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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她們等車直等到十一點十分才打車回去。坐上車的時候，李長庚抱着滿懷的吃食，輕聲抱怨：“早知道會等那麽久，我們就走路回去好了。”

反正也才短短的兩公裏，走路回去最多只是半個多小時，她們要是沒有等車，說不定這會已經到家了。

李墨抱着玫瑰花坐在副駕駛座上，聽到妹妹的抱怨遂笑吟吟地開口：“抱着那麽多東西，我才不想走。你以為那是兩公裏的路程嗎？對我來說那可是兩萬裏。”

“兩萬裏？什麽兩萬裏？海底兩萬裏嗎？”

姐妹兩一路鬥着嘴，到達民宿之後，李長庚和顧燦然從車上下來，站在原地目送副駕駛座上的李墨乘坐着車子離去。

李墨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朝後看了一眼，看到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昏暗的路邊，白得好像午夜的精靈，此時正依依不舍地朝她揮手，心裏也升起了一抹惆悵。

早知道分開的時候會這麽舍不得，她就應該搬過來和她們一起住了。

李墨這麽想着，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想給顧燦然發一條消息。

結果按亮屏幕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顧燦然的微信：“姐姐今天沒有抱抱我。”

“欠我的一百個擁抱什麽時候還？”

李墨一下就愣住了，她望着這條消息，唇角微微揚起，回複了對方：“下次還。”

實際上，李墨根本沒有點開那個一千塊的轉賬，可是這一次見面之後，她希望有這樣的「下次」。

等下一次見面，她會好好擁抱顧燦然。

——

晚上十二點半時，李墨抱着滿懷的玫瑰花回到了住處。

此時此刻，奪筍和富貴竹還趴在客廳的電腦前努力的奮戰，見大白抱着滿懷的玫瑰，富貴竹眼裏閃過一抹亮色，一邊敲着鍵盤一邊扭着脖子看她：“呦，我家大兒約會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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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花誰送的？小妹妹嗎？”

李墨瞥了富貴竹一眼，抱着花走到大客廳前的茶幾旁，将這捧玫瑰花插進了花瓶裏，這才回話：“怎麽可能，我自己買的。”

“買的？”富貴竹眨眨眼，望着李墨十分訝異：“你自己買了花，你不送人，還帶回來了？”

李墨嘆了一口氣，邁步走向廚房，接了一瓶水，漫不經心地回話：“她們住的地方又不好插花，而且這花能保留那麽久，我當然是拿回家來啊。”

李墨拎着水瓶走到客廳茶幾上，給新插的玫瑰花澆上水：“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麗江去玩了，沒有我的日子姐姐們得多寂寞啊。”

“送你們一瓶花，就算我不在你們也能感受到我陪在身邊的溫暖啊。”

李墨并不是那種嘴笨口拙的人，只要她想，什麽甜言蜜語都能說出來。

富貴竹認識她七八年，早就知道她的毛病，翻了個白眼啪啪啪地敲着鍵盤說：“你少說這些花裏胡哨的鬼話，有這個勁對我們說，還不如對小妹妹說呢。”

“對。”奪筍附和了一句，眼睛還盯在屏幕上，心卻只想着八卦去了：“你今天和小妹妹見面感覺怎麽樣？現實裏見到，還有那種電話和微信裏溝通的感覺嗎？”

在敲完最後一個字之後，奪筍停下了手，轉着椅子看向沙發上的李墨，好奇地問：“你這網戀面基結果，如何？”

在奪筍看來，李墨這次心動，就和網戀差不多。

畢竟很多人在沒有和人切實相處過時，會因為極具迷惑性的話語，愛上自己的幻象。

可是當幻象轉為現實，并且與之不符時，必然會産生落差。

不然光聊天就能戀愛，怎麽還會有那麽多網戀情侶見光死呢？

李墨坐在沙發上，兩手撐着膝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想起下午的見面，微微眯起了眼睛：“我覺得……”

“你覺得什麽？”富貴竹感覺李墨有話說，連忙停住了手，眼巴巴地望向她。

在好朋友們的注視下，李墨抿唇，臉上浮起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粉色：“她……很可愛……比我想象中還要可愛。”

“我今天第一眼見到她，心裏浮起來的感覺竟然是：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笑起來那麽好看的人？是仙女嗎？”

說起顧燦然，李墨的眼睛也跟着亮起來。她仰頭望着富貴竹和奪筍，十分篤定地給出了自己的結論：“雖然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但我可以肯定，我戀愛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極其溫柔，專注得令富貴竹不禁打了個抖：“哇，大白你好肉麻！”

“這就是年輕人啊，談戀愛的時候渾身散發着酸臭味！”

奪筍吐槽了一句，繼續追問了下去，“然後呢，然後對你怎麽樣？”

“我覺得她是喜歡我的，但因為閱歷的蒙蔽，我也不知道她對我的感覺那種偏多。”

李墨知道自己身為年長者的優勢，也看得明白眼前的形勢。

盡管喜歡，她的理智也在吶喊，不允許自己再進一步。想到這裏，李墨一拍手，開開心心地說：“嘛，不是什麽壞事……”

“就像富貴姐姐說的，可能小妹妹只是對我短暫的迷戀，而且喜歡這種東西有時候很快就散了……”

“我還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對方又是未成年，現在過一天就一天，也不一定非得要在一起。”

李墨打定了主意，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了自己的房間，自我說服道：“順其自然吧。”

奪筍贊同地點點頭：“這倒也是，除了順其自然，你也不能怎麽樣了。”

盡管她們很好奇李墨的進展，但考慮到顧燦然還未成年，大家都覺得還是不要考慮得那麽多比較好。

少女的喜歡是青澀而美好的，作為一個合格的大人，她有責任去維護這份小心翼翼的喜歡。

順其自然，循循善誘，這是再好不過的了。

盡管如此，李墨還是在期待着一些新的緊張。

當天晚上，洗漱完畢之後，李墨把自己在網站上的筆名發給了顧燦然。

李墨有一個相當可愛的筆名，叫做「大白熊貓」，顧燦然看到這個筆名的時候愣了好一會。

躺在床上入睡前，顧燦然就着這個鏈接，摸進了李墨的專欄，看起了李墨各種各樣文案。

最新的一本，就是前一個多月開的《弑神少女》，而最早的一本卻要追溯到十年前。

顧燦然很認真地在她密密麻麻地專欄上數一數，發現一共有三十三本完結 (更多小說廣播劇百合資源加群 小說群7122 73 271)的作品，頓時被震撼到了。

三十三本完結 (更多小說廣播劇百合資源加群 小說群7122 73 271)作品，兩千多萬字，這就是李墨十年來寫出的東西。

如果把她敲出來的字編纂成冊，她也勉強能著作等身了。雖然這些作品裏，大部分都是廢紙一樣的東西。

既不賣座，也不能登入文學殿堂，可謂是堂堂正正的撲街文。

她堅持了十年，換了無數的題材和風格，才有了近幾年的三四本大火。

與常年混跡于某個耽美頻道，對網絡熱文爛熟于心的李長庚相對比，顧燦然并不太常看網絡小說。

她平日裏的讀物都是課外閱讀書籍上推薦的書單，極具文學價值。

像是李墨這種消遣時間的娛樂之作，她也只看了十多本大熱的。

可她明白，即使不是什麽文學名著，卻是李墨十年的心血。

望着李墨專欄裏那一本本綴上了完結 (更多小說廣播劇百合資源加群 小說群7122 73 271)标志的作品，顧燦然心裏不禁浮起了一個念頭：究竟是什麽年頭，能讓一個人堅持了十年還在寫小說？

因為熱愛嗎？

要知道，她連寫作文的八百字，都寫得頭疼。

這就是李墨十年的全部嗎？不……應該說這就是李墨的全部了嗎？

望着這一長串的作品名單，顧燦然心裏忽然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手握寶藏鑰匙的冒險者，此刻站再寶藏面前，正猶豫着要不要無開門。

她不知道門後面是金光閃閃的寶藏，還是猙獰的惡龍。

可她明白，只要自己去看，一定會更加明白李墨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想了解對方。

想更加靠近那個獨屬于李墨的世界。

或許在門後，她們還能再次說上話。

就這樣，顧燦然滿揣着忐忑與好奇，最終鼓起勇氣點進了李墨最新完結 (更多小說廣播劇百合資源加群 小說群7122 73 271)的那一本小說。

這本小說的主角，是個章魚怪。故事背景是因為核輻射，海底生物變異，人類在食用這種生物之後也産生了異變。

久而久之，出現了一大批具有海洋生物特性的新人類。新人類和舊人類共享地球，日子勉強和諧。

章魚怪是個全職作者，寫的小說很撲街，但是每天九九六八只手寫個不停，盡管如此，因為故事撲街，稿費不夠養肥自己，偶爾會切了自己的觸手拿到海鮮市場賣給舊人類。

朋友見她經濟拮據，就讓她棄掉寫文該學代碼，還說以她的八只爪寫代碼一定很快，錢也多。

章魚怪表示難以理解：“我為什麽要為了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去工作。”

“人生這麽短暫，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而活難道不好嗎？”

就是這麽一個有着另類思考的章魚，某天在海裏游泳時，救下了在公海開派對的努力成功冷血精英人士，兩個具有不同價值觀的人，碰在了一起，交織了一出歡樂喜劇。

顧燦然覺得這個故事十分有意思，點開之後，不知不覺地就看到了淩晨三點半……

第二天起來時，她望着自己青黑的下眼，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