
晏泠覺得眼前的男人就像這座渾天儀,看起來金光燦爛,其實根本轉不動。
“我不管你與皇後有什麽商量,”她咬了咬牙,大聲道,“你總之要娶我,今日父皇已答應我了!”
“——哐啷!”
白瓷茶盅跌落在地,滿地碎瓷騰騰向上竄着水汽。奇特的香味,像藥,很苦,又像茶,很清。
未殊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一手扶着椅背望了過去,“阿苦?”
阿苦呆呆地看着堂中諸人,連話都說不出了。
未殊的目光自她慘白的臉移到她微紅的雙手。手上有水泡,顯然是燙傷。他的心遲鈍地沉了一下,然後才開始如火如荼地痛起來。
他上前幾步,又要繞開碎瓷,想開口,而阿苦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徑自轉身跑掉了。他欲追去,晏泠卻大叫:“你等等!”
他按捺住,不回頭,“公主還有何吩咐?”
晏泠咬了咬唇,道:“我上回與你說,幫幫我的母妃……”
“讓她放棄吧。”也許是實在喪失了耐性,未殊的回答十分利落,“她鬥不過皇後。”
晏泠睜大了眼睛,“這怎麽可以——母妃她只要有個孩子——”
未殊轉過頭來,話音已變作真正的冰冷:“你今日不是去面聖了嗎?聖上是為什麽宣召宗室的?因為皇後懷娠了,對不對?”
晏泠往後跌了一步,臉色慘白,“你,你怎麽知道,這還是內廷的大秘密……”
未殊的目光清冷,薄唇無情地張合:“聖上多年求嗣,一朝得子,滿朝歡欣鼓舞。你的母妃,難道還有機會?”
“不,”晏泠搖頭,“也可能是女孩的……”
“是兒子。“未殊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竟似尖峭的冷嘲。
晏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是這一刻她才想起,眼前的男人有着通天徹地、窺探天機的能耐。然而她仍舊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和母妃的命運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宣判,她驀地哭出了聲:“你——你為什麽要幫她?”
未殊道:“我沒有幫她。”
“我求求你了,”晏泠哭着哭着,身子都要癱軟了下去,“我這樣喜歡你,你不要這樣對我……”
未殊凝望着這位天之驕女,半晌,嘆了口氣,道:“人總是這樣。”
總是怎樣,他卻不說。
晏泠扶着梁柱站直了,日光将她哭泣過後的眉眼照得幾近透明,滿臉淚痕之後神情凄然,“仙人……原來你真的毫無心肝。”
未殊卻微微笑了:“如此,你還一意要嫁我麽?”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笑,也是他最後一次對她笑。
目眩神迷,水動花搖。
可是那笑裏沒有感情,空洞洞的,一片漆黑。于是她知道了,他是真的從來不曾喜歡過她,不,是真的,從來不曾在意過她。
他這樣的男人,只會有“有”和“無”兩種感情吧。不是深深淺淺,也不是多多少少,不是愛人,就是過客。
晏泠于是撐起精神,回應了一個等量齊觀的笑。
“那我便祝你,”她一字字地道,“得償所願。”
未殊已轉身往後院行去,最後一句話寥落地散在風裏:“我并無可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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