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八十一

安蕾想着就算是借， 自己出嫁時也要風風光光的。她可不想像當初的二嬸娘一樣，因為沒有嫁妝出嫁了也要受人恥笑。

怎麽說呢， 安蕾心裏的算盤打得噼啪響，卻從來沒有想過紀怡嘉為什麽要幫她，紀怡嘉作為表妹，根本沒有理由要出這一筆銀子給她做嫁妝。

“蕾表姐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今日我還有事要出府一趟， ”紀怡嘉委婉的拒絕了安蕾之前的提議， 道不同不相為謀， 現在的她與安蕾的想法已經完全不一樣，所以就算說起話也說不到一塊去， 所以還是不要強求了。

安蕾讪讪的笑了笑，“那蓁蓁兒看什麽時候能有空， 我不急在這一時的， ”那事情在這裏說出來也太尴尬， 而且， 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必須得找專門的時間說。

紀怡嘉蹙眉， 她感覺自己拒絕的話已經很說得很清楚了， 态度已經表達的也很明顯， 為什麽蕾表姐還是執意要找她說話？紀怡嘉倒是沒有往嫁妝方面想，主要是就算是再怎麽想，她也實在沒有想到大舅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畢竟從幾年前開始她就再為安蕾的出嫁做準備了。

嫁高門哪有這麽容易， 要是沒有嫁妝傍身，以後可怎麽能行，大舅父和大舅母畢竟是生身父母，所以在紀怡嘉看來大舅母一直以來做的還不錯，雖然在上次的事情上就像魔怔了一樣。

“那蕾表姐就要等一等了，”紀怡嘉笑着說道，今日不僅要給安蕾準備賀禮，還要回訪自己的兩個好友，劉芊芊和範英蘭，在這期間這兩人可沒少過來陪她，怎麽着也要過府去拜訪拜訪，所以她準備這次還要給兩位小姐妹挑選禮品，金銀閣好像又要出新品，兩人一定喜歡。

安蕾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蓁蓁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明明之前都還挺好的，為什麽現在的态度卻來了一個大轉彎，安蕾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似乎從英國公府回來以後就是這樣了，“蓁蓁兒，表姐是真的沒有辦法，你就幫幫我，以後我會加倍還你的，”話剛出口，眼淚就簌簌的往下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到了情況不得不讓紀怡嘉相岔，她以為蕾表姐這是想悔婚，雖然時間晚了些，不過要是安蕾想抗争，也還算可以，不管事後成不成，總歸是試了一下。想到這裏，紀怡嘉詫異的看了一眼蕾表姐，是這樣嗎，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呀。

“蕾表姐想怎麽做？”紀怡嘉試探着問道，既然已經有想法了就應該有初步的計劃吧，這不是小事兒，稍不注意就可能萬劫不複。

雖然覺得紀怡嘉态度有些問題，但是安蕾也沒有多想，甚至還有些高興，總之，蓁蓁兒态度已經軟化，她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蓁蓁兒，”安蕾有些難以開口，怎麽說呢，這件事情就像是她身上的一道傷疤，只能自己每天躲起來舔舐傷口，要是被扒光放在衆人面前，她只覺得丢人，覺得自己矮人一等，但是沒有辦法，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要說。

紀怡嘉看安蕾猶猶豫豫，從身後的紫鳶和舒楹揮了揮手，讓她們離遠一些。

安蕾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蓁蓁兒，我現在需要銀兩，非常需要，”話終于說出了口，安蕾着實是松了一口氣，要是蓁蓁兒能幫助她的話，她就可以完全的放心了。總之，安蕾從來沒有想過紀怡嘉拿不出這些銀子，單單是她知道的前段時間二叔就送到引嫣閣的萬兩銀子，這期間又沒有出什麽事，蓁蓁兒根本用不着。

“表姐需要多些？”紀怡嘉試探着問道，她以為雷表姐是要她幫忙，卻沒想到竟然是要借銀子，作為紀怡嘉有些疑惑，作為蕾表姐現在手裏已經握着一部分她自己的嫁妝，還有一部分從京城送來的聘禮什麽的，不管怎樣，也不能說手裏沒有銀子不是。

“蓁蓁兒，可否把前段時間二叔送你的先借于我應急，”安蕾吞吞吐吐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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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怡嘉愣了一下，蕾表姐還真是敢說，張口就要從她這裏借走一萬兩銀子，這恐怕所有的全部加起來都能給她做嫁妝了，嫁妝？紀怡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腦回路好像和眼前的表姐不在同一頻道上。

“蕾表姐是要拿這些銀子傍身？”紀怡嘉試探着問道，雙手緊緊握起。

安蕾看小表妹一語中的，也沒有想着要隐瞞，主要是這樣的事情得付出一些真心，道理她都懂，這樣想着，安蕾拿起手裏的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蓁蓁兒，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戚家高門大戶，我本就不占優勢，如果在嫁妝上再短于人，以後可就真真的是沒法活了。”

紀怡嘉眯眯眼，所以說了這麽多，蕾表姐這是讓自己給她準備嫁妝？紀怡嘉本身就對這件事情不看好，甚至可以說她很厭惡這門親事，她從來沒有掩飾，之前也不止一次地表示過，那安蕾現在過來求她，是覺得自己看中她？還是把自己當傻瓜。想到這裏，紀怡嘉眯了眯眼睛，“那是長輩饋贈，恕小妹不敢同意，”紀怡嘉回道，且不說那筆銀子數量巨大，就說那是二舅父送給她做嫁妝的這一點，她就不能轉贈出去。

“蓁蓁兒，我會盡快給你補上的，”安蕾說道，其實她心裏有些委曲，明明蓁蓁兒手裏握着的銀子不少，怎麽還這麽小氣，自己通過這一關就會還上的。

紀怡嘉卻不想再與安蕾扯這些了，“蕾表姐，小妹能力有限，拿不出你說的那些銀子，還請你另請高明。”說完這些話之後，紀怡嘉招呼來紫鳶和舒楹，繞過安蕾走遠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紀怡嘉覺得她還是照外祖母所說的，給安蕾準備一份賀禮就算了，姐妹情誼處到現在，也是盡夠了。

安蕾看着紀怡嘉漸行漸遠，心裏有些難受，還有無盡的失望。

雖然說現在酷暑已經過去，但是剛用過午膳的這段時間還是有些熱的，回到引嫣閣，又過了個把時辰，紀怡嘉才出發上街，這幾個月來都不曾出來逛，街道上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馬車悠悠，直接停在了金銀閣大門口，金銀閣器物和首飾，不管到哪都能拿得出手去，作為賀禮是在再棒不過的了，而且正好她也要來請賬目。

“姑娘，到了，”紫鳶提醒道。

紀怡嘉點點頭，起身下車，雖然說金銀閣是紀家的産業，不過紀怡嘉卻是這兩年才開始接觸的，她現在還在看賬本階段，外祖母說當自己能獨當一面，就把金銀閣交到自己手上，對此，紀怡嘉只表示壓力山大。

“姑娘過來了？快請進，樓上的雅間已經給您備好了，”金銀閣有人迎接出來。

“孫掌櫃費心了，”紀怡嘉笑着說道，她和這位掌櫃的打過幾次交道，是個頂會辦事兒的。

金銀閣掌櫃的親自出來迎接，引得衆人紛紛向這看來，主要是這金銀閣在整個金陵都非常有名，平常顧客女眷來往不絕，根本也沒見掌櫃的對哪個比較客氣，今日這樣倒是也算罕見，一行人對那女子也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就是對面客棧上也有人看過來，“我之前的時候要挖孫老頭兒過來給我幫忙，他死活不肯，現在倒是一副狗腿子模樣，”一個錦衣公子憤憤說道。

“行了，守着金銀閣這樣的大地界兒，怎麽還能看上你這座小廟，不是很正常嗎？”對面的男子說道，只見這男子一身杏白袍衫，面容英俊，眉眼精致而淩厲，唇角微微帶着笑意，一派風流模樣，不過笑意不達眼底，此時，聽到對面男子大放厥詞，他也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唉，你怎麽說話呢，我那鋪子之中可還有你一半呢，”錦衣公子大聲回道。

“金銀閣系金陵最大的銀樓，在紀家還在的時候就已經有名了，雖然之後因為紀府的事情被斬斷了一一些，但是安家老夫人算是個有能耐的，你拿什麽跟人比？”男子說的直接，這樣說着，男子站了起來，順着窗子往下看去，只看到一抹纖細的身影拐進了金銀閣。

“八哥，”年輕公子哥不服的嘟哝。

“少去惹金銀閣，它背後的主子是金陵安家。再怎麽說和我系出一家，大伯母和安家老太太有些淵源，老九和這邊一直有交往，不要引火燒身。”男子警告道，老九不按常理出牌，要是惹了他，恐怕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是，”年輕公子不情不願，眼睛裏的機靈勁兒是怎麽也掩飾不住。

男子站在窗邊，沒應話。

這男子就是京城安家二房的八爺安旭，此次也過來了金陵。

“八哥，說起來，老九那邊來金陵這麽長時間，根本就沒有什麽動靜，這次不會是你弄錯了嗎？”錦衣小公子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兒又開始叨叨。

“要是讓你看出來，那還是老九嗎？”安旭笑了一聲，就連他這個做兄長的，也時常在他手裏栽跟頭呢。

“也對，安九爺要是這麽容易被覺察出動向，就不是安九爺了，”錦衣公子說道，“都說我們戚家子嗣不争氣，和你們京城安家一比确實是不争氣了一些，”他是戚家庶子，所以說起這些話來，沒有絲毫的打頓，絲毫不覺的那是在貶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