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
陸銘靠在床頭,不覺又望向了房門。以陶小靈對待別人的冷淡态度,其實他挺好奇陶小靈為什麽要救他的,但這種話沒法問,如果問出口,會顯得自己不識好歹,人家好心救了你,你反過來問,你為什麽要救我?太傷人了!
他打斷自己的思緒,把心思都放在了陸锴害他這件事情上,勒令自己好好想想見到孫仲翔之後該如何做。
媽媽在他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爸爸工作很忙,他白天在學校,晚上回來就跟着保姆,後來慢慢長大了,就更不怎麽需要所謂的父愛了,就算周末保姆休息了,他自己一個人在家也不再害怕。再後來,升大學的時候,他本來是想讀設計的,硬是被爸爸轉去讀了工商管理,然後大學剛畢業,爸爸的身體就不行了,把他從國外叫了回來接手公司,陸隆雖然在臨終前把滿腹管理才能都生塞硬填給了這個涉世不深的小兒子,但卻沒有教會他如何應對今天這樣的危機。
如何扳倒一心想把他從公司踢出去甚至不惜謀害他的陸锴呢?
自己不在的這些天,想必他已經将公司控制在手裏了,董事會那些人,多是見風使舵之輩,只要陸锴肯給他們好處,他們肯定會對他言聽計從。
陸锴看見自己活着出現在他面前,會不會再次出手?為了這個,自己難道要去向警方申請二十四小時保護?還是多聘請幾個保镖?
一牆之隔的另外一間卧室,陶小靈盤膝坐在床上,翻了翻手裏的書,又望了幾眼對面書架上整排的大部頭小說,以前看這些沙雕小說的時候也挺開心的,現在為啥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了?他煩躁地把小說扔在了床尾,直挺挺躺倒在了床上,算了,睡覺吧,睡覺還能補靈力。
陶小靈最近睡得有點多,他不困,所以一個多小時候後就醒了,看陸銘的房間門還關着,他索性去了廚房,冰箱裏有這兩天買的食材,他挑挑揀揀,預備做個兩菜一湯當晚餐。
外面響起‘篤篤’的敲門聲,“小靈,在家嗎?”是二妞的聲音。
陶小靈走去打開門,“什麽事?”
二妞抱着一壇米酒閃了進來。
“給我送酒?”
二妞把酒壇子塞到陶小靈懷裏,“沒想給你送酒,順手拿了作掩護,你瞧,這個是我在那兩個人的房間裏發現的,你說,他們會不會是來那個的?”
二妞掀開外套,從懷裏扯出一把射具,射具很小巧,但配備的箭很鋒利,箭頭閃着森森的寒光。
“我剛才試了一下,可以射穿一個大蘋果。”
陶小靈摸了摸箭頭,“如果真是那樣,他們應該會把這個藏起來才對,不會這麽輕易讓你看見的。何況,我們搬過來也有二十年了,不是一直挺太平的?最近也沒出什麽差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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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身份除了政/府某機要部門,沒有人知道,只要他們自己沒有洩露出去,外人就不可能知曉。剛搬來的前幾年,為求穩妥,他們很封閉,後來慢慢開始跟外界的人類接觸,這麽多年了,一直相安無事,不可能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洩露了身份。
對于這一點,二妞也認同,她皺眉說:“确實沒出現啥問題,或許他們就是想在山裏捕獵?”
山裏野生動物多,一直都不乏偷獵者。
陶小靈把射具在手中把弄着,“也有可能。”
二妞道:“反正我過來跟你說一下,你自己多小心,我等會兒再去跟小毛他媽說一聲。”
“行,我知道了。”陶小靈握着射具向客廳裏走去。
二妞叫住他說:“你別拿走啊,這個我還要給人家放回去的,我是偷偷拿出來給你看的。”
陶小靈拉開桌子下的抽屜,拿出了一把螺絲刀,“我把螺絲給他松一下。”松了螺絲力道會減小很多,就算那兩人真的心懷不軌,這玩意也沒什麽殺傷力了。
送走了二妞,陶小靈又回到廚房裏料理起了食材。
日暮時分,陶小靈的兩菜一湯終于端上了餐桌,陸銘也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洗手吃飯。”
“好。”
等到碗筷也擺上桌,兩人在餐桌兩側坐下。
陶小靈忽然福至心靈,人喝了酒應該會睡得更沉一些吧,既然晚上要查看他的身體狀況,不妨灌他喝一點,他伸手端起二妞送來的酒壇,滿滿地倒了一杯遞給陸銘,“這是二妞自己釀的酒,你嘗嘗。”
陸銘心煩的時候喜歡喝酒,接過去就抿了一口,甜絲絲的,跟糖水似的,不是他習慣喝的種類,對上陶小靈期待的目光,他又不好拂了他的心意,“挺不錯的。”
陶小靈臉頰上笑出一個酒坑,又示意陸銘吃菜,“還沒問你,你以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
陶小靈忙道:“如果不方便講就算了。”
沒什麽不方便的,就是自己的工作其實挺無趣的,乏善可陳。陸銘又抿了一口酒,“我是做管理的,每天就是開會,出差這些。”
“聽起來不怎麽有趣。”
“對,挺枯燥的,做久了容易厭煩。”
“所以就到這邊來旅游了?”
他既然誤會自己是游客,陸銘索性順水推舟,“嗯。”
“自己一個人來的?”
“是啊。”
陶小靈喝了口湯,中午吃過一碗米線,現在再吃這些食物,他已經适應了很多,“沒帶女朋友一起過來?”
陸銘愣了一下,低頭說:“我沒女朋友。”他又抿了一口酒,“我看你們寨子裏适齡女青年也不多,所以你也還是單身吧?”
“嗯。”陶小靈撥弄着碗裏的勺子,瞎扯說:“年輕女孩都出去了,去外面打工了。”
不知不覺陸銘一杯酒已經喝完了,這個自制的米酒喝着甜水一般,但後勁不小,他有點微醺,剛要推開杯子,陶小靈又端起酒壇給他倒了一杯,“再喝點,等離開這裏,再想喝這種酒就喝不到了。”
“謝謝。”陸銘又喝了一口,擡頭望向陶小靈,嘴邊帶着兩分笑意,“你怎麽不喝?這酒真挺不錯的。”
對面坐着的人似笑不笑的樣子太戳人,陶小靈色令智昏,端起壇子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完全忘了自己酒量淺酒品差,更忘了要把人灌醉檢查身體那一茬,“你們大城市女孩挺多的,怎麽沒找一個呢?”
“沒遇上合适的。”
“是你太挑剔吧。”這個人這會兒說的話比這幾天加起來都要多,陶小靈尋思要抓緊時間多聊幾句,就算不能留在身邊,多留點回憶也好,畢竟他那麽怕人類,這位卻是他自己救回來的,第一次救人啊!他不知怎麽就忽然想起了年邁的族長躺在院中竹椅上的樣子,他想象自己以後也像老頭那樣每天曬完太陽曬月亮,忽然有一絲心酸,真到了那一天,若是沒有一點回憶咀嚼着,怎麽挨過那無涯的生命呢?他突然有點羨慕人類。
“沒有了。”陸銘低笑一聲。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女孩……”陸銘深吸一口氣,回憶起了他唯一比較熟悉的女性——他媽媽,“溫柔、愛笑、善良。”
說得這麽詳細,看來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陶小靈心裏頭莫名有些發堵,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酒。
陸銘放下杯子,“說說你呗,你喜歡什麽樣的?”
陶小靈哽了一下,望着陸銘,卻不知該怎麽回答,說喜歡長得好看的會不會顯得自己太膚淺?
“我、那個,我也喜歡愛笑的人,對了,你那天是怎麽掉到水裏的?”
其實陸銘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掉水裏的,他在車上被敲暈後就失去了意識,只好硬着頭皮胡扯,“就是,就是本來在山坡上面走來着,背包掉水裏了,我就下來撿嘛,結果那個水太急了,我自己也掉水裏了,後面的事情不太記得了。”
聽着也蠻合理的,所有的身份證件都在背包裏,所以跟着遺失了,“你今天說過兩天要回去,打算怎麽回去?”
陸銘道:“我跟一個叔叔聯系上了,讓他過來接我,沒有身份證什麽的,我自己回去買不到票嘛。”
陸銘平時惜字如金,只有跟熟悉的人才會有很多話,今晚又喝了酒,徹底激發了隐藏的話唠屬性,到了後面跟陶小靈越聊越開心,不覺就把一壇酒都喝完了。他很久沒跟人這麽聊天了,這讓他覺得既惬意又新鮮。
時間雖然不晚,但是大山裏沒有光污染,入夜後只有月亮和星光,窗外一片暗沉,陸銘望了眼窗外朦胧的天色,撐着桌子沿站了起來,“夜色真好。”
“要不要出去看看月亮?”
“好啊。”
兩人都喝多了,走路東倒西歪,一前一後出了客廳,并肩站在露臺上。
“我有點明白你為什麽不想去外面了?”
夜風拂面,陸銘忽然歪過頭來說。
“為什麽?”陶小靈舌頭有點大,說話都不利索。
“因為這裏真的很舒服。”
陸銘聲音懶洋洋的,說完這一句,擡手揉了揉額頭,“不行,我得去睡了,我好像喝醉了,好困。”
兩人又回到屋子裏,陸銘搖搖晃晃地往房間那邊走去,陶小靈方才被風吹得有些清醒,忽心想起了自己原定的計劃,也跟着陸銘一起進了房間。
陸銘在床沿上坐下,見他跟了進來,擡眼笑問:“還有事嗎?”
陶小靈對上他的笑臉,有點上頭,不知是酒精的緣故,還是那天看了幾眼的動作片在作祟,他咬了下唇,讓自己清醒些,“沒什麽,就是看你喝多了,問你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陸銘扯過枕頭躺了下去,閉上眼,迷迷糊糊說:“晚安。”聲音輕飄飄的,尾音含糊不清。
“這就睡了?”陶小靈輕手輕腳走過去,拉過被子給陸銘蓋上,擡起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掌覆在了他的掌心上。
陶小靈剛把靈力鋪展出去,陸銘忽然睜開了眼,他看看陶小靈,又低頭看了一眼兩人交疊的手掌。
“你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陸銘和陶小靈坐一起聊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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