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最窄

寧思錯回家的時候，渾身濕得直往下滴水，他擡腿踹開腳邊倒在地上的椅子，被牽扯的傷口疼得他差點在地板上劈叉。寧思錯扶着桌面喘了一下，扭開了花灑的開關，靠着瓷磚蹲了下去。

滾燙的水流刺激淤青，寧思錯在近乎麻木的痛感裏收拾好一切，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某人：班主任突然通知我明天要去參加冬令營的開營前訓練，要封閉管理，見不到你了[大哭  jpg]

某人：啊！！氣死了！

某人：這幾天勉強可以讓容忱給你講題[委屈  jpg]

寧思錯笑了一下，動了動手指：“知道了。”

他沒再等堯晰的回複，手機從手中脫落，趴在床上暈了過去。

寧思錯對着鏡子看了一眼，拉高衣服擋住了發黑的烏青，本想直接出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冰箱，煮了兩個雞蛋當早餐。教室裏的人已經來了大半，寧思錯把作業一交，開始趴在桌上睡覺。

他做了好幾個光怪陸離的夢，醒來的時候大汗淋漓，望着空蕩蕩的教室發了會兒呆，好半天才意識到這節課是學校給高三生特批的體育課。

寧思錯下了樓，遠遠地看見自己班級的隊伍，跟着混進的隊伍的末端，結果被眼尖的體育老師發現，罰他遲到五分鐘多跑一圈。

盡管已經是下午，太陽還是很大，寧思錯跑了一圈就有些腿軟，強撐着跟上隊伍。兩圈結束，其他人稀稀拉拉地回了集合地，他獨自站在跑道起點的位置動也不動，老師吹了個口哨，喊道：“寧思錯！還有一圈！”

容忱回過頭，看見寧思錯身體一晃，整個人跌了下去。

鼻尖輕微的消毒水味讓寧思錯皺了皺眉，緩慢地睜開眼，望着頭頂的白色天花板出神。校醫直起身，往旁邊的桌上放了杯水，絮絮叨叨起來：“你說你，貧血了都不知道，把你們老師吓死了。還有你身上那些傷……”

“老師。”寧思錯打斷了她，“麻煩你了。”

“……你們這些青春期孩子，真是讓人操心。行了，我去給你買飯，你在這兒躺着再休息會兒。”

寧思錯又緩了一會兒，坐起來去夠挂在一邊的校服外套，一邊穿好一邊摸出了裏面的手機，堯晰偷拍了兩張講座的照片，說：“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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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聽吧，小心被抓到你玩手機。”

“不可能，我技術高超，絕對安全。”

堯晰擡起頭，遠遠地對上班主任的視線，連忙把手機一收，讨好地笑了笑。

寧思錯被校醫壓着吃了頓晚飯，游魂似的飄回了家，從晚上八點睡到第二天早上六點，感覺自己神清氣爽，破天荒地連着幾天按時吃了一日三餐，保持正常作息，結果沒堅持多久，還是在上午的最後一節課被催眠成功，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的時候教室裏很安靜，寧思錯枕在手臂上，輕輕眨了眨眼，聽見身旁的人說：“你醒了？我買了牛奶和自熱米飯，你先湊合着吃。老劉今天拉我談了好久的話，我到食堂的時候都沒什麽好吃的菜了……晚上再帶你出去吃別的。”

寧思錯看着眼前的牛奶，沒伸手去接。堯晰抓了下頭發，似乎是有些苦惱：“不喜歡嗎？學校超市裏賣的全是無糖牛奶，我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全糖……”

“堯晰。”

“嗯？”

“沒什麽。”

寧思錯拆了筷子，埋頭吃了起來。堯晰就坐在旁邊看着他，時不時笑一下，往前傾了傾身：“思錯，你吃東西的時候真的好像小倉鼠。”

寧思錯打了一下他的手。

堯晰沒再吵他，擡手随手翻起了寧思錯桌上的試卷，拿紅筆批注了幾個地方，他看得專心，等停下來時，寧思錯早已經吃完，正望着窗戶外面發呆。

堯晰湊過去，輕聲問：“怎麽了？”

寧思錯怔了兩秒，忽然回過頭，擡起手勾住了堯晰的肩膀，借力将自己靠了上去，臉頰埋進了堯晰的胸口，一言不發。

堯晰從頭到腳被觸電感炸了個遍，手都不知道怎麽放。他小心翼翼地把卷子放回去，舉着手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搭在哪裏，最後落在了寧思錯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寧思錯像是覺得痛，整個人抖了一下。

“……怎麽了？”堯晰有些錯愕，随即便反應過來，伸手去扒寧思錯的衣擺，他只往上掀了一點，滿目的傷痕就像助燃劑一樣點着了堯晰心頭的怒火，當即就要站起來，“是誰？是他嗎？我……”

“堯晰。”寧思錯把他按了下來，搖了搖頭，收緊手臂抱得更緊，堯晰只好先安慰他，心疼得直流淚，擡手抹了好幾次眼角。

默了默，他說：“……對不起。”

“跟你沒關系。”寧思錯的聲音悶悶的，“你別說話。”

堯晰閉了嘴，安靜地抱着他，時不時地偏頭親一親寧思錯的側臉。已經有學生陸陸續續地回了教室，教室裏的聲音逐漸大了一些，但沒有多少人往他們這邊看。

一直到午休時間的鈴聲響起，寧思錯才慢慢地松了手，重新坐直：“你回去吧。”

“不，我讓阮雯雯幫我盯着，我陪着你。”堯晰把寧思錯桌上的東西一收，脫了自己的外套墊上去，難得命令道，“你快點休息。”

寧思錯好笑地看着他：“這麽兇。”

“我……沒有。”堯晰躲開他的視線，又敲了敲桌子，“快睡。”

寧思錯只好重新趴回桌上，醞釀他沒多少的睡意。堯晰就撐着腦袋，離他很近地看着他，嘴裏哼着歌。寧思錯聽了一下，發現不是《兩只老虎》，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已然忘了追問。

堯晰很是緊張，一定要送他進門才算放心，寧思錯慢吞吞地拿鑰匙開了門，看堯晰站在門口不動，回過頭：“進來。”

分明不是第一次進寧思錯家，但堯晰每一次來都緊張得要死，在沙發上坐得筆直，寧思錯覺得好笑，自顧自地進了卧室，不一會兒裏面就響起了水聲。堯晰一驚，同手同腳地走過去，敲了敲門：“那個，思錯，那我先走——”

“坐着。”

“……哦。”

堯晰沒事幹，就研究起了寧思錯的試卷，改了幾道題，發現寧思錯總是在同一種題型上犯錯，聽見腳步聲便擡起頭，說：“你這個題……”

他啞了聲，呆呆地看着只穿了件寬大的上衣的寧思錯，喉結上下滾動一圈，從椅子上飄到床尾，拉了拉正在翻吹風機的寧思錯的衣擺，聲音微啞：“很冷的，你會感冒。”

寧思錯給他扔了個空調遙控器，自顧自地坐在一旁吹起頭發。堯晰梗着脖子打開空調，為了不讓自己轉頭，拿手機做起了腦筋急轉彎。

身後的床鋪一沉，寧思錯跪坐在上面，從背後攬住了他的肩膀，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念道：“什麽路最窄？”

堯晰手一抖，不敢回頭，寧思錯身上的熱氣讓他渾身僵硬：“寧、寧思錯，你先穿……”

“堯晰，快點回答呀。”寧思錯細長的手指撫上了堯晰的手臂，輕佻地勾起了他的袖口，緩慢地往上移動，指腹貼着皮膚摩挲，“你知不知道？”

“我……”堯晰想壓住他的手，被寧思錯輕輕地握住，指尖順着手臂線條一路往上，勾向了堯晰的胸口。堯晰難耐地喘了口氣，鉗着寧思錯的手腕把人壓在了床上，閉着眼睛，“別弄我了……”

寬大的衣擺因為動作而被帶起，露出了底下仍留着沒消去的淤青的皮膚。堯晰心頭一沉，眼眶泛起紅來，手臂一收，塌下去抱緊了寧思錯，一動不動。

“我教你好不好？”寧思錯笑着将手擠進兩人相貼的腹部之間，順着往下，挑開校褲松緊的褲腰，輕柔地握住了堯晰的性器，笑意很濃，“堯晰，我告訴你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