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條命 首次觸電

第二天的節目錄制得十分順利。

《對嘴歌王》的女主持一貫走的是熱情奔放好色姐姐的路線，老黑一站到臺上便成了她重點關照的對象，嘉賓裏一半的女藝人也是附和着女主持對老黑極盡恭維之能事，表示無論老黑究竟會不會唱歌一定要留他到最後，另一半的男藝人則把目光都聚焦在另一位美女網紅的身上，和女藝人們互相嘲諷鬥嘴吵得不可開交。

節目的設置是由一位大牌藝人擔任主咖，經過若幹輪不同的規則和線索淘汰選手，最終留下的獲勝者，如果是歌王，将獲得與主咖一起發布一首合唱單曲的機會，若是音癡獲勝，則直接獲得十萬塊獎金。

錄制的結果，老黑順利拿到了十萬塊，當然這是公司與節目組設計好的臺本，錢是不會到手的，只是老黑并不知情，看着禮儀小姐遞給他的超大支票，樂得他合不攏嘴，滿腦子想着：又賺錢了，離追到俊俊又近了一步！

苗俊在臺側看着，臉上雖然挂着笑，心裏卻有點心疼。

最後一個環節裏老黑要在臺上展示真正的歌喉來揭曉結果，全場都被他的五音不全笑得滾到了地上，他卻仍舊握着話筒認真投入地唱着。

苗俊看在眼裏，心裏難受得很。此前他還不明白老黑為什麽非要出道當藝人，現在他知道了他如此堅持，就是因為想要賺錢，以此來追求他。為此，他像個小醜一樣在臺上表演着自己最不擅長的唱歌，任人取笑嘲弄，他越看越覺得難過。

回宿舍的車上，苗俊看着老黑臉上還是一直挂着笑，還不斷地跟他聊着剛剛節目裏的笑話，看上去興奮不已。

“老黑……”苗俊遲疑着問道，“你心裏……沒有不舒服嗎？”

“心裏？”老黑擡手撫了撫自己胸口，“為什麽不舒服？”

“就……”苗俊撓了撓頭，“他們都在笑你唱歌跑調，你不覺得……尴尬……丢人什麽的？”

老黑歪着頭想了想，誠懇地搖了搖頭，說：“不覺得，我就想着自己贏了，有十萬塊。”

“……”

苗俊擡手撫了撫老黑的脖子，說：“你怎麽這麽傻？”

老黑眨巴眨巴眼：“我怎麽又傻了？我都是按照臺本來的，一句話都沒說錯。”

“嗯嗯。”苗俊點點頭，“你今天表現得很棒，現場觀衆都很喜歡你，到時候在電視上播了，電視的觀衆也會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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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咧嘴笑了笑：“我不在乎他們喜歡，我只要你喜歡我就行了。”

苗俊的唇角微微揚起：“嗯，我也喜歡你。”

老黑聽了，笑得愈發燦爛。

節目是在兩周後上線的，播出那天，苗俊邀了方茗到宿舍去跟他們一同見證老黑的首次出鏡。

“我說你可真是的，”方茗一邊将一顆草莓送入口中一邊說，“當初我勸你讓老黑出道吧你不聽，讓他去我們園吧又放我鴿子，結果到頭來不還是一樣出道。”

“是是是。”苗俊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雖然錄制時自己就在現場，可是還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老黑的鏡頭，“你高瞻遠矚、慧眼如炬，快快快，要訪問老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茗被老黑在節目裏的表現逗得前仰後合，“老黑你咋這麽可愛呀！”

老黑聽着方茗稱贊自己，也就跟着一陣傻笑，方茗一看這無邪的笑容，更覺得心都化了，忍不住擡手捏了捏老黑的臉：“哎喲~我這帥弟弟！”

一旁的苗俊見了頓時有點不悅，一把推開方茗的手，揉了揉老黑的臉，說：“邊兒去，這是我弟，別瞎碰。”

“喲喲喲，”方茗撇了撇嘴，“捏捏臉都不行了？”

“不行，”苗俊道，“我們就是靠臉吃飯的，捏壞了你可賠不起。”

“嘁，”方茗又揀了個草莓，一邊看電視一邊随口問道，“記憶恢複得怎麽樣了？”

苗俊愣了愣：“什麽記憶？”

方茗扭頭看看他：“他呀，不是失憶了嗎？”

“啊……”苗俊扭頭看了看老黑，琢磨一陣，說，“沒有……沒什麽起色……”

方茗點點頭，也未放在心上，扭頭繼續看着電視傻笑。

“這些照片裏的另一個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嗎？”質證淘汰環節，一個女嘉賓指着屏幕上老黑與苗俊被偷拍的照片問道。

這個環節選手還不能出聲，沒有給麥，老黑微笑着點了點頭。

“Woo~~~~”全場粉紅色。

“哎對了，”方茗轉頭問道，“你們将來就一直當男男cp炒作了？”

苗俊看了老黑一眼，含混地應了一聲。

方茗眉頭微蹙，“這樣靠譜嗎？那些賣腐的也都只是開開玩笑炒一炒，也沒有你們這樣的呀。”

苗俊想了想，說：“怎麽沒有？上個月王崴跟王斯不是還求婚了嗎？”

方茗笑道：“你跟人家怎麽比？一個影帝一個歌王，都出道好幾年了，而且人家是真情實感的在一起的，你倆這是假的呀。”

“不是假的。”老黑開了口，“我和我哥也是真情實感。”

苗俊一陣緊張，趕緊拉了拉老黑，方茗卻笑道：“跟我還裝？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他親戚。”

“沒裝──”

“茗茗！”苗俊趕緊打斷了老黑，搶話道，“其實上回沒跟你說實話，老黑不是我遠房親戚，他是……我爸媽收養的，我倆在一個戶口本上，但是沒有血緣關系。”

方茗愣了愣神，“我跟你認識好幾年了，也沒聽你說過有個弟弟啊？”

“呃……”苗俊想了又想，決定運用一下旁聽老黑的課學來的表演技巧，喟嘆一聲，說：“別問了，家裏的事，我不想說。”

“……”方茗眯着眼看了苗俊一陣，“你這演技，比我班上三歲半的小孩兒還不如。”

“……”

方茗的眼珠在苗俊和老黑身上來回地溜了一陣，思忖片刻，說：“你跟我說實話，你倆是不是假戲真做了？”

苗俊心虛地看了老黑一眼，只迎上他坦蕩蕩的目光，連忙又收回眼神。

“做做做，做什麽做！”苗俊無力地搶白道。

“啧啧啧，”方茗搖了搖頭，“沒想到你苗小俊竟是這種見色忘義的人，他可是你弟弟啊！”

“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苗俊反駁道，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又說，“我們根本也沒怎麽着啊！”

方茗卻自顧自地說：“怪不得之前嚴防死守不許我親近呢，搞了半天是監守自盜！”

“……你這什麽成語用的！”

“可以可以，”方茗拍了拍苗俊的肩，“血不血緣、嫩不嫩草這些我都不評價了，你能終于擺脫老白的過去開始新戀情，我還是給你祝福的。”

“……”

“所以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就跟你說沒在一起！”

“不問你，問你也沒實話，老黑，跟哥哥說，你和俊俊在一起多久了？”

老黑眨巴眨巴眼：“三年了。”

“What？！”方茗瞪大了眼。

“放屁！”苗俊趕緊反駁。

“三年？那你這不是綠了老白嗎？”方茗有些不可思議。

“他說的在一起跟你說的在一起就不是一回事！我們沒在一起！你咋這麽煩！跟個八卦記者似的！”苗俊氣得頭昏腦漲。

“好好好好好，不問了不問了，沒在一起就沒在一起呗，急啥呀？”

“……”

送走方茗後，準備洗漱睡覺，老黑有些忐忑地問：“哥，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苗俊看了老黑一眼，擺擺手說：“跟茗茗說話，談不上什麽說不說錯的，你在外頭跟路人記者什麽的別這麽實誠就行。”

老黑點了點頭，又想了想，說：“哥，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

苗俊怔了怔，回頭看向老黑：“我……我當然喜歡你啊……”

老黑微抿着嘴，眼睛裏有點水光：“你說的喜歡不是我說的喜歡。你對我，是不是和對汪路延一樣？”

“當然不是啊！”苗俊忙道，“我對你怎麽可能和對他一樣啊！他只是鄰居，是我剛交的朋友，你……你是我的老黑啊。”

老黑抽了抽鼻子，說：“哥，我和汪路延不一樣，你不喜歡他，他還有雪球兒，你不喜歡我，我就沒有別人了。”

苗俊看得一陣心疼，連忙上前，剛要擡手去撫他的脖子，老黑卻往後縮了縮，擦了擦眼睛，說：“哥，你以後別摸我脖子了，我已經不是你的狗了，你能不能像喜歡一個男人一樣喜歡我？”

苗俊的手僵在空中，看着老黑故作堅強的樣子，心裏忽然漏了一拍。

“老黑，”他努力鎮定着自己，“你是不是因為我在茗茗面前不肯承認和你的感情所以傷心了？”

老黑眨眨眼，想了想，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苗俊抿了抿唇，說：“我不承認，是因為我們确實沒有在一起，你說追我，說讓我當你的男朋友，我一直沒答應對不對？”

老黑又想了想，點了點頭。

苗俊又上前兩步，握住老黑的手，說：“我沒答應，但是不代表我不喜歡你。”

過往一幕幕在苗俊的腦海中浮現起來，老黑像個孩子一樣努力學習家務，老黑為了賺錢在日頭底下發着傳單，老黑因為嫉妒汪路延而咬牙切齒的模樣，老黑在節目裏認真賣力地拙劣表演。

“或者說……”苗俊輕輕踮起腳尖。 “我喜歡你。”

吻在了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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