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六十八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林律覺得全身舒爽，就是鼻子塞有些難受，轉頭看見顧吏睡得正熟，眼下重重的黑眼圈。

自己還被顧吏抱在懷裏，身上的衣服被換過了，他自己的那床被子也沒有蓋着，可能是被汗浸濕了，如果按照昨晚那種蓋兩床被子還不出汗的，那他才是病得不輕了。

一個姿勢睡久了，壓着手有些發麻，可是林律不舍得動。

不能動就靜靜盯着顧吏的臉看，他男人真帥，林律看得很認真，仿佛要将他的面容镌刻進他的心裏。

“再盯就該盯出個洞來了。”正當林律湊上去親一下的時候顧吏出聲了，雖然還是閉着眼睛。

“醒了就起來，你不用出去了？”

“我跟我爹說今天我心上人要來找我，就不跟他出去了。”顧吏戲谑地看他，“心上人，我們要不要再睡會？”

“松手。”林律推推他，“我手麻了？”

顧吏趕緊松手，幫他翻身過來，輕輕擡他的手。

“嘶——疼疼疼。”被壓着太久了，很僵硬，動一下就疼。

“我輕點。”顧吏也不去動他，先幫他把手上的肌肉給揉松下來再去擡他的手。

林律輕輕轉動，過了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好了，心上人該起床了。”林律坐起來扯他，顧吏沒動。林律跨在他身上，抓住他肩膀想把他拖起來，還是沒拖動。

“你重得像只豬。”

“你今天真主動。”顧吏眼神微妙的看坐在他身上的人。

林律臉紅了一下急忙從他的身上起來，故意扯了下他散于床榻間的長發，低罵聲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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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起來。”自顧下了床洗漱，至于賴在床上的人，懶得管他。

昨晚，顧吏因為特意跟殷老爺交代過今天不跟他出去，所以，賴床什麽的毫無壓力。本來殷老爺是不怎麽樂意的，但是，顧吏說是要和顧寧一起去譚山就愉快地放人。都城顧家出了三代武将，各個功勳卓著，世襲的忠勇候。這一代只有顧寧一個獨子，因為這世代和平，沒有什麽仗要打，顧寧雖說勤練武藝，但是卻沒有上過戰場，也不準備送他去，保家衛國這事有的人去做，顧家人上了戰場回不來的大有人在，他老了只想兒孫繞膝，再者說，顧寧他小姑姑還是受寵的貴妃，唯恐天子多想，顧家準備退了。顧寧這輩子才能這麽随心所欲，老将軍對他寶貝着呢，顧寧他爹要是教訓過分了還要被老将軍訓一頓，但是對于成家這件事，老将軍還是跟顧寧他爹站在同一戰線的。

這段時間天氣逐漸冷下來，老将軍搬到譚山的別莊去住，那裏有溫泉，氣候比城裏暖和一些。如果顧吏要和顧寧去譚山的話，肯定會見到老将軍，雖說他們兩家根本不熟，但是顧吏和顧寧交好總是沒有錯的，不說對殷家有什麽幫助，但是對這個不願待在這裏的顧吏來說總是好事。昨晚，殷老爺還囑咐了一番讓他好好跟顧寧相處，顧吏聽聽就罷，對于有什麽好處，對前途有何益處這些來說，對他沒有作用，他只是一介農夫，在他和林律看來，顧寧就只是他們外出時交的一個朋友。

“要不讓人跟寧子說下次再去吧？”顧吏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有些熱，“不急在這一時。”之前跟他爹說的雖然只是臨時的借口，但是去譚山這事确實是真的，只是不是今天而已，本來是說先約時間再去，現在因為臨時狀況，今早，早早的讓人去顧府送了口信，恰好顧寧沒什麽事，他也有點想爺爺便應下。

“沒事的，多走走就好，我也沒什麽不舒服的，這還是你主動問人家的，現在要走了才反悔，這不好。”林律背着小包袱推他出門，跟在他身後，無視小安可憐兮兮的眼神：又不帶我出去。

門口停着馬車，對于禮品什麽的，他爹怕他不懂該準備什麽，親自準備很多他見都沒見過的東西，顧吏看着馬車上的東西有些心虛，他之前還想......算了。

兩人上了車，到城門的時候顧寧正靠在馬邊上打呵欠，昨晚美人入夢，沒睡好。要給他爺爺送去的東西已經裝載在馬車上提前出發。

“你們怎麽那麽慢啊。”

“抱歉，久等了。”

“怎麽坐馬車啊？”顧寧将缰繩扔給旁邊一個跟着的小厮，準備蹭個馬車補覺。

顧吏将林律往自己這邊拉了點，收獲顧寧鄙視的眼神一枚。

“葉子會給你們帶路，我先補會覺。”說着看向林律這邊，“小林子要不要一起？”

林律尴尬一笑，顧吏警告的瞪他：睡你的去。

因為出發的時間也不算早，城門來來往往的人群已經多起來。出了城門往譚山方面走，一路上并沒有什麽人走動，因為正值深秋，周圍的樹木大多樹葉掉落的差不多了，看起來還是有一些蕭索的味道。

“我們還能趕在過年的時候回去嗎？”林律問，自從答應和紅玉合作找出秘密之後，一個月之後回村這件事就黃了，甚至是趕在今年回去都有些懸。

顧吏将林律被風吹起的發絲別到耳邊，看着前方行進的路：“可能趕不回去，看情況吧，只是還要委屈你一段時間。”在府裏總是有些不方便的，尤其是小律，也許将他帶進府裏是個錯誤的選擇。

“沒事，就是有些不習慣。”被一陣秋風一吹，不禁打了個顫。

“要不要進去？”問是問了，但是沒有等到回答就把人帶進車廂裏，順便把某人占位置的腳踢到一邊去。

一路就在顧寧和顧吏補眠，林律搭着腦袋在窗口看風景下過去了，将要到別莊門口的時候天就開始陰沉沉的，看來今天出來的時機不是太好啊，這天說變就變。

馬車剛到門口就看到有人在等着了。顧寧要帶朋友過來并沒有提前跟這邊打招呼，還是準備的東西先到了才知道他們家少爺今天要過來，便讓人在等着了。

顧寧在快要到地方的時候就醒了，鑽出來到趕車的地方坐着，遠遠就看到一直在服侍他爺爺的福叔在門口張望着。

“福叔。”顧寧朝他招了招手喊了一聲。

車廂裏的兩人聽顧寧的喊人聲也紛紛探個頭出來張望。林律是根本不知道福叔是何許人也，但是顧吏大概知道，他的便宜爹特意跟他說了這個福叔的事情，總的來說就是：不要将福叔當做普通的下人來對待，要拿出對待長輩的态度。

福叔全名張福，無父無母的孤兒，是顧老将軍還是個先鋒官的時候從戰場的鬼門關裏拉回來的，那時候的張福就是一個營養不良的黑小子，後來一直跟着顧老将軍直到他跟着退下在老将軍身邊當個普通的管家，但是顧家早就當他是一家人了，說是顧老救了他一條命，但是在戰場上的那麽多年他又何嘗沒有救過顧老呢。

“少爺，你過來怎麽沒有提前打個招呼，用過早膳沒有？”福叔看着身邊這個高自己一整個個頭的青年，眼裏充滿了慈愛。他自己這輩子沒有娶妻生子顧寧是他看着長大的，在他心裏就當自己兒子一樣對待。

“沒吃呢，福叔有準備了什麽？爺爺起來了嗎？”顧寧沒顧什麽禮節，攬着福叔的肩膀問吃的。

“你以為是你總賴床啊，老爺子早起了，在練拳呢，早飯正準備着了。”說着看向他身後慢下來一步的兩人，“這是？”

“福叔您好，在下顧吏，殷府殷武元的大兒子。”顧吏禮貌的自我介紹道。

福叔了然，笑眯眯:“是了，前段時間聽說了，殷老爺也是有福氣的，臨了還能得個儀表堂堂的兒子。”

顧吏微微笑着沒回這個話題:“這次來拜訪顧老将軍匆忙間準備了些禮。”說着讓人将東西搬下來。

“有心了。”

顧寧将顧吏推着往裏走，邊跟福叔說:“福叔，我先帶他去見爺爺了，記得我的元寶餃啊！”

福叔搖搖頭，吩咐人将東西登記入庫，他要去廚房看看。

“爺爺——”三人進到內院就看到頭發全白，但是卻打拳打得虎虎生風的顧老爺子。

“小子，看拳！”說罷右手揮拳，左手格擋式向顧寧而來。

顧吏和林律在一邊看着顧家祖孫兩一招一式地你來我往，打了大概一刻鐘，顧寧求饒。

“爺爺威風當年啊。”顧寧嘻嘻笑着拿袖子給他擦汗，渾不在意。

“就哄我吧，下盤還是不夠穩，還得多練練。”捏捏他的肩膀，這個孫子他疼着呢，但是為了安全着想，武功不能落下。

還沒等顧吏說話，顧老爺子就招呼他們了:“顧吏小子是吧？”他看着顧吏的面相是個好的，眼裏沒有那麽多計算，真誠着。

顧吏驚訝，随即點頭行了個禮:“老将軍安好。”

顧老爺子一揮手:“在我這沒有那麽多這些禮節，不嫌棄就叫聲顧爺爺吧。”他家小寧子可沒帶過幾個朋友來他這呢，要真是個好的，他不介意是什麽身份。

“顧爺爺。”顧吏這下驚訝之餘到時沒有多餘的想法，在村子裏，這個年紀的爺爺對他都不錯，叫爺爺可沒有什麽負擔。

顧吏心裏想得簡單，确實不知道這城裏有多少人想喊一聲顧爺爺都沒有資格呢。

林律在一邊默默不說話，盡職盡責地cos他的貼身小厮的角色，可是顧寧可不會放過他。

“爺爺，這是林律，是和小栗子從村裏一起來的。”顧寧拍拍林律的肩。

“将軍。”林律彎腰行禮，小聲叫了一聲，心裏卻緊張得要死，這可是将軍啊！活的，征戰沙場的将軍，他一直敬佩這樣的人。

顧老爺子看着這個白白淨淨的小青年嗯了一聲就沒說什麽。

“寧子你帶他們轉轉，我回去收拾收拾，待會吃早飯。”

“行，爺爺我先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