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往事如煙不如雲
玉梓嫣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多久,醒來時,山洞裏只有一個燃着的火堆。卻不見一人,玉梓嫣揉了揉還有些迷糊的雙眼,她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在敵人面前都能睡着。
她确定山洞裏真的沒有人後,逃跑的心思頓時躍起,可看到腳上的繩子,心想要是解不開這繩子,也跑不遠。忽的眼光瞟到火光,玉梓嫣一喜,往火堆挪過去,趁着火還旺,撐在一旁的石塊上,将腳擡起,不一會兒繩子便被燒斷了。
玉梓嫣怕什麽時候兩人便回來了,不敢做任何停留,偷偷摸摸的跑出洞外,夜風一吹,玉梓嫣瑟瑟發抖,沒想到已是月上中天。
這是哪兒?
玉梓嫣環顧四周,到處都黑黢黢的,此時連如何下山都不知道。玉梓嫣再怎麽也不過是個不經事的小女孩,只身一人被綁到這裏,要是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靜了靜,沒有時間害怕了,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要是又被黑衣人找到那後果不堪設想。
一路借着清冷的月光,玉梓嫣竟然走到河邊,許久未喝水,玉梓嫣渴的很。蹲在河邊,正準備喝水,剛喝了一口,就聽呂衢的聲音在身後想起。
“我倒是小瞧你了。”呂衢的聲音頗有一絲玩味,剛才離開半盞茶的功夫,沒想到她就跑了。
玉梓嫣身子一抖,正要起身,一時身子不穩,腳上一滑,“撲通”一聲掉進了河。
這下糟了,玉梓嫣不過八歲,身量小的很,河水直接沒過她的頭。玉梓嫣也顧不上他是不是綁架自己的卑鄙小人了,面對生命的威脅,大聲呼救。
“我…我不會水!”
斷斷續續的呼喊聲傳到呂衢耳裏,呂衢嘴角含笑,一個飛身閃去,拎起渾身濕透的玉梓嫣。好不容易上岸的玉梓嫣連吐了好幾口水才回過神來。
玉梓嫣見呂衢身上就只有腳上濕了,其他地方一點水都沒有,問:“你武功很好?”
呂衢淡淡看了眼玉梓嫣,見她渾身濕透,微微蹙眉,說:“與其關心這個,不如關心關心自己。”
“阿嚏!”玉梓嫣用濕漉漉的袖子擦了擦鼻子,哼一聲別過臉去,這個時候來關心自己,還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呂衢自然也明白玉梓嫣心中所想,嫌棄的瞥了眼玉梓嫣,走到她身邊輕松的便将她拎了起來,扛在自己的肩上。他常年跟着铧武在山上練武,常常扛着近一大袋米來回的在山路上跑,扛玉梓嫣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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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要做什麽?放開我!放開!”玉梓嫣被呂衢攔腰抱着,除了大哥,二哥,還未曾與哪個男子這般親密,一時羞的很。
呂衢順手一點,頓時身上的小人兒沒了動靜。輕哼,就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知道害羞。 他背着玉梓嫣一路飛奔趕回山洞,玉梓嫣頭一回感受到輕功的威力,只覺得昏頭轉向的,直到被呂衢放了下來都還暈乎乎的。
“我去撿些柴生火,你等着。”
說着,呂衢又使輕功躍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上抱了一大捆柴。
剛剛進了山洞,便見玉梓嫣臉色發青,趕忙将她的穴道解了,剛解了穴道,玉梓嫣便無力的倒在呂衢的身上。她身上滾燙的很,呂衢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心裏隐隐自責。
玉梓嫣瑟瑟發抖,嘴裏喊着:“冷…”
呂衢心裏慚愧,應該在察覺到的時候便飛過去的,那樣她也不用掉進河裏遭罪。他将火升到最旺,将玉梓嫣的衣裙用功逼幹,又将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罩在玉梓嫣身上,這才呼了口氣,安靜的候在玉梓嫣身邊。
玉梓嫣不過是個孩子,白皙的皮膚因為火光變的微微有些發紅。夢中許是因為有些害怕,睫毛時不時的有些顫動。
呂衢看着一時有些恍然,這是怎麽了,雖然一直待在山上,可是也不至于對這麽個小女孩有些什麽吧。
想到玉藩,呂衢微微有些擔心,玉藩會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嗎?若他不是,寧王府上下難道真的就這樣慘死了嗎?呂衢有些不确定,他不敢想像若是他與還未見過一面的爹爹娘親與兄長就這樣生死永隔會怎樣。
呂衢從小一直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幸好有師傅将他撿到才得以存活,而如今卻得知自己有一個完整的家,有爹爹娘親,還有一個雙生兄長,得知自己并不是被抛棄的,呂衢心中就有不可抑制的興奮。
可偏偏寧王府在此時遭難,當年若不是寧王早有遠見,知道皇上一定不會放過寧王府一家所以在産婆告訴他,寧王府那一胎是雙胞胎時,他當即對外隐瞞了呂衢的存在,将呂衢托付給了铧武。
铧武一直遵從寧王的吩咐沒有告訴呂衢他的身份,因着呂衢出生時因氣血不足,導致體弱,铧武便常年帶着呂衢在山上住着,教他習武,這樣才使得呂衢的身體越來越爽朗。
只是,一切都被皇上的一道抄家聖旨給打亂了。
呂衢想到此處,輕輕嘆了嘆。
得到又失去,不如從來沒有得到過。
被風吹亂得火光張牙舞爪的伸向躺在草堆上的人兒,呂衢的眼裏露出一抹溫柔,不知不覺的擡起手朝那紅潤的臉伸去。
“咝…”
呂衢的眉頭緊緊擰在一團,想要拔出手,卻又怕弄傷了那尖牙利嘴的小人。呂衢怎麽也沒想到在碰到的一瞬間玉梓嫣便醒了,正收回手,也不知她哪兒來的力氣,坐起來就是一口咬到呂衢的手脖子上。
玉梓嫣臉脹的通紅,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直到嘴裏有一股惡心的血腥味,她才松開口。
玉梓嫣擦了擦嘴角的血,恨恨的說:“淫賊!卑鄙小人!壞蛋!”
呂衢哭笑不得,可是又不能反駁,似乎剛才他确實有些淫賊的行為。
玉梓嫣哼哼着,這才看到一張俊朗的臉,心中一怔,這是玉梓嫣第一次見到比她二哥玉梓壽還要英俊的男子,一時語塞,原本想好的一肚子罵人的話也堵在喉嚨裏。
她手指着呂衢,竟是帶了絲狡黠,慢吞吞的說,:“你…原來長這個樣子。”
呂衢看着被咬的鮮血淋漓的手,無奈的搖頭,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小丫頭,看着像只溫順的小貓,實則卻是一只小老虎。
他從懷裏取了金創藥倒在傷口上,簡單的包紮之後才皺着眉頭望着一臉震驚的玉梓嫣,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為了方便将面巾摘下來了。
本想立刻将面巾帶上,可呂衢轉念一想,以後再也不會見面的人,此時見了又如何,于是便沒有再帶面巾,反而是故作認真的問:“小丫頭,你覺得我應該長成什麽模樣?”
玉梓嫣這才覺得被一個陌生男子直直的看着有些害羞,吞吞吐吐半晌才說:“這…你綁架我,應該是長得兇神惡煞一般,怎麽可能長得這麽…”
這丫頭如此膽大的,竟然還會害羞。呂衢不經意笑了,說:“長得什麽?難道玉三姑娘是看到我長得十分英俊,跟你所想有出入,所以失望了?”
玉梓嫣臉一紅,哼道:“自大狂妄,不過是長得稍稍比兇神惡煞好一些。”
呂衢嘴角一抽,笑意更濃,指着手上的傷口說:“這個見面禮,我可是記住了。”
玉梓嫣一愣,并不說話,風從洞口吹進來,覺得渾身發冷,玉梓嫣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才發現身上蓋的是呂衢的衣袍,偷偷擡頭瞧了眼呂衢,見他目不轉睛的望着自己,慌亂下又迅速的埋下頭看着雙手打轉兒。
呂衢将玉梓嫣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嘴角仍是帶着微微的笑意,輕聲說:“今日也折騰了許久,你還是早些休息吧。”
玉梓嫣知道跑不了,又着了涼,便點了點頭重新躺回草堆上,很快便睡過去了。
夜已深,铧武回到山洞時,玉梓嫣已經睡熟。
铧武與呂衢兩人站在洞外,呂衢見铧武面色不似初時那般凝重,松了口氣。
呂衢焦急的問:“師傅,玉藩是否答應了?”
月光灑在呂衢仍有些稚嫩的臉上,他隐隐帶着的喜悅讓铧武不知如何開口。呂衢見铧武不說話,心頭又緊張起來,不安的問:“難道…他不肯?”
他不知自己能否以傷害玉梓嫣來要挾玉藩,畢竟玉梓嫣是無辜的。
“玉藩會幫我們。只是…玉藩得知那狗皇帝在王爺入獄時便将王爺毒害了,狗皇帝與窦家眼線極多,玉藩只能将世子,也就是你大哥救出來。”
呂衢心頭一怔,艱難問道:“玉藩的話可信嗎?”
铧武輕聲嘆氣,右手搭在呂衢肩頭,感慨的說:“我知道衢兒你心中之痛,只是王爺,玉藩與我,當年是知己,更是拜把子的兄弟,王爺不嫌棄我與玉藩兩人身份低微,将我二人視作兄弟,這些已讓我與玉藩感激不盡。玉藩為人,我是明白的,他并不是奸詐小人。”
“衢兒明白。能把長兄救出,爹爹和娘親的在天之靈也能安息。”
“你明白就好。”铧武想了想,終是沒有告訴呂衢關于呂贛的傷勢,或許還能有轉機也不一定。
深夜,城門外一處山林裏一輛馬車在黑夜裏游走。
呂衢坐在車內,看着傷痕累累的呂贛,心頭一陣苦楚。呂衢與铧武将玉梓嫣送回玉府之後,呂衢心中以為等到的兄長會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模樣,就像是見到另一個自己一樣,可是當見到之時,才知道一切和自己預料中差的太遠。
呂贛渾身被打得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就連臉上也同樣有些幾條鞭傷,血肉模糊的模樣讓人看的心驚肉跳。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竟然被摧殘成這般模樣。
呂衢心頭隐隐作痛,那種兄弟連心的感覺壓抑得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師傅…”
呂衢的聲音沙啞而後苦澀,聽得铧武在外頓時一愣,這兩個苦命的人兒以後的日子還不知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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