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堂試(2)
三個女人一臺戲。
那十個女人是啥戲?
曰:楊門女将。
什麽事情最可怕?
曰:女人撕/逼最可怕。
福兒內牛滿面地置身于風暴的風眼上,衣袂飛揚。
這幾個姑娘顧忌着在書院裏頭,倒沒真的打起來,甚至連根兒手指頭都沒碰的,除了滿口的酸言酸語。
戴婵娟與梅含英這倆姑娘剛一開口就知道已經積怨多年,個中原因多半都是為了男人。
張含露對福兒一直冷言冷語的,福兒也不知道她哪裏惹了這煞星。不過還好她有木六六在一旁助陣,也不能太落下風不是?
雖然鐵芭蕉也時不時地與木六六滿嘴開炮,不過她倆鬧歸鬧,相互間卻沒有一丁點兒惡意,估計也是認識了好多年的老基友。
蕭夢瑤倒是個安靜恬淡的人,只是姿态優雅地默默地看着這滿場的鬧騰。但她不去找麻煩,麻煩也自會找上她。
杜蘭茵姜田田二人原本因首飾攀比之事争吵不休,卻不知為何拉扯上了蕭夢瑤。
也許是因為她衣着華麗氣質不凡吧?
最後逼得蕭夢瑤跟她二人開啓了混戰模式。
唯有童薇找不到跟自己對罵的人,只得滿場亂跑,這裏插一句,那裏插一嘴,東一榔頭西一杠子的,話裏全是在炫富,無非是家裏有多少錢多少地住了多少人口養了多少牲口之類的。
接下來堂試便在這一片雞飛狗跳中開始了。
首當其沖第一個殺進去的便是張含露。
林福兒默默地念叨着她的大名,忽然就産生了極其恰當的聯想,想到的卻是那位病病歪歪的苦情女張三小姐,聽名字……難道她們是姐妹?
那便難怪張含露這般态度對她了。
可林福兒心裏的疑惑不減:這張含露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
果然是一個疑團套着一個疑團啊。
她微揚着光潔的下巴,以女王的姿态進入,又以女王的姿态緩緩走出。
不過林福兒冷眼瞧她出來過後就一個靜靜地呆坐在角落裏啥話也不說了。估計也是個受了刺激的可憐人。
木六六進去的時候也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這時,林福兒突然有了個不小的發現。因為她冷眼看到鐵芭蕉目送着木六六一路進去,嘴裏雖一言不發,可分明滿眼皆是不舍的深情——誰來告訴她這倆丫頭咋回事兒?是姐妹情深還是基情四射?
不同于旁人,木六六走出來的時候是笑着的,不是強顏歡笑,而是發自肺腑的歡笑。
林福兒悄悄地看見鐵芭蕉長舒了一口氣。
真愛啊。
她是最後一個進去的。
林福兒深吸一口氣,踏着沉穩剛健的步子,每一步都好像征戰沙場的女王,每一步都讓她回憶起穿着高跟鞋高調出席商會的場景。
因為她知道,腳下的每一步,都是屬于她的路。
除了院長蕭潛,屋裏還坐着四位夫子。
憤世嫉俗看的曾老夫子,這是一位耳朵不太好使的老頭子,細細看着好像還有青光眼,玻璃體也有些渾濁。
風/流倜傥不輸王詹的楊夫子,生着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大冬天的還拿着一把折扇裝酷。不過他的名字倒是讓福兒樂了很久,楊伯虎。
渾身肌肉的武夫子。大光頭,眼睛比牛眼睛還大,一臉兇惡的樣子,看着就有些蠻。
最後一位竟是罕見的女夫子,估計是特意為女弟子準備的。說是女夫子,其實就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嬷嬷,姓容,大家都禮貌地管她叫容嬷嬷。
“林福兒見過蕭院長,見過各位夫子。”她并未施女子之禮,而是男子一般拱了拱手。
這一動作看得蕭潛很是滿意。
原本福兒的穿着打扮也合了他們的意,今天在外頭又為孟曉寒仗義執言,加上這個學生之禮,于是在座的幾位夫子對她都比較滿意。
“林福兒是嗎?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楊伯虎眯起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看着風/流卻不下/流。
林福兒微微颔首,淡笑道:“夫子請說。”
楊伯虎桃花眼流波,笑道:“今有雉(雞)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咦?這不是小學奧數題嗎?
福兒想了想,答道:“有二十三只雞,十二只兔。”
“你是如何得知?”楊伯虎顯然非常驚訝。他用此題可難倒了不少英雄好漢才子佳人,怎的如今一個小丫頭便能随口解了出來?
“假如雞與兔子都擡起兩只腳,那麽就剩下二十四只腳,而這個時候雞是屁股坐在地上,地上也只有兔子的腳,而且每只兔子有兩只腳在地上,所以就有十二只兔子,于是便有二十三只雞。”
“天才,天才啊!”楊伯虎驚嘆道。
蕭潛捋了捋胡子,笑着點頭道:“此女不凡哪。”
福兒臉蛋紅紅地謙虛起來:“夫子真是說笑了,這只是一時的運氣罷了。”
曾老夫子卻有些不喜,沒別的緣故,只因他一向看不慣楊伯虎,覺得他身為夫子卻行事輕浮,于是連帶着對福兒也喜歡不起來了:“這不過都是些投機取巧的旁門左道,依老夫看來,唯有孔孟方是正道。”
福兒心裏埋怨,神色卻絲毫不露,依然禮貌而客氣:“聆聽夫子聖訓。”
“林福兒,老夫問你,若你為一國之君,這諸子百家,該當如何選擇?”曾老夫子顯然是推崇孔孟的。
但福兒覺得若以曾老夫子的好惡來回答,未免有媚上之嫌,只得悶悶道:“小女将以兵家治軍,以法家治民,以儒家治國,以縱橫之術制諸侯,如此而已。”
林福兒一言,只聽得幾位夫子面面相觑。
他們也曾以此問問過別人,可她們大多數卻只推說“不敢當”,而其餘小部分的回答者見曾老夫子如此推崇儒家,便也跟着說儒家。
這般霸氣的言論,也唯有林福兒一人而已。
曾老夫子捋着胡子,悠然嘆道:“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曾某老了。”
蕭潛倒是個謹慎人,既不誇也不貶:“林福兒,以後這話切莫到外頭說去。”
這要是讓有心人流傳出去,說他們書院出了個再世武皇一類的人物,這話不管是對書院還是對林福兒,都将是極大的災難。
不過,搞笑的是,自從這個問題過後,便再無一位夫子敢上來問她了。
林福兒心裏的石頭便穩穩當當地落了地。
想來,這便是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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