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民國賢妻良母要爬牆（9）

現場一片嘩然, 騷動不已。

那女學生咬了咬嘴唇，很是不甘, “老師, 我能問一下你們是什麽關系嗎？”

高寒心裏一蕩，但面上不露, “朋友。”

女學生精神大震，喜不自禁, “那就是說, 大家還有機會喽？”

沐晴很震驚，這年頭的女學生好大膽, 當衆倒追老師, 比後世還要熱烈大膽。

這算是時代特色嗎？

高寒神色淡淡的, “沒有。”

他看向沐晴, 微微一笑，“我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教室，男子微微停下腳步, 等着女子走上前，兩人慢慢的并肩而行，和諧而又默契。

學生們目送他們遠去的身影，忍不住嘆息。

大學附近的飯館, 一份三鮮釀豆腐, 一份京醬肉絲，一份千層牛肉餅，簡簡單單的, 但味道很不錯。

沐晴咬了一口千層肉餅，熱氣騰騰的肉汁流出來，鹹鮮可口，皮酥肉鮮。

她的眼睛都亮了，不錯呀。

高寒見狀，忍不住笑了，“這家的牛肉餅做的特別好，我很愛吃。”

沐晴點點頭，“确實好吃。”

她吃東西的樣子一點都不造作，大大方方，但還是很優雅。

骨子裏透出來的優雅氣質，讓人心動。

高寒将牛肉餅的盤子推到她面前，“喜歡就多吃點。”

“好。”沐晴也不跟他客氣。

兩人雖然只見了兩次，但一見如故，沒有半點生疏感。

沐晴邊吃邊聊，“上次談的實驗計劃，你想好了嗎？”

高寒的動作一頓，深深的看着她，“如果我說不，你還會繼續嗎？”

“會。”沐晴毫不猶豫的點頭，“再難也得做。”

她無法改變世界，但能多救幾個人。

高寒嘴角輕揚，“好，我陪你。”

陪我？沐晴心裏一動，不假思索的開口，“你喜歡我？”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瞎說什麽呢。

高寒沒想到她這麽直接，臉刷的紅了，“是。”

沐晴驚呆了，“我們只見過兩次。”

高寒本來沒想說破，想慢慢來，但也不想隐瞞，那不是他的性格。

茫茫人海中，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并不容易。

“有些人認識一輩子，也只是泛泛之交。”

說的好有道理，沐晴居然沒辦法反駁。

她抿了抿嘴，心情很複雜，“我結過婚，有一個五歲的孩子。”

所以，清醒一點吧，他們是不可能的。

高家不會允許有一個離過婚的媳婦，她也不可能給人當妾。

高寒很堅定，“我會視他如已出。”

沐晴的眼睛猛的睜大，不敢置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是認真的。

高寒是個很冷靜很理性的人，他要麽不動心，一旦心就是一輩子的事。

“我不是玩玩的，我想娶你為妻，一生相伴，白頭到老。”

他很真誠，最起碼這一刻是真誠的。

沐晴的腦子有些亂，有些事不是真誠能解決的。

她不願多想，清咳一聲，“大業未成，何以成家？我們先把實驗室做起來吧。”

高寒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沒有多說什麽，“好，你有全盤計劃了？”

沐晴拿出自己制定的計劃案，在哪裏買地辦廠，哪裏辦實驗室，實驗室需要哪些器材，藥廠需要的機器全都羅列在上面，非常仔細。

這一計劃需要大筆的金錢，不光如此，還需要人脈資源。

買地不是你想買就能買的，大部分的儀器設備都要從外國進口，一般人都買不着。

還有，如果做成了，那就是價值黃金的救命良藥，奇寶在手，沒有強大的靠山能保住嗎？

這也是她想跟高寒合作的原因之一。

高寒一連看了好幾遍，思索了很久，計劃不是很完善，卻讓他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前期投入一萬大洋，是你的錢？還是沐家的錢？”

“是我的。”沐晴賣變一部分嫁妝，再加上服裝店的利潤，堪堪湊齊了前期資金，先用來買儀器。

高寒繼續問道，“這是一個無底洞，在沒有出成果前，你打算拿什麽養？”

他問的越細，沐晴越喜歡，說明他是在認真的考慮。“我打算在滬市開一家服裝公司，賺來的錢全都投進去，我二哥會去m國開一家貿易公司，方便周轉。”

高寒又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輕聲嘆道，“三地連成一線，相互支援，調配物資，主意不錯，是你想出來的？”

“是我父親……”沐晴習慣性的想推到父親頭上，她并不想出風頭，但看着對方真誠的目光，半路改了主意，“好吧，是我的主意。”

高寒忍不住笑了，“我很高興，你沒有把我當外人。”

他的眼神太過灸熱，沐晴不自在的低頭，“既然要當合作夥伴，當然要坦誠相見。”

高寒深深的看着她，“我好像越來越欣賞你了。”

沐晴的臉紅了，心底卻泛起一絲淡淡的甜意。

這人真夠直接的，但她就是喜歡直率坦誠的人。

高寒忽然拿出一物，遞到她面前，“送給你的禮物。”

是一瓶香水，沐晴拿起來噴在手腕處，一股花香彌漫開來，柑橘的清甜，玫瑰的浪漫，芳香淡淡的，不濃烈，卻醉人心脾。

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味道真好聞，哪裏買的？叫什麽？”

高寒嘴角勾了起來，“香水叫雪後初霁，我自己調的。”

沐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原來他還有這一手，厲害了。

雪後初霁，好美的名字，啊，跟她的名字有一點聯系呢，雪後晴空，那意境真美。

誰說理科生不懂浪漫的？

不過，化學生物方面的專家，制做一款香水是小意思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是專為你而調。”

調香時想的是她，既有大家閨秀的清雅，又有女子的明媚熱烈。

沐晴猛的睜大眼睛，“為我？”

“是的，春風十裏，你比香水更讓人沉醉。”男人的聲音低沉，卻如一塊巨石投向心湖，泛起無數浪花。“願意收下嗎？”

沐晴的心怦怦亂動，臉頰緋紅，誰能抵擋這麽悶騷的情話呢？

她猶豫再三，明知不該收，但如鬼迷心竅般默默的收下這一份特殊意義的禮物，“謝謝。”

男人的眼晴刷的亮了，如星辰般熠熠生輝，他的眼中全是她的倒影，那麽美！

之後，沐晴又跟父親徹談了一次，随後沐老爺召集家裏人開了一個家庭會議。

三天後，沐二少一家就啓程去了m國，他此行帶去了家裏大部分的現金。

除了置産業，還要辦公司，他背負着重任。

臨行前，沐晴送出一份東西，“二哥，這是一份香水方子，你拿去開家香水公司吧，外國人對香水的需求很大。”

沐二少一看，有十道香水秘方，不禁愣住了，“你還會這個？”

沐晴嘴角揚起一絲甜笑，“是一個朋友給的，技術入股哦。”

沐二少覺得小妹怪怪的，笑的似乎太甜蜜了。

“什麽朋友？”

“你不認識的。”沐晴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輕聲說道，“二哥，你可要保管好方子。”

她當時就想到這個主意，向高寒直接提出來，高寒當時的臉色喲，啧啧啧。

他雖然不願意公開雪後初霁的配方，但給了她另外十道配方，都是出自他之手。

他很累的時候就喜歡制作香水調節心情，也是一種娛樂。

好吧，大佬的娛樂跟別人都不一樣。

沐晴看向十三歲的侄女沐詠詩，這一次沐詠詩跟着叔叔去m國讀書，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女孩子多讀書，就為了有更多的選擇。

沐二少帶着妻兒侄女走了，沐家人悵然若失，好幾天都打不起精神。

尤其是沐太太，一直嘴裏唠叨着二兒子。

但很快就顧不上了，沐老爺開始偷偷轉移産業，忙的夠嗆。

一部分由大兒子帶去重慶買地，一部分讓沐晴帶去滬市，做兩手準備。

沐太太也得收拾行李，天天忙的團團轉。

沐晴更是忙亂不已，除了照顧孩子，還得做各項準備。

一大早，沐家人圍坐在餐桌吃早飯，小米粥，炒雞蛋，醬牛肉，烙餅，就這四樣。

沐晴給小寶挾了一個烙餅，“這個很好吃。”

小寶沖她笑了笑，“謝謝娘。”

正吃着飯，一名下人匆匆走進來，“趙家送來一份請柬，說是趙少爺大婚……”

“什麽？”沐太太的眉頭一皺，一把搶過請柬，打開一看，果然是趙承宣和文佩心結婚，邀請沐家全家觀禮。

她氣的直翻白眼，什麽意思？

結就結呗，還大張旗鼓，生怕世人不知道，鬧什麽呀？

“太太，趙家的管家要見小少爺，說奉老爺太太之命帶小少爺回來住幾天，婚禮上給新母親行禮……”

“讓他滾。”沐太太炸毛了，這分別是挑事。

沐晴很淡定，“母親，別生氣，趙家是趙家，跟我們沒有關系了。”

沐太太能不氣嗎？沒有這麽不講究的。“可他們不肯放過你和小寶。”

沐晴其實挺好奇趙承宣怎麽争取成功的，明明趙家老夫妻都不喜歡文佩心。

“小寶，你想看你父親結婚的場面嗎？”

小家夥拉長着一張小臉，一臉的不高興，“我父親跟誰結婚？那個壞女人？我不喜歡。”

沐晴捏捏他的小臉，小孩子家家的應該笑眯眯的才對，“你父親總會再娶的，娶誰并不重要，反正你又不跟他們一起住。”

小家夥垂着腦袋，沉默了很久，“我想去看一眼。”

“好，那我陪你去。”沐晴就當去看熱鬧了。

“晴兒。”沐老爺有些擔心。

沐晴笑嘻嘻的說道，“父親，他們敢請，我就敢去，真要鬧起來，還不知道誰吃虧呢，反正不是我。”

“你這孩子……”沐老爺更頭疼了，不會去砸場子吧。

這孩子怎麽越來越悍了？

下人又過來了，“老爺太太，姓高的先生求見老爺。”

姓高？高寒？沐晴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時間，這麽早過來，是不是有事？

“他怎麽來了？讓他進來。”

沐老爺精神一震，“姓高？就是送你回家的那個年輕人？你跟他談合作的那位高先生？”

沐太太一聽這話，立馬坐不住了，“什麽年輕人？我怎麽不知道？長的好不好看？家裏什麽情況？娶妻了嗎？”

沐晴撫額嘆息，“母親，注意一下形象吧。”

來的不僅僅是高寒，還有一個中年男子，長相跟高寒有幾分相似。

中年男人戴着金絲眼鏡，彬彬有禮，“在下冒昧來訪，有些失禮，還請見諒。”

他舉止從容，有一種成功人士的沉穩氣勢，比沐老爺更盛。

沐老爺是人精，一眼就看出這男人不一般，這不是商人，而是官員。

“哪裏哪裏，請都請不到的貴客上門，是我們沐家的榮幸。”

高寒一進來就看到了站在邊上的沐晴，一襲西裝式連衣裙很有範，獨立女性的風範。

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沐晴落落大方的上前，給他們介紹。

高寒表現的很得體，談吐斯文，言之有物，對沐老爺非常客氣，一口一聲沐伯父叫的很親熱。

沐老爺被叫的心裏毛毛的，忍不住看了女兒一眼。

沐晴面帶笑容，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沐老爺心裏一動，若有所思。

高寒主動說道，“沐伯父，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哥，高竟，他目前在財政部工作，是孔先生的助手。”

哇哦，沐老爺的眼晴刷的亮了，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四大家族的孔先生！厲害了！

他們沐家是開銀樓的，家中有點錢，跟zf部門的關系很不錯，但，只限于小官員，這種級別是夠不上的。

差的太遠了。

高竟很客氣的跟他握了握手，“我聽小弟說了合作一事，很感興趣，特意過來看看，能否找個清淨的房間談一談？”

沐老爺樂陶陶的，滿面笑容，“當然當然，請到我的書房。”

沐晴看向高寒，合作而已，至于請動大佬出面嗎？

高竟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對了，沐大小姐也一起來吧。”

沐晴也不怯場，微微颌首，“好啊。”

沐老爺和高竟走在前面，有說有笑。

高寒和沐晴走在後面，“一大早上門拜訪，沒吓到你吧？”

沐晴瞟了他一眼，“那你說說，為什麽這麽早？”

高寒好脾氣的笑道，“我大哥的行程排的太滿，只有這個時間段有空，還是硬擠出來的。”

就這麽簡單？沐晴将疑問放在心裏，沒有再多問。

沐老爺的書房在前院，将所有人揮退，只有四人落座。

不知怎麽的，空氣有些僵滞，高寒面帶笑容主動打破沉寂，“大哥，這位就是沐晴小姐，這一計劃是她提出來的，她的眼光很有前瞻性。”

高竟定定的看着沐晴，像要看到她心裏去，眼神嚴厲而又肅殺。

“沐大小姐，中日必有一戰，是你說的？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沐老爺的臉色刷的全白了，他怎麽會知道這句話？

他急出一身冷汗，剛想替女兒開脫，沐晴清冷的聲音響起，“我想，rb的狼子野心大家都看在眼裏，不是什麽秘密吧。”

高大哥微微蹙眉，中日必有一戰這調論，很多高層都不敢這麽肯定，好嗎？

“那你覺得什麽時候會爆發戰争？”

他問的直接，沐晴回的更直接，“明年。”

高大哥聞聲色變，整個人都不對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沐老爺急的直跳腳，這孩子瘋了嗎？怎麽敢對一個陌生人這麽說？

沐晴淡淡的反問，“你們真的一點都沒有查覺？未必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要眼睛沒瞎，都能看到他們的異動，你們的情報部門可不是擺設。”

她在他身上看不到惡意，只有濃濃的疑惑。

高大哥面色很差，任誰聽到這樣的話，都淡定不了，“你是怎麽推斷出來的？”

他們有情報依托，比普通百姓了解的更多。

“需要推斷嗎？”沐晴深感可笑，“1931年開始戰争的陰影就籠罩在每一個人頭頂，這幾年他們已經陸陸續續運兵入關，從東、西、北三面包圍了京城，局勢已經形成，只待一個最佳的時機。”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有些人就是閉着眼睛不肯看，或者說，不敢看，還抱着不切實際的希望。

這一點，高寒懂，高大哥更懂，但不能說出來啊。

“但為什麽是明年？”

不是後年，也不是今年，明年難道有什麽特殊嗎？

沐晴默了默，這怎麽說呢，“我聞到了戰争的氣息，山雨欲來風滿樓，大戰前夕最後的平靜。”

沐老爺快哭了，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呢？明明很聰明的人啊。

“晴兒不許胡說，高先生，請您別介意，她只是一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高大哥凝神看着沐晴，沐晴沖他微微一笑，氣定神閑，笑容篤定。

好像早就料到不會有事。

高大哥心裏浮起一絲怪異，或許，有些人天生敏感吧。

“別緊張，我此次上門是替家中幼弟求娶令愛的。”

“什麽？”沐老爺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求娶我女兒？可我只有一個女兒，是不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