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條命 初次約會
周四早晨,苗俊特意早起了半個小時,拿着幾件襯衫在穿衣鏡前頭來回地換,頭發也抓來抓去都不能滿意最後又重新洗掉吹幹再抓。
老黑在一旁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問道:“苗兄,這般用心打扮,究竟為何?”
“瞄胸?我還瞄裆呢!”苗俊白了他一眼,“今天要跟汪路延約會了,可不得打扮打扮?”
老黑沉思片刻,又問道,“何為……約會啊?”
苗俊笑了笑,竟有點不好意思,說:“就是……兩人一塊兒……吃個飯啊逛個街啊看個電影啊什麽的。”
老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只能兩個人嗎?”
苗俊回頭看了看他:“怎麽?你也想去?”
老黑誠懇地點了點頭。
苗俊笑了笑,回過頭說:“約會呢是兩個人的談戀愛的事,三個人那就叫聚會了。”
老黑想了想,問道:“你和汪路延在談戀愛嗎?”
苗俊嘴角微微上揚,“還沒有啦,要先看看合不合适,你看我對他的了解除了他是個開咖啡廳的高富帥之外,就只知道他養了個白貓大仙了,總得吃個飯聊一聊,了解一下呀,你将來如果要是有喜歡的人也要這樣的。”
老黑搖頭道:“我心中唯你一人罷了。”
苗俊撲哧一笑,回身撫了撫老黑的脖子說:“嗯~真乖~”
老黑跟着苗俊一路到了門口,苗俊一邊換鞋一邊囑咐道:“我十一點給你訂外賣,直接留你的電話,知不知道怎麽接電話還有開門了?”
老黑點頭道:“知道。”
“晚飯我下班的時候給你訂,我跟汪路延吃完飯看個演出,回來估計得九十點鐘吧,你老實在家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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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
“你要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或者發語音,我昨天都教過你了記不記得?”
“記得。”
“嗯……”苗俊仔細想了想還有什麽沒囑咐到的,“啊對了!別一天到晚看古裝片了,你看點現代片學學正常人說話!行不?”
“行。”
“嗯。”苗俊笑着撫了撫老黑的脖子,“行,那我走了,好好在家。”
老黑也笑着點了點頭目送苗俊離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有之前開心了。
下午三點,雪球兒正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午覺,忽然聽到一陣門鎖響動,立馬警覺地跳下了床,走到外頭一看,卻是汪路延回來了。
他豎起身子化出人形,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汪路延一身的臭汗,一邊脫衣服一邊往浴室走,說:“晚上跟苗俊約會,回來準備準備。”
雪球兒眉頭一蹙,連忙躲開,拿手在鼻子前揮了揮,說:“你怎麽不在健身房洗完了再回來!這味兒!”
汪路延嘿嘿一笑,說:“在那洗了回來也又是一身汗,還得洗,耽誤工夫。”說完就直接關上了浴室的門。
雪球兒又打了個哈欠,轉身又變成了貓,跳回床上繼續窩着。
其實以他現在僅剩的半顆金丹,一直維持貓的形态反而是比較消耗靈力的,但是做貓的時候他就是覺得很舒服,随随便便一窩就能睡着,一睡一天就過去了。
若是變成人,白天睡了晚上就會失眠,可白天若是不睡,做什麽好?
雪球兒好歹也活了千八百年,什麽有趣兒的沒見過,眼下這電影電視電腦游戲,沒一個他看得上眼的,因此還不如當個貓,縱然耗費些修為,左右每日子午時對着日月吐納修一修金丹便是了。
汪路延洗完澡出來,将衣櫃裏幾件新衣服翻出來,在鏡子前哼着小調一件一件地試穿搭配着。
雪球兒被他吵醒,睜眼看了看,又化出人形,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床上翹着腳,笑道:“苗俊又不是什麽傾城絕色,有必要這麽用心嗎?”
汪路延看着鏡子裏雪球兒的眼睛,笑道:“你為了撮合我倆,半顆金丹都丢了,我能不上點心嗎?”
雪球兒笑了笑,又問:“那你今天怎麽安排的?”
汪路延又換了一條褲子,一邊穿一邊答道:“先去吃個私廚,然後去看個浸沒式戲劇──哎,是CC演的,你知道他不?”
雪球兒搖頭晃腦道:“他我還不知道?觊觎你許久了。”
汪路延有點害臊,說:“別瞎說,我們是好朋友。”
雪球兒冷笑一聲說:“拉倒吧,他第一天來這借酒裝瘋非要往你被窩裏鑽我可就在現場。當時我還琢磨着你總算能破了處吧,結果你到還挺耿直,硬是沒睡人家──不過我後來看了看,他也确實不适合你。”
汪路延聽了一愣,回頭問道:“你怎麽‘看了看’?”
雪球兒笑道:“自然是變成人形親眼去看的了,他這人吧──”雪球兒說着搖了搖頭,“底線太低,可能是出身太不好,所以有點看輕自己。”
汪路延自然知道,任希家境不好,卻一心喜歡表演,自己借錢打工賺錢讀了戲劇,畢業後卻沒有出路,只能在小劇場演出混口飯吃,有時為了一個角色一個出場難免要出賣點自尊,可他要真是那種不自愛的人,何至于淪落至此,早就靠賣肉上位了。
汪路延聽着雪球兒如此評價自己的好友,心中有點不爽,轉過身去沒有接話,雪球兒卻又自顧自地說道:“其實要說家境出身吧,我覺得苗俊可能也未必合适你。”
汪路延一聽,回頭問道:“這又怎麽說?”
雪球兒笑道:“頭一樣兒,你說他現在住的房子是是買的還是租的?”
汪路延一噎,說:“我聽他說話口音應該就是本地的,估計是他們家的吧。”
雪球兒輕輕一笑,又道:“要是他們家的怎麽會就他一個人住呢?他爸媽呢?難道他們家還有別的房産?如果一家有多處房産,會把老舊的給兒子住,自己住好的大的房子嗎?如果這個已經是好的大的了,那他家有再多的房産那也都是待拆遷待升值的罷了,這樣的人家說穿了也就是小市民,趕上土地升值自己資産增加了些而已,從小就是受窮的,也可以叫土大款。”
汪路延眉頭一皺:“你說話也太不客氣了,而且也沒邏輯,一會兒說人家窮一會兒說人家土大款的,我看着他就挺好,沒有窮酸氣,也不土。”
雪球兒輕蔑笑道:“這還沒怎麽着呢就學會護食了?我還不也是幫你把關?算了算了,你愛咋就咋吧,我也不管了,左右也吃不了什麽虧──就是可惜啊,一看就不是處了,要把你的處子身騙走咯~”說完翻了個身又變成了貓,跳下床走了。
汪路延狠狠白了一眼雪球兒離去的方向,嘟囔道:“你以為看耽美小說呢?還要雙潔啊?”
苗俊下班之前又跑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照鏡子的時候發現雪白的襯衫上不知何時濺上了一滴咖啡的印子,暗罵了一句髒話,使勁抹了抹也沒抹掉,只能暗自希望汪路延不會注意到。
回到工位上給老黑點了外賣,接着就收到了汪路延的信息,說他在地下停車場等他。
苗俊一時難免有些悸動,前男友跟自己一樣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沒房沒車,他還從來沒享受過被人開車接送上下班的待遇,抄起背包歡天喜地地下了樓。
有了前兩次的碰面,這回見面之後也沒什麽尴尬的感覺,兩人從各自的貓狗入手開聊,一路有說有笑地駛往餐廳。
苗俊雖然不是什麽追求生活品質的人,但也和朋友去過幾家私廚,不過汪路延找的這家顯然比他去過的都高級多了,每道菜上來服務員都要講解半天食材和食用方法,一副米其林好幾星的架勢,多次打斷他倆的對話。
不過對話在進行了三分之一之後苗俊就已經覺得有點幹了,兩人一個是咖啡店老板,一個是銀行職員;一個是中文系畢業的研究生,一個是大學本科的工商管理;一個父母意外身故,一個爹媽離婚多年;一個興趣高雅喜歡戲劇音樂,一個品味大衆愛看狗血電視劇真人秀;唯一共同的語言只有養貓和養狗,偏偏貓和狗又完全不一樣,兩人只能各說各的,完全搭不上界。
苗俊留心觀察着,汪路延行事說話雖然還算穩重得體,但其實社交能力很一般,說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就沒完沒了,而聽到無聊的內容就會忍不住走神,于是便有意地讓出主動權,靜靜地聽他白話,默默地捧場,不多插話。
汪路延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自己叽裏呱啦說了個痛快,還覺得兩人相談甚歡、酒逢知己千杯少,險些錯過了演出開場。
而這個演出更是要了苗俊的命,他當初出于裝逼的目的陪朋友看過一部實驗性舞臺劇,當時就看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在演什麽,結果這浸沒式戲劇連個舞臺都沒有,觀衆和演員全都到處跑,演員別說演什麽了,就連說的什麽臺詞他都聽不清,還要跟着樓上樓下來回地跑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看到最後結束,苗俊都已經累得有點生氣了。
“好精彩啊!”出了劇廳,汪路延一臉的興奮,“太酷了!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看這種演出,感覺好多細節都沒抓到,還應該再刷兩遍!”
“啊,是啊是啊……”苗俊勉強附和着,“就是有些地方……沒太看懂……”
“對呀!”汪路延笑道,“就是說有很多細節沒明白嘛!剛才裏邊好幾個人托起來的那個男生是我朋友,咱們在這等他一會兒,一塊兒吃個夜宵聊聊吧!”
“啊?”苗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哎喲不行,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回去還得遛狗呢。”
汪路延愣了愣,笑道:“你說老黑嗎?”
苗俊點頭笑道:“對啊,雖然現在不是狗了,我也得天天帶他出去遛彎兒,跟養兒子似的。”
汪路延也看了看時間,說:“那你稍等一下,我跟他說好了出來見面的,見一下咱們就回去。”
“不用不用。”苗俊忙道,“你們玩你們的吧,不用管我,我打個車十分鐘就到了。”說完也不等汪路延反對,丢下一句“改天我回請你”就屁滾尿流地跑了。
苗俊回家路上幽幽地嘆了口氣,感覺跟汪路延約個會比拉着老黑跑十公裏還累,心累,身體也累,誰能想到看個演出還能把腿看酸了的?看來跟高富帥做朋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老黑,我回來啦,”苗俊推門道,“等着急了吧?我換身衣服就帶你下去。”
話一剛落,苗俊一轉身忽然一個黑影貼到臉前,吓得他往後一躲,“咚”的一聲,老黑一手撐在了苗俊耳邊的門上,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三公分。
“卧槽你幹嘛?壁咚我?”
“這麽晚才回來!”老黑眉眼中滿是霸道總裁的風範,“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
“今天看的是偶像劇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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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