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8

陸銘突然發問,陶小靈吓了一跳,鋪出去的靈力還沒探到陸銘的心脈,就自己中斷了,他支吾了一下,“看手相,我給你看看手相。”

陸銘有點匪夷所思又有點感興趣的樣子,“那你看到什麽了?”

陶小靈幹笑一聲,“還沒看完呢。”他捧着陸銘的手苦思冥想,說實話,這人的手長的是真好看,骨肉勻停,摸着軟,不會硌人,但看着又很有力量感。

陸銘被他摸得有點不自在,動了動手指,“看完沒有?”

陶小靈松開他的手,開始臨場發揮,他沒對象,出事了叫來幫忙的是叔叔而不是父母,那說明他父母不方便過來或者說不在了,到底是不方便、走不開還是去世了?

陶小靈決定賭一把,“家庭方面,你父母雙親應該已經不在了。”

陸銘倏地睜大了眼,眼中的困倦和醉意都一掃而空,倚着床頭坐了起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看來賭中了,陶小靈有點竊喜,但仍然心虛,“就這樣看的啊。”

陸銘眼眸轉了轉,“還有呢?”

陶小靈繼續胡扯,“你的事業令人豔羨,其實只是看着不錯,因為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不順。”

“繼續。”

“你感情方面也比較坎坷,嗯,但以後會有不錯的姻緣,只是現在機緣還沒到。”

陸銘見陶小靈沒有繼續說下去,眨了下眼,“不看看子嗣嗎?看看我以後會生幾個兒子!”

陶小靈喉頭滾了滾,心裏罵了一句直男癌,假模假樣地低頭捧起陸銘的手掌又看了看,“你命中有三男兩女,會先生兒子,第二個才是女兒。”

陸銘猛地抽回了手,他醉意已經沒了,臉色有些陰沉,音色也冷了下來,“你如果是那種電影看多了,想找人試,那你找錯人了。”

陶小靈又震驚又羞惱地擡起臉,對上陸銘的雙眸,他又有點怯了,“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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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字面意思。”

陶小靈尴尬極了,半晌才嗫嚅道:“我又沒說錯,就算我說錯了,看的不準,你也不用這樣說我。”

陸銘靜靜注視着他,說道:“第一條,不難推斷出來;第二條,我晚上吃飯的時候剛跟你提過;第三條和第四條都是以後的事情,你可以盡情發揮。我沒說錯吧?”

這個人晚上不是喝醉了嗎?說過的話怎麽還記得那麽清楚?陶小靈跟他對視一眼,轉開了臉。

陸銘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繼而握成了拳頭,語氣随之軟和下去,“就當我什麽都沒說,你去睡吧。”

陶小靈心裏委屈極了,他從有靈識到現在已經八百年了,就是幻化成人形,也二十多年了,從來沒這麽羞愧過。

羞愧,偏偏又無從解釋,無法解釋。

其實也不能說全是陸銘冤枉他,他望着人家的時候,确實産生過一些不該有的绮念。

“嗯。”陶小靈站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陸銘望着他的身影,微微嘆息一聲。

到了第二天,陸銘起床後,只在餐廳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份早餐,沒看見陶小靈。

陸銘洗漱完坐下時才發現裝牛奶的杯子下面壓着一張字條。

我去采蘑菇了,你今天在家休息吧。

字寫得很醜,卻醜得很個性,陸銘随手丢在了桌子旁邊的垃圾桶裏。

然而一直到這天傍晚,陶小靈也沒有回來,鬧了昨晚的不愉快,他大概不好意思跟自己見面,陸銘心裏是這樣想的,其實應該離開的是他,但他暫時無處可去,好在後天就走了,走了就不會繼續尴尬了。

他現在有一點後悔,昨晚不該急赤白臉地戳破人家,但他知道自己情商有限,氣頭上總是會忍不住。

這一天陸銘在小別墅裏無所事事,中午吃了速凍水餃,晚餐仍然是速凍水餃,吃完後他洗了碗,剛要回房間,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陸銘以為是陶小靈回來了,不想拉開門,門外站着的卻是二妞。

“小靈呢?”

“他早晨出去了,還沒回來。”

二妞神色慌張,轉身要走,陸銘忽然聽見遠處響起了鐘聲,鐘聲又急又亂,像是好幾個鐘被同時敲響。

“外面怎麽了?”

二妞盯着他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打量他可不可信,最終咬了咬牙,“寨子裏混入了人販子。”

“人販子?”

“嗯,小毛不見了。”二妞說罷轉身就跑了。

陸銘第一反應就是住在二妞家那兩個自稱游客的人,他掩上門,追了出去。

陸銘在困鹿寨幾天了,平時不覺得寨子裏有多少人,這會兒鐘聲敲響後,很多人從屋子裏跑出來,一起湧向溪水邊的石徑上,連石拱橋上也站了不少人,彼此叽裏呱啦說着什麽,像是在交換着信息,然後又朝各個小路湧去。

陸銘跟着人跑了十幾分鐘,寨子裏道路錯綜複雜,但還算一目了然,并不怎麽能藏人,這裏交通不便利,如果真的是人販子拐走了小孩,肯定會先藏匿在山裏,然後再悄悄帶出去。

陸銘想到這裏,想起那天跟陶小靈一起采蘑菇時碰見那兩個人的情形,他遂轉身向那片林子跑去,如果說他們在山裏有什麽落腳的地方,應該離那片林子不遠吧?

此刻陶小靈是一個靈芝的形狀,好生生待在族長家的桌子上。

老頭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縱使知道小毛丢了,也沒法出去幫忙找,何況還有陶小靈要他看守着呢。

“平時讓你勤奮點,你總是不聽,現在知道着急了吧?”老頭瞥了眼靈芝,嘟囔道。

陶小靈雖然變成了靈芝,但是五感還在,他完全能聽見老頭的話,只是口不能言罷了,好在老頭心裏也焦躁,說了這一句後就沒再言語了,不然一直被老頭數落,不能反駁,可真是要憋壞他了。

二妞慌裏八張從外跑進來,“小靈在你這裏吧?”

族長拿起木杖敲了敲桌子,“在呢,小毛有消息了嗎?”

二妞哭喪着臉說:“那兩個人肯定是躲山裏去了,大家已經分頭去找了,長生讓我來你這邊看看。”

長生是困鹿寨的族長接班人,老頭年紀大了,很多事都交給長生去管了。

老頭扶着椅子站起來,“我這裏不用你看着,你也快去幫忙找小毛吧,務必要找回來,他還那麽小。”

二妞覺得這次的事情都怪她,是住在她家的人綁走的小毛,早知道不該留那兩個人住下,聽見老頭趕她,叮囑了老頭兩句,又走了。

老頭望着她跑出門去,又嘆了口氣,等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望向桌子上的大靈芝。

“小靈啊,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被綁走那一次?”

靈芝自然不會回應他,老頭又自顧自說道:“你那時候比現在的小毛還小,有五六歲吧,咱們還沒搬來這裏,我記得就是那次事情之後,才搬來的困鹿寨。你當時跟陶陽一起在林子裏玩,你算是幸運的,後來被警察救回來了,陶陽就太可憐了,警察找到你們的時候,他已經……已經沒了。”

陶小靈當然記得那次的事情,被綁走的是兩個人,回來的只有他,陶陽到底怎麽樣了,警察當然不會對他說得太明白,但不言而喻。

陶小靈為那次的事件有過長達十年的心理陰影,他總覺得自己能活下來,是一個奇跡。

人類有什麽好呢?他忽然想,就是他救回來那個人,昨天還誤解和羞辱過他。

其實族長是對的,他們菌類就應該一輩子守着這片山林,不該有別的癡心妄想。

陸銘跑進林子裏沒多大會兒之後,他就有點迷失方向了,雖然月光很好,林子裏一點也不暗,但他還是很混亂,因為周圍都是樹,那些樹還都長得一樣。

起初陸銘想要找到那兩個人,等意識到自己迷路後,他又想找到回去的路,就這樣在林子裏七拐八繞一通後,忽然看見前面的林中空地裏有一些非同尋常的亮光。

陸銘警惕起來,他又走近一些,分辨出那些亮光是從一個帳篷底部露出來的,看來那兩個人販子就在裏面。

陸銘在身邊的地上找到一截手腕粗細的樹枝,又找到幾顆石頭,他把石頭裝進褲兜裏,樹枝握在手裏,蹑手蹑腳向帳篷走去。

陸銘還未走到帳篷門口,忽然瞥見帳篷底部的光沒有了,他心道不好,只怕兩個人販子要帶着孩子轉移,他遂快步跑了過去。

胖子恰好背着背包從帳篷裏出來,忽然看見個人,吓了一跳,不過他反應很快,見只有陸銘一個人,扔下背包就輪起拳頭朝陸銘招呼過來。

陸銘握着樹枝朝胖子小腹捅了過去,他雖然大學之前都在堅持練散打和擊劍,但也架不住對方是胖子這種經常跟人打架鬥毆的熟手,連續兩次沒有打中胖子,反而被沖出來的華子擊中了手臂,樹枝脫手而出。

胖子趁他手臂吃痛,擡腳就踹了過來,華子撿起樹枝,也朝陸銘招呼過來。

陸銘雙拳難敵四手,被踹倒在地,他護住頭臉,華子便朝他胳膊和脊背上打,喉嚨口一陣腥甜,有血湧到嘴裏,應該是胖子踹他胸口那一腳造成的。

胖子示意華子住手,用穿着山地靴的腳踏上陸銘的胸口,用力碾了一下,“就憑你,也想替人出頭?”

“你們帶着孩子是跑不掉的,他們很快就來了,把孩子放下吧,我就當沒有看見你們。”陸銘抿掉嘴角的血,擡起頭跟胖子講條件,胸口悶疼,每發出一個音,都疼得他要窒息。

胖子嘿得一笑,“我也知道我們帶着孩子跑不掉,所以沒帶孩子。”他看了華子一眼,華子會意,掄起棍子敲響陸銘頭部。

“應該不會死吧?”華子用腳踢了踢昏厥的陸銘。

胖子抹了把臉,“誰知道,快走吧。”說着撿起了背包,背在了身上。

“他其實也沒說錯,那個東西如果再變回小孩的樣子,咱們真的不好走出去。”華子小聲說。

胖子摸出了腰間別着的匕首,露出一臉兇相,“那就先剁碎了呗,碎了應該就不會變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陶小靈想起那天沙雕小說上看到的那句話,覺得老紮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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