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撈月
冬令營從十二月底開始,持續到春節前結束,一天只能用兩個小時手機。堯晰羅裏吧嗦地牽着寧思錯的手交代了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寧思錯默默地翻出一對耳塞塞住了耳朵,還沒兩秒鐘,就被堯晰紅着眼眶拿了下來。
堯晰看上去像快哭了,嘴裏還在追問:“為什麽我一說到這個你就不聽?”
寧思錯皺起眉,壓根兒沒聽清:“說到什麽?”
“寶興路!”堯晰像在發脾氣一樣,把手裏的耳塞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柔軟的耳塞在地面上滾了一圈,沾滿灰塵地縮進了沙發底下。堯晰哽咽了一瞬,說,“不準去寶興路。”
“哦。”寧思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發哪門子脾氣,起身想去撿回來,被氣得要死的堯晰拽着手腕往後一拉,肩頭一痛,一個牙印清晰地顯現出來。寧思錯瞪大了眼,脾氣也上來了,直接曲起胳膊捶了堯晰一拳,“你是狗嗎?”
“不準去。”堯晰又咬住他的肩頭,眼淚流下來激得寧思錯一抖,“我不準你去。”
又來了。寧思錯想。這是這個月他們第四次因為寶興路而起矛盾。寧思錯的朋友百分之九十是在寶興路工作的,除了單純地喊他去吃飯,其餘的各種聚會寧思錯全部都推了,就這樣堯晰還不滿意,每次都要悶悶不樂地發半天火,從冷戰到吵架。
而且他這人很有點毛病,吵起架來先是哭,哭不了幾分鐘就要在寧思錯身上咬兩口,跟他媽狂犬症一樣,得寸進尺的本領修煉得爐火純青。寧思錯在心裏笑,捏着堯晰的下巴把人推開,冷着眼看他:“在我家命令我,你把自己當主人了?”
堯晰一愣,腦子裏空白一片。
寧思錯又眯着眼笑了一下,往他臉上親了一口,一字一句道:“給我滾。”
“……啊?”
寧思錯拎着他往門口拖,直接把試圖反抗的堯晰推了出去,“哐啷”一聲關上了門。
堯晰傻了。
老師要開會,上午後兩節都改成了自習課,阮雯雯盯着埋頭寫試卷的堯晰看了半天,稀奇道:“今天不去找你老婆了?”
堯晰冷冷地把卷子翻面,嘴唇一張一合:“跑了。”
“真的假的呀?”阮雯雯八卦之心頓起,撐着下巴追問起來,“跟誰跑了?來,你形容一下,我幫你分析分析你還有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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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晰擡起頭,掃了她一眼,倏地一笑:“自習課講話,一千字檢讨。”
“……你這個暴君!”
雖然昨天大晚上被趕出家門,在灌着穿堂風的走廊裏吹了倆小時的冷風,但堯晰認為自己大人有大量,直接原諒了寧思錯,決定今天再跟他提一遍。于是他下了課就跑去食堂打包飯菜,還沒排到,餘光就瞥見寧思錯跟容忱在一塊兒打飯。
堯晰:“……”
一語成谶!還真跑了!
堯晰火冒三丈,幹脆連自己的飯都不想打了,氣哄哄地出了食堂,差點撞到剛要進來的幾個人。
“那我先走了。”寧思錯拎好打包的飯盒,沖容忱揮了下手,“拜拜。”
一班離樓道更近,寧思錯從門口經過時便看見堯晰坐在位置前寫卷子,看上去專心致志,實際上筆動都不動一下。他趴在窗臺上,把飯盒放到一邊,兩手撐着臉,拖着長音道:“堯——晰——”
堯晰像是吓了一跳,手裏的筆直接滾到了地上,循着聲音看過來,更生氣了,彎腰撿了筆,把卷子翻得“嘩啦”作響。寧思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拎着飯盒進了班,坐在堯晰前面,敲了敲他的桌子:“理我一下呀。”
堯晰不為所動,飛快地在草稿紙上演算着。
“堯晰。”寧思錯支起身,一只手擡起,搭在了堯晰的右臂上,又順着往下,一路撫摸似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真的不理我?”
堯晰把算出的答案填到橫線上,擡起左手把寧思錯的手扒拉了下去。
寧思錯睜大眼:“這麽專注?”
不等堯晰回答,他自顧自地拎起了飯盒,起身往後門走:“那我不打擾你了,拜拜。”
剛往後走了兩排,堯晰忽然伸手拴着他的腰,把寧思錯往後拽了一大步,直接抱近了懷裏。寧思錯怕手裏的湯灑了,一邊兩手往前舉着一邊任由堯晰趴在自己肩上磨蹭。
“你再哄我一下我就消氣了。”堯晰的聲音悶悶的,鼻音很重,“你怎麽這麽沒耐心。”
“行了。”寧思錯拿手肘捅了捅他,“快點吃飯,等會兒涼了。”
寧思錯飯量小,吃了沒幾口就開始喝湯,靠在堯晰的肩上玩手機,堯晰一邊吃飯,一邊還得幫他盯着外面有沒有老師經過,俨然就是個被壓榨的勞動力。他把飯盒打包收好,看寧思錯打BOSS打得專注,沒忍住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小聲說:“寧寧,對不起。”
“嗯?”
“不該兇你。”堯晰說,“我錯了。”
“哦。”寧思錯操作着人物前移,“知道了。”
“那……”
“來就來吧。”寧思錯騰出一只手勾了勾他的手心,在堯晰想握緊前收回去按了兩下技能點,“不過我還是會去寶興路的。”
堯晰耷拉下眼角,試圖掙紮:“可是——”
“我給你錄視頻,你能用手機的時候自己看。”寧思錯頓了頓,按了暫停,仰頭看向堯晰的眼睛,笑起來,“不過看得見摸不着的可就是你了。”
堯晰:“……”
他突然一點也不想去那個煩人的冬令營了。
教室裏多了別人,寧思錯也不好再大咧咧地玩手機,見堯晰的同桌進了教室,便自覺地起身往後門走。堯晰拎起桌上的飯盒扔進了門邊的垃圾桶,跟着寧思錯一塊兒擠進了二班,從門後面拖出一把椅子,坐在寧思錯旁邊,手裏還拿着本語文書。
堯晰隔着寬大的校服袖子牽住寧思錯的手,見沒有人注意,豎起了寧思錯擺在桌上的習題書,用氣音說:“親一下。”
寧思錯就側過頭,和他接了一個一觸即放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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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翻發現後面還有玻璃渣,我的天呀試讨論當時的精神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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