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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完早飯後,陸嶼想了想還是回路邊撿了自己丢在一旁的水桶,乖乖打了兩桶井水給拎回了他們棚裏,進去的時候喻行止正在跟那幾個今天早上在樓下朝他哈哈笑的小夥子們聊得正開心。
陸嶼放下水桶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喻行止跟這基地裏的人關系好像過于親密了,談笑間仿佛跟真的親人朋友一樣。陸嶼對此有些不解,他都不知道這應該說是喻行止演技精湛還是他不管什麽情況下都能跟人保持他跟別人之間應該存在的熟稔。
陸嶼彎腰澆水的時候,喻行止在一片哄笑聲中跑過來幫他,陸嶼越過喻行止一張帶着淡淡笑容的臉看向他身後的三個小男生,他把澆水的勺遞給喻行止,回神看了喻行止一眼:“笑什麽?”
喻行止笑:“他們說我跟你關系不正常。”
陸嶼挑了挑,越過他再去看那三個滿臉揶揄的少年,慢騰騰問道:“什麽不正常?”
喻行止笑了聲:“沒什麽不正常。”
陸嶼越過喻行止朝那幾個圍成一團哈哈笑的小少年走過去,那三人在看見他走來眼睛咕嚕咕嚕轉起來,咧嘴笑得一口白牙,陸嶼走到他們身邊問了聲:“你們從小在基地長大啊?”
其中一個人回:“對啊,外面不太安全。我們長這麽大除了見喻行止一定要跑出去,幾乎沒見什麽人出去過。”
陸嶼朝這個講話的人笑了笑,問道:“今天早上吃飯聽見你們林老說什麽六十歲,六十歲怎麽的,六十歲怎麽了?”
這個人大大喇喇地回道:“人一旦到了六十歲就會消失啊,你不知道嗎?你沒有家人沒有親戚嗎?你一個人一直在外面呆着嗎?”他一連串的問句問完,旁邊兩人附和般的嘆出聲:“一個人好厲害。”
陸嶼問道:“消失是怎麽回事?”
“就是滿了六十歲歲,就會自然從基地消失。”有人說完嘟囔了兩聲,“你怎麽連這個常識也不知道啊。”
常識?陸嶼頓了頓,所以設定就是六十歲自動消失嗎?陸嶼想了想,确實如果是現在這個末世設定的話,六十歲勞動能力開始緩慢減弱,這也不會是件多奇怪的事情。
他慢條斯理地走回喻行止身邊,他從來沒參加過任何這樣的實景節目,他不知道究竟是所有的實景任務背景都會這麽完善,還是說他這個斥資巨大的節目才會把背景細化完善到這種地步?
——就好像這個小世界本來就自己在轉動一樣,它有一套自己的行文規則,甚至為了穩定這個小基地能夠正常的循環下去而出現了這種“人類一旦超過六十歲就會自動消失”的設定。
——就好像這些人本來就是真實存在的,并不是因為他們的存在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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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行止澆完水後擡起頭跟陸嶼眼睛對上,他愣了愣,無聲地張嘴出了句:“怎麽了?”
陸嶼伸了個懶腰說:“沒事,昨天晚上沒睡好,我回去補個覺,這裏沒我要做的事情了吧?”
他說這話的聲音算不上小,他身後那幾個辛勤勞作中的少年怪叫了兩聲大喊着說道:“不可以偷懶,沒有人可以偷懶!”
喻行止點了點頭,突然笑了聲:“我昨天晚上讓你沒睡好嗎?”
陸嶼看了他一眼:“不然還能有誰?”
喻行止慢騰騰地嗯了聲:“下次不會這樣了。”
陸嶼擦着喻行止走出棚裏的時候被外面一個石頭絆了個趔趄,頂着頭上熱烈的陽光才覺得剛剛兩人的對話好像哪裏有些不正常。
他啧了聲,在心裏無聲地罵出了句混賬,慢騰騰地地往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陸嶼一覺睡到被肚子餓醒,睜開眼睛喻行止正坐在窗前書桌上,用黑炭做的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麽,他從床上翻起來的時候坐在窗口的喻行止在椅子上轉了個身,腦袋搭在椅背上看他:“你真能睡。”陸嶼揉着自己的腦袋想問問有沒東西吃,他餓了,喻行止突然調侃着補充了句:“睡美人。”
“……”陸嶼覺得喻行止屁話真多,就見到對方從桌上拎了個飯盒走過來遞到他面前。
陸嶼伸手揉了揉自己剛睡醒的臉,接過飯盒打開蓋子笑:“你不會又偷了你們棚裏的什麽東西吧?”他想他們好在不會在這個鬼地方呆多長時間,不然照喻行止這樣東摘一個蘿蔔西偷一個雞蛋的架勢,這個基地能讓喻行止給偷得不能維持下去。
喻行止搬了個凳子坐在陸嶼面前:“我們晚上天黑了就去地下室,那裏一般沒什麽人在的。”
陸嶼點了點頭:“林老或者是這裏的人有誰跟你提過這個鑰匙到底鎖了什麽東西?”
喻行止搖頭:“不太清楚。”隔了會兒他又說道,“下午去監控室看下能不能找個手電筒之類的東西。”
陸嶼含糊着應了兩聲,悶頭吃了兩口飯後随嘴問了聲:“你吃了沒?”
喻行止看了他片刻,然後笑:“當然吃了。”
陸嶼點頭,繼續随嘴問:“你剛剛在寫什麽?”
喻行止舔回道:“畫個東西,看能不能把井水直接引到他們棚附近,免得每次打水很麻煩。”
陸嶼慢騰騰地嚼了嚼嘴裏的白米飯,他現在是真的确認了,喻行止對這個基地确實挺有感情,有什麽玩家參加節目錄制會去考慮節目大背景中的NPC生活的怎麽樣嗎?甚至會考慮怎麽提高這群NPC的生活水平?以陸嶼的了解來看,他覺得沒有。
它們充其量不過是背景,或者說是某段設計好了的程序。
陸嶼把飯盒随手遞給了喻行止,他拿出飯盒底層的那個雞蛋,在床沿敲了下後垂着眼睛開始剝雞蛋殼,喻行止慢騰騰地把陸嶼吃剩的飯盒跟筷子收拾好,在收拾好後走回椅子上的時候還想着晚上他要偷偷弄點什麽給陸嶼吃,坐到椅子上的時候陸嶼還垂着腦袋在那裏認認真真地剝着雞蛋殼,喻行止眯着眼睛看着他那副認真做正事的樣子有些想笑,還沒笑出來,陸嶼剝好雞蛋挑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喻行止朝他眨了眨眼睛,陸嶼湊過來看他,喻行止呼吸緩慢地放輕,在某一剎那他都可笑的覺得自己幾乎忘記了應該怎麽去呼吸去獲得氧氣。
陸嶼說:“張嘴。”
喻行止有些茫然:“啊?”陸嶼把那顆剝好的雞蛋塞進了他的嘴裏,他收回手後拍了拍手,喻行止伸手把那顆雞蛋拿下來後又擡起手放進嘴裏咬了口,他一雙黑黢黢的眼睛勾魂似地盯着喻行止:“我以為你是要親我我才這麽配合。”
陸嶼還好像十分無奈地答了句:“現在知道了,那下次吧。”
喻行止盯着自己手上這個剝好了殼白皙的雞蛋:“別下次了,就現在吧。”
陸嶼瞥了他一眼,只覺得這個人實在得寸進尺,他沒說話,喻行止慢騰騰地吃完了個雞蛋,随後一副十分乖的模樣朝他笑了笑。
他像是一只蹲在那裏企圖讓人類去主動撫摸他的貓科動物,陸嶼好笑地瞅了他半晌,喻行止也不動,保持着笑容任他看。
陸嶼從床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們現在去監控室吧,蝴月好像這段時間一直都呆在那裏。”他頭也沒回地問喻行止,“蝴月你知道嗎?”
喻行止視線跟着他走,在陸嶼打開門準備走出去的時候想慢騰騰地想着——陸嶼不想吻他。
他想這可不行啊,如果陸嶼不喜歡他,那實在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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