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千裏追随攜生機

原本玉梓嫣只是想去探聽前線的消息,沒想到卻是得知喬诩被困。行軍打仗,一旦被困失了支援,除非突圍,剩下的便是活活被餓死,亦或是被敵軍一舉殲滅。

玉梓嫣從書房出來一路疾行,難以抑制心頭的焦慮與擔憂。明明好似前日仍在眼前的人,如今卻身陷囹圄,更有可能會因此喪命,這樣的情形給玉梓嫣帶來的打擊可想而知,更何況那還是心中時時刻刻念着的人,若不能相守,豈非遺憾?

她急沖沖的跑過水榭長廊,迎面撞上一人,眼前一黑直直往身後倒去,意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睜眼一看,她的大嫂衛清泠正将她拉起。

別看衛清泠身形嬌小,氣力卻不小,一把将玉梓嫣拉起,又将她安置在一旁的長廊上坐下,這才問:“梓嫣,你這是怎的了,如此莽莽撞撞。”

玉梓嫣這才回過神來,但第一瞬間想到的卻是遠在千裏的喬诩,她一把抓住衛清泠的手臂,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大嫂,我問你一事,你可要如實告訴我。”玉梓嫣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頓了頓問:“喬大哥他是否已身陷險境?”

衛清泠眸光一頓,閃過幾分痛色,玉梓嫣旋即明白過來,既然父親與兄長都如此說,如今連大嫂亦是如此,喬诩的處境只怕比信中所言還要艱難。

怕玉梓嫣一時接受不了,衛清泠只好勸道:“梓嫣,你聽大嫂講,其實喬诩的境況也不是沒有反擊的可能,只是如今喬诩率領的大兵被困西水嶺,加之缺少糧草,這才顯得形勢緊迫。”

玉梓嫣燃起一絲希望,目光炯炯,卻聽衛清泠又道:“可偏生朝中窦相一派有意打擊,讓人将一封封軍報都給壓了下來,至今還未有援軍前去解救大軍。”

又是窦相!

玉梓嫣恨得咬牙,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可難道就讓喬诩束手就擒嗎?還有那麽多祁國數萬士兵,難道也看他們眼睜睜的去死?一群老匹夫是非不分,祁國早晚毀在他們手上!”

“住口!”

一聲厲喝響起,來人正是玉藩,玉梓壽則是跟在玉藩身後亦是一臉嚴肅。

“爹!”玉梓嫣和衛清泠立刻起身行了一禮,随即垂着頭立在一旁。

玉藩走到兩人面前,最後停在玉梓嫣面前,厲聲問:“嫣兒,适才你是不是在為父門外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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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梓嫣雙手攪在一起,擡起頭來咬唇道:“是!女兒想着送些點心過去,聽到爹爹同二哥在商讨戰事,于是等在門外,一個不小心全聽了去。”

衛清泠雖低着頭,但嘴角卻忍不住上翹,好個玉梓嫣,黑的能說成白的。

“你!”玉藩也是氣得不輕,指着玉梓嫣怒道:“好啊,我玉藩教出你這麽一個好女兒來,偷聽不說,還妄談政事,剛才那話是你該說的嗎?”

玉梓嫣不服,當即還嘴道:“為何不能說!他窦相不顧前線浴血奮戰的祁國士兵,為了一己之願,不顧數萬祁國士兵之命難道就應該嗎?”

玉藩氣的吹胡子瞪眼兒,眼見就要暈過去,玉梓壽忙走過去扶住,瞪了眼玉梓嫣道:“小妹,你少說兩句,這話你在家中說說也就罷了,傳出去可不是要給爹爹招禍?大哥如今也在邊關,可容不得差錯。”

玉梓嫣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頭道是,可仍是忍不住問:“那喬诩該如何?難道就這般讓齊國贏了去?”

玉梓壽望了眼玉藩,見他點頭,于是道:“還是到書房去談。”

心知自家爹爹已是有了應對之策,玉梓嫣欣喜的上前扶着玉藩,那溫順的小白兔模樣簡直讓玉藩哭笑不得。

女兒就是如此的古靈精怪,舍不得罵,舍不得打的。

身後的衛清泠忽覺尴尬,猶豫到底該不該同去,忽聽玉藩的聲音傳來,“清泠你也一同來。”

“是。”衛清泠應了聲,不明不白的跟了上去,心裏琢磨着玉藩讓她跟着是何涵義。

四人回到書房,玉梓嫣打翻的食盒早被丫鬟收拾幹淨,玉梓嫣扶着玉藩走到裏間兒,玉藩坐到楠木雕花桌後,玉梓壽關上門同衛清泠一同進了裏間兒。

玉梓嫣迫不及待的問:“爹爹,你是不是已經想到法子了?”

玉藩還為回答,玉梓壽率先道:“唉,爹,你說小妹這還沒嫁過去就已經一顆心全撲在喬诩身上了,以後嫁過去了可不得忘了咋們玉家了?”

玉梓嫣瞪了眼玉梓壽,氣道:“爹爹,有二哥這麽說話的嗎?我怎麽就不是玉家的女兒了,就算嫁了人我也依舊是玉家人。”

忽的瞥見衛清泠偷笑,玉梓嫣心裏是千萬個憋屈,“大嫂,怎麽連你也笑話我。”

沒想到會被點名,在公公面前衛清泠還是會收斂些,收了笑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玉梓嫣只好求助玉藩,小眼光一放瞬間變成乖巧的女兒,“爹爹...”

要說玉藩先前還有氣,被這麽一鬧氣的全都散了,輕輕拍了拍玉梓嫣抓住他的雙手,又道:“對于喬诩,為父也甚是喜歡,既然他是嫣兒未來的夫君,為父自然不能讓他出事。”

“我就知道爹爹最疼女兒了。”玉梓嫣從小對玉藩崇拜不已,就像天下任何一個的女兒對父親的崇拜一般,認為父親都是無所不能的,這一點,直到如今玉梓嫣都不曾懷疑。

但玉梓嫣卻怎麽也沒想到,玉藩竟然能在第二日便籌集到大軍半月的糧草,半月聽上去雖沒有太長時間,但半月的糧草卻可以救祁國大軍如水火之中,也可以讓喬诩有能力與齊國奮戰,逃離困境。

因為玉藩乃是文官,府中的門生也都擅文而不擅武,以是運送糧草一事便交托給了衛将軍手下的一些衛将軍,當時也是衛将軍特意留了些人給衛清泠驅使,否則如今的情形指不定如何的艱難。

雖糧草的事情已經解決,但萬事都逃不過變化,玉梓嫣成日提心吊膽的,就怕再有個什麽意外,幾番思索之下,她獨自去了衛清泠的院子。

聽了玉梓嫣的想法,衛清泠難以置信的看着玉梓嫣,驚吓之餘,眼裏更多的流露出欣賞。

“你真的決定了?”

“嗯!”玉梓嫣認真的點着頭,“我要跟着送糧草的軍隊去邊城!”

一直對這位小姑子心存親近之感,相處之後更是為她的真性情歡喜,如今更是做常人不能做之事,她衛清泠不也一直認為自己夠灑脫嗎,如今即使有奔赴前線的心卻也不敢為,比起玉梓嫣,她還是不夠灑脫敢為。

“好!”

如此重情重義,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因為是偷偷運送糧草,所以定在深夜從城西出發,當夜守城的是玉梓鶴的一個舊部,早就得了吩咐,按着約定的時間替衛将軍開了城門,出城的事情比預料中來的更加順利,而玉梓嫣則是在衛清泠的安排下打扮成衛将軍混在隊伍中出了城。

玉梓嫣此刻正騎着馬與這一護衛隊的隊長尤三旁邊,隊中知她身份的也只有尤三一人。

尤三打馬在前,時不時也偷看玉梓嫣幾眼,起先從衛清泠口中得知玉梓嫣的身份時也是吓了一跳。

是啊,任誰想得到堂堂玉府千金怎麽會以身犯險到那危險重重的戰場上去。

夜裏微涼,尤三側聲問:“玉三姑娘,是否需要停下歇息?”

玉梓嫣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用。尤副将,以後就叫我玉三吧,帶我一起去已是為難副将你,若是因為我而拖慢了大家的進程,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是。”尤三疑惑的點頭,心裏不禁嘆道,喬大将軍實在是好命。

前往邊城,非一日之功。當日前往益州不過是數日之功,而此去邊城卻是足足有半月,又恰好逢深秋,夜裏冷風吹過,吹的人心冷的發顫,更割的人露在外面的皮膚凍得僵硬。

此時此刻,玉梓嫣才明白當日花瑤的心情。因當日她不過是陪同花瑤一同到益州并沒有太大的感觸,心中最多的是對花瑤的佩服。而今日,風水輪流轉,她變成那個千裏追随的人,那種緊張,擔憂,卻又欣喜的複雜情愫就是支撐她走下去的力量,無論前路是如何的艱險,只要是為了那個人都是值得的。

就在玉梓嫣混在運送糧草的軍隊中離京城越來越遠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喬诩剛剛收到玉藩的飛鴿傳書。

铧武掀簾進來時,喬诩已經把信燒掉,他看見燭臺旁散落的紙灰,問:“玉藩送消息來了?”

喬诩點頭,铧武嘆了嘆氣,道:“明明可以直接打個勝仗,你卻偏偏故意讓齊國伏軍偷襲糧草成功,導致今日的困局。有時為師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近日你行事越發的難以捉摸。”

喬诩站在行軍圖前,沉聲道:“徒兒做的一切都不會偏離我們的最終目标。”

铧武知他不願意說的事決不會開口,也就不問了,但有一事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阿诩,你如實告訴為師,日後你真要娶那小丫頭?”

喬诩自然明白铧武口中的小丫頭指的是誰,嘴角微翹,手裏的紅旗插在了行軍圖上,正是如今大軍的位置。

铧武真不明白喬诩為何偏偏看上玉梓嫣,可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掀簾離開,剛離開身後便傳來喬诩的聲音。

“勢在必得。”

铧武身形一頓,終是什麽也沒說便離開營帳。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丫丫!最近駕校,期末考,真的是瘋了,瘋了。

對不起各位遲遲沒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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