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條命 禀性難移

苗俊不開心了，花錢買衣服好歹還能當個變裝游戲玩，還能養養眼，買吃的又吃不到自己嘴裏，幹看着聞味兒？有什麽樂趣！

他原本正在輕撫老黑脖子的手，一改力道猛地胡撸了一把他的後腦勺。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我好吃不？你吃我得了！”

老黑被苗俊這麽一推腦袋頓時有點懵逼，又聽苗俊這麽問，一時沒明白語中的意味，愣愣地瞧着苗俊。

苗俊被他盯得愈發惱火，又照着腦袋給了一下，喝道：“你特麽還真想吃我啊？！”

老黑挨了兩下，怕得連忙跳了起來往後躲了兩步，喪眉搭眼地拱背縮脖瞅着苗俊，也不敢言語，唯獨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沒完。

苗俊看着他可憐巴巴的小狗眼，無奈地嘆了口氣，心道你跟個傻狗生什麽氣？有用嗎？

他氣呼呼地一件件地把地上的袋子歸攏起來，擡頭看老黑還蔫不拉幾地在一邊瞅着他，不耐煩地：“把東西拿起來啊，你要吃飯總得找飯店去啊！”

老黑一聽，頓時一掃陰霾，屁颠屁颠地也跟着提起了所有的袋子。

苗俊舉目四望，這商場裏的飯店他差不多都來吃過，大部分人均一百上下，最貴也不會超過三百，問題是老黑這狗一樣的飯量，中午吃了自己三倍的量都還能再吃小半碗面，也完全沒有吃飽吃撐的意思，這要是敞開了讓他吃……

哎？

苗俊靈機一動，有個地方就是可以敞開了吃啊！

“你……不吃了？”

汪路延看着雪球兒撂了筷子，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然而面前的烤魚連十分之一都沒吃掉。

“不吃了。”雪球兒理所當然地往後靠了靠，“你吃吧。”

汪路延低頭看了看面前的魚，擡頭又問：“你……吃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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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兒輕輕笑了笑，說：“嘗嘗味道就得了，不用非得吃飽。”

汪路延聽他這麽一說，頓時想起雪球兒做貓的時候也是這樣，給他盛了貓糧之後，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一會兒叨兩口一會兒叨兩口，一小碗糧磨磨唧唧一天才吃完。

他低頭又看了看魚，默默拾起了筷子。他口味一貫清淡，本就不喜歡烤魚這種重油重鹽重作料的食物，平時健身為了維持體脂，也通常是吃些沙拉輕食，吃起這魚來一方面覺得太過油膩重口，一方面又覺得全是油脂碳水，一頓下去不知道多少有氧才能消耗掉，因此吃得是十分不開心。

他心中腹诽道：你要就吃兩口倒是早說啊，還專門跟人家要大的魚做兩種口味，這不糟蹋糧食嗎……

費了老鼻子勁總算吃掉了一半，汪路延才注意到雪球兒半晌一點動靜都沒有，擡頭一看，卻見雪球兒扭頭看着窗外，頭和眼睛還不時毫無規律地亂轉着。

他看得奇怪，也轉頭往外頭看去，可外頭除了來來往往的顧客路人，別沒有什麽特別的。

“你在看什麽？”他忍不住問道。

“啊？”雪球兒猛地轉回頭，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連聲說：“沒什麽沒什麽。”說罷匆匆低下頭，拾起筷子假模假樣地又夾了兩塊魚肉，唯獨眼睛還是情不自禁地往外頭飄。

汪路延愈發覺得納悶，又探着頭使勁朝外頭張望了一番，終于發現了隔壁店外頭有個小男孩正在玩一個綠色的激光筆，照出來的綠點在對面牆上來回亂轉，而雪球兒也就不受控制地盯着那個綠點跟着搖頭晃腦。

汪路延看明白了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連忙拿手掩住了口。

雪球兒擡眼看了看他，冷聲問道：“笑什麽笑？”

汪路延忙道：“沒有沒有……想起一個段子。”

雪球兒聽了，把筷子一放，抱着雙臂道：“說來聽聽？”

汪路延笑容一僵，靈機一動：“我學不上來，我找給你看哈。”說罷拿出手機打開微博，迅速在自己的微博搜索框中輸入了“哈哈哈”的關鍵字，然後點開最新的一個搞笑視頻遞到了雪球兒面前。

雪球兒懶懶地接過手機看了看，視頻裏的博主正在戲精上身瘋狂耍寶，他看得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看完後卻又使勁把嘴扁了回去，把手機還給汪路延，冷冷地說：“不好笑。”

汪路延心中暗笑：那當然是不如你被激光筆玩兒好笑了。

買單結賬，汪路延看了看時間，向雪球兒問道：“你……要回家嗎？”

雪球兒反問道：“你要去店裏？”

汪路延點點頭，說：“我先送你回家吧。”

雪球兒卻道：“我自己在家也沒意思，去你店裏玩兒會兒吧。”

汪路延想想也無不可，便帶着雪球兒一同驅車駛往店裏，然而才把車停穩，扭頭卻見雪球兒又變回了貓，把他吓了一跳，問道：“你幹嘛？”

雪球兒想着用這貓身雖然耗費些靈力，但至少不用和其他人有任何的交談，而且作為一只貓，想往哪兒躺往哪兒躺、想發脾氣就發脾氣，比做人舒坦多了。

他張口想要解釋，卻只發出了“喵嗚喵嗚”的叫聲，但又懶得再變出人形來，幹脆一下竄到了汪路延懷裏讓他抱着。

汪路延慌忙将他接住，然後苦笑兩聲，只得開門下車。

“呀！師兄這是你家的貓呀！”小林咋咋呼呼地跑了過來，伸手撫了撫雪球兒的頭，“好萌呀~~~”

雪球兒眯着眼使勁梗着脖子享受了一陣，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

小沈把蛋糕放到客人面前，然後也一路小跑過來，驚嘆一聲：“哇，師兄你養貓呀？叫什麽名呀？”

汪路延微笑答道：“雪球兒。”

“雪球兒~哎呀好可愛的名字呀~”小林笑眯眯地說，手上還不住地撫着雪球兒。

小沈則笑道：“哈哈哈這個名字好複古啊，我還以為你會起個很洋氣的名字呢。”

雪球兒聽了，擡頭看了看他，心道：本上仙叫了一千年的雪球兒，你是在嫌本上仙土嗎？

汪路延則笑了笑說：“小時候我爸媽養的，他們給取的名字。”

雪球兒心中又暗笑：你爸媽？那也是本上仙用攝神術叫他們給取的，要不還不知要取出什麽咪咪喵喵的傻名字。

“哦是叔叔阿姨養的呀，”小沈又道，“我說呢，要是你自己養怎麽也得養個英短美短布偶啥的。”

小林聽了，趕緊拿胳膊肘捅了捅小沈的腰，雪球兒卻已經氣得要從汪路延懷裏直奔小沈臉上去了。

汪路延趕緊使勁摟着雪球兒往後退了兩步，小沈也吓得躲到了小林身後，說：“呀，脾氣這麽不好啊。”

小林白了他一眼，說：“我要說你土說你不值錢你樂意啊？”

小沈笑道：“我說他又聽不懂。”

雪球兒沖着小沈兇神惡煞地龇了龇牙，汪路延安撫着雪球兒，尴尬道：“你還是別說了，我們家雪球兒可記仇了。”然後低聲道：“他一個小孩兒，你跟他計較什麽。”

雪球兒聽了愈發不高興，使勁掙紮着要下地，汪路延不敢怠慢，連忙将他放到地上。

雪球兒不滿地沖着小沈叫了兩聲，然後趾高氣昂地豎着尾巴在店裏來回巡視了一陣，然後往落地窗邊上一歪，曬着太陽吹着空調合眼睡了。

汪路延看着他的樣子笑了笑，轉頭對小林和小沈擺擺手讓他們各忙各的去，自己則也找了個桌子拿出筆記本開始上網。

然而他們都低估了雪球兒的魅力，沒過幾分鐘，年輕的客人們就開始輪番上陣吸貓。

一開始雪球兒被摸得還挺舒服，但是架不住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的來，摸得他直有些發懵，還有無數臺手機咔嚓咔嚓一直拍，搞得雪球兒頗有些被淩辱的錯覺，最後一氣之下竄出人群直接跳到了汪路延腿上，轉頭又是龇牙又是哈氣。

汪路延又被吓了一跳，連忙先撫了撫他，然後轉頭對客人們說：“不好意思啊，有點怕生。”

衆人卻是一個個都是滿眼的愛意，表示完全不會介意，只想再和雪球兒自拍兩張。

汪路延有些為難，輕撫着雪球兒說：“呃……人家都是喜歡你，你就跟人家好好拍兩張照呗，不許生氣啦！”

雪球兒擡頭看了看汪路延，又轉頭看看衆人，心中無奈，也不想因為自己再搞得汪路延客源流失什麽的，只得慷慨就義般朝他們走了過去，心道：本上仙為了你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