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飛上枝頭做鳳凰

玉梓嫣還未從碧芙入宮為妃的震驚中緩過來，又收到一個燙手山芋。

窦皇後吩咐人送來的帖子真是華麗之極，可此時再華麗玉梓嫣卻已是無心欣賞，帖子上的內容無非是讓她進宮，但自從杏園宴之後便有風聲傳出，太子一直未娶親，窦皇後有意在杏園宴中表現出色的女子挑選一正一側兩妃。

本是空穴來風，不可相信，但玉梓嫣仍是暗暗祈禱自己千萬不要被盯上，誰知這下倒好收到帖子了。

官家一共有三子，有兩子太子與五皇子都是窦皇後所出。太子自從生下便被立為皇儲，享受着其他皇子都沒有的至高無上的榮耀，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太子并未成長成為一名優秀的儲君，反而成為一個只知驕奢淫逸的荒淫之人，東宮幾乎日日晝夜笙歌，美姬無數。

試問這樣的人，又如何能擔起大任。

不光玉梓嫣瞧不起他，就連市井之中的三歲孩童也都常常偷偷唱着一首叫做《太子賦》的童謠，雖然被稱作賦，但實則全部為貶，幾乎将這位一國儲君貶的一文不值。

玉梓嫣正苦惱之時，玉藩房裏的人來傳話，“三姑娘，老爺讓您去一趟呢。”

玉梓嫣也正愁沒有法子避過進宮的事情，簡單收拾之後便趕去書房，一路上她已平靜不少，因為她直覺玉藩絕不希望她與皇家的人染上一丁點關系。

敲了敲門，玉藩的聲音傳出，“進來吧。”

玉梓嫣擡腳走進，又輕輕将門扣上，福了福，才說：“爹爹找女兒來是不是因為今日皇後送來的帖子？”

玉藩點了點頭，并不否認，“嫣兒，爹問你，你可是願意嫁進皇家？”

玉梓嫣一慌，連忙否認，“爹爹，你還不了解女兒？寧可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的真心之人，也不嫁那高高在上的無心之人。”

玉藩滿意的點頭，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既然如此，那麽過幾日你進宮之後，只要按着爹說的一一去做，那窦皇後便一定不會選你為妃。”

自從那日與玉藩的一番話後，玉梓嫣的心也算是落下。進宮這日特意選了一條大紅繡金線撒花宮裙，然年又吩咐綠毓替她梳了一個別致的飛仙髻，特意帶上長公主上一次在杏園宴賞的嵌寶石雲形金簪。

一番打扮，玉梓嫣看着鏡中的自己，精致白皙的鵝蛋臉，光潔的額頭，一雙靈動的雙眼，還有玲珑的鼻子，滿意的問：“綠毓，你說我好看嗎？”

綠毓眼裏滿是驚豔，雖然玉梓嫣長得秀美，像極了大夫人，但平日裏總是打扮的較為素淨不能一下子抓住人的眼光，今日精心打扮起來卻是讓人生生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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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綠毓疑惑的問：“姑娘怎麽今日作此打扮？您不是...不是不希望被皇後選上嗎？”

玉梓嫣嘴角一翹，為了不被窦皇後看上越是要這番打扮。那日玉藩一番分析下來，玉梓嫣已經清楚其中的情況，窦家有一女名為窦瀾依，性情溫和，是窦皇後為太子內定的正妃，今日的選妃不過是一個幌子。但雖是如此，側妃卻是真的要從今日進宮的幾人選擇一個，玉藩身為一國太尉，極有可能成為被窦皇後拉攏的對象，那麽玉梓嫣若是沒有什麽大的問題，被選上的可能也很大。

這所謂的問題便是窦瀾依，窦瀾依性情溫和，窦皇後希望皇後的人選出在窦家，自然不希望選得側妃是個争強好勝的，若真是個好事的，只怕窦瀾依在東宮也站不住腳，更別說以後入主中宮了。

所以，她今日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在裝扮上壓下衆人。

就在玉梓嫣正準備出發時，便有人來傳話說是窦皇後特意派了轎攆來接，玉梓嫣先還不解，出門見那嬷嬷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瞟，當下明白這是窦皇後專門派來觀察她們的一言一行的。

臨上轎前，玉梓嫣恰巧碰見玉梓壽從府裏正打算上朝。

玉梓壽同樣眼裏閃過驚豔，故意說：“看來那日二哥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啊，小妹這般貌美如花，一定能讨皇後喜歡。”

玉梓嫣捂嘴偷笑，一個嬌嗔：“二哥放心，梓嫣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說着，玉梓嫣偷偷朝轎子旁站着的嬷嬷看去，見她果然嘴角一抽，就知道今日這棋下對了。

上了轎辇，一路往宮門走去，因為女眷與官員進出的門是不同的，走了一段，玉梓壽與玉梓嫣分開，玉梓壽去往東邊的朝陽門，而玉梓嫣往西邊的太和門去。

到了熙鳳宮，玉梓嫣下轎，嬷嬷将她引到偏殿。玉梓嫣跟在那嬷嬷身後，想着等會兒這嬷嬷一定會到窦皇後跟前兒彙報她所聞所見，便從袖裏掏出一袋銀錢偷偷遞給那嬷嬷，讨好的說：“嬷嬷，我第一次進宮，不知道皇後的喜好，還望姑姑能指點一二，若是将來我能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一定重重答謝嬷嬷今日的大恩。”

那嬷嬷和玉梓嫣猜想的一模一樣，不卑不亢的将錢袋拒了回來，一句話也不說。

玉梓嫣面上故作失落，心裏直得瑟。

熙鳳宮正殿內，窦皇後身着一襲正黃色宮裝，正悠閑的斜倚在正中尊貴十足的鳳椅之上。她已年過四十，但因為保養得當，看上去只是三十出頭的模樣，數年的養尊處優，讓她一言一行之中都帶着讓人不敢直視的皇後威儀。

窦皇後聽得身旁幾個嬷嬷的話，前面都是一一點頭，只是聽到玉梓嫣與馬婧然時皺了皺眉。幾個嬷嬷看的分明，心裏清楚這兩位姑娘今日是沒戲了。

窦皇後擺手吩咐：“将她們帶上來給本宮瞧瞧。”

正在偏殿裏等待的幾人，聽得嬷嬷來傳，玉梓嫣和馬婧然不約而同的争着排在第一位，而窦瀾依、王菀之等人只是安靜的站在兩人身後，傳話的嬷嬷見狀又是一聲嘆息，都是大家閨秀，怎麽一聽說能嫁入皇家便沒了分寸。

殊不知，争搶的兩人卻是對彼此的心思了如指掌。

玉梓嫣剛剛進了偏殿，一眼瞧去便被馬婧然吸引住，其實應該說是被她頭上那支同樣是長公主賜得嵌寶石雲形金簪吸引住了。兩人在人群之中，四目相接，已經了然彼此的想法，既然有個好對頭，那為何不好好利用？

最後争搶不下，玉梓嫣和馬婧然并肩入的正殿，其她人都跟在兩人身後。

窦皇後一眼瞧見兩個衣着華麗，容貌美豔的女子娉婷而入，手中握着的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嘴角翹起不屑的笑，真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幾人行禮落座，一番寒暄下來，玉梓嫣也不能做的太過，只是每每在窦瀾依要說話的時候便搶下來話題說着，馬婧然也是同樣一番行動，窦瀾依性情不适宜與人争搶，只能安靜的等玉梓嫣或是馬婧然說完，這麽一下來玉梓嫣明顯瞧着窦皇後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但越是如此她心底便越是歡呼。

接下來窦皇後無非是考考衆人琴棋書畫，或是女工之類的名門淑女一一精通的東西，這些東西玉梓嫣自然也會，而且她也不用佯裝不會，因為她猜到在座的人對這些都一定在行，比這些不過就是窦皇後随口問問罷了，她最看重的東西只怕是剛才随各位姑娘入宮的嬷嬷已經說完了，而且剛才窦皇後自己也該看的分明了。

臨走前，窦皇後送了一對玉如意給窦瀾依，這大家都沒有任何意外，但側妃的位置大家卻頗有好奇，玉梓嫣知道是落不到自己身上，所以收到宮人送來的胭脂并不意外，最後窦皇後賜了一對白玉玉佩給王菀之，其餘的姑娘都是一律的胭脂香粉。

得到胭脂香粉的姑娘，有的慶幸，但更多的人是失落。玉梓嫣在宮內的時候還一副凄凄楚楚的模樣，一出宮門整個眉眼都舒展開來，坐在轎攆裏笑的肩膀上下抖着。

回程的路走的頗快些，半個時辰玉梓嫣便回了玉府，此時正在玉藩的書房。

玉梓嫣剛一進門便欣喜的說：“爹爹你教的法子還真管用。”

玉藩滿意點頭，玉梓嫣聰明，一點就通，他不過告訴她皇後所屬的正妃人選是性情溫和的窦瀾依，她便能想出應對之策。

玉藩擡眸問：“皇後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王尚書的千金，王菀之”說到王菀之，玉梓嫣還不禁納悶兒，那日杏園宴中見到王菀之不似今日表現的這般處處謙讓，無欲無争，否則怎麽會選擇如迷宮與衆人一較高下。

玉藩微微沉思，半晌問；“那馬相的千金...嫣兒你可曾見了？”

說到馬婧然，玉梓嫣不由贊嘆：“爹爹說的是馬婧然？上次杏園宴女兒便瞧着她不俗，心裏還有結交之意，今日她可是用了跟女兒同一個法子來讓窦皇後厭惡呢，更是讓女兒覺得她不簡單。”想到今日進宮的人中沒有看見孫鳳文，玉梓嫣繼續說：“爹爹，上次孫大哥的妹妹也就是孫鳳文長公主還誇贊了她呢，今日卻不見她入宮。”

見玉藩沉默不說話，玉梓嫣該說的都已經說完，悄悄退了出去，想着待會兒一定要找玉梓壽喝一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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