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守寡進行時(19)
47.
宴祁鶴昨天忙着西區那塊地競标的事, 一天開了幾場大大小小的會議, 回到家裏, 已是淩晨。
一上微博, 看見昨晚的熱搜頭條。
再一見宋知歡和梁懷洲一起出席《人魚》國內首映禮。
宴祁鶴心裏陡然升起危機感,整宿未眠,等到早八點, 冒着被宋知歡起床氣罵的風險, 就撥了電話過去。
咋一聽電話那端宋知歡沒有發火的聲音, 宴祁鶴愣了一瞬,拿過桌上的咖啡,抿一口,斟酌開口:“網上的事, 我看了, 你沒事吧?”
宋知歡橫一眼要搶她手機的梁懷洲,身子微偏, 躲開他。回答宴祁鶴的話:“我沒事, 還有事嗎?”
她還記恨着前兩天, 宴祁鶴擺鴻門宴坑她的事。
宴祁鶴嗅出宋知歡語氣裏的疏離, 讨好道:“今天周四, 你有行程嗎?沒行程,我陪你去醫院檢查腿?”
宋知歡仰靠在座椅上,翹着雙腿,腳尖輕晃,聽着宴祁鶴的話, 輕聲應下:“行,你記得幫我挂個——”
號。
手機被搶走。
“喂,喂——”宴祁鶴見她話說一半,沒了下文,皺眉,“宋知歡,你怎麽回事?”
“謝謝關心,我會陪她去。”梁懷洲握住宋知歡要搶手機的手,緊緊攥住,讓她動彈不得。
他手心用力,宋知歡吃痛一聲,瞪他:“梁懷洲,你給我放手。”
電話那邊的宴祁鶴愣了一瞬,握緊手機,出聲質問梁懷洲:“你怎麽和她在一起?”
梁懷洲把要跳起來搶手機的宋知歡按在座椅上,換了只手拿手機。
他看着她怒意橫生的杏眼,薄唇輕佻上揚,回答宴祁鶴:“孤男寡女,你說呢?”
語氣暧昧,令人浮想聯翩。
宴祁鶴握着手機的指節泛白,手背上盤虬的青筋凸顯。
胸腔裏名為嫉妒的火苗,“騰”地一聲,點燃。
過了半晌,他才道:“叫宋知歡接電話——”
“不用,我們還有正事忙。”梁懷洲直接掐斷電話。
“嘟嘟嘟…”
只有一陣忙音響起,再無其他。
宴祁鶴把手機砸在地上,屏幕碎成裂紋。
宴祁鶴看着摔成了蜘蛛網的手機屏幕,低罵一聲,雙手插.入寸發中。
略短的發茬接觸掌腹,刺得他掌心作疼。
短短幾天,她就在他和梁懷洲之間做出選擇。
宴祁鶴低低笑出聲,聲音透着幾分自嘲。
可他不甘。
不甘。
“手機還我。”
宋知歡掙脫開梁懷洲的桎梏,朝他伸手,讨要手機。
梁懷洲垂眼,盯着她看了幾秒。
把手機放在她掌心,一言不發。
宋知歡讨回手機,冷臉對他下逐客令:“請你離開我家。”
她起身往樓上走,腳步才踏上臺階,被梁懷洲緊緊抱在懷裏。
“有病?”
宋知歡垂了垂眸,伸手要掰開梁懷洲的手臂:“放手。”
他抱得更緊。
宋知歡忍了一早的怒火,滋滋得往上漲,到了火山爆發之際。
“松手——”她冷臉偏頭看他。
琉璃似清澈的杏眸裏,滿是怒意。
“歡歡,我沒開玩笑,也沒逗你,我是認真的,想要去喜歡你。”
他下巴擱在她肩窩,幾近祈求的語氣。
宋知歡身子滞了一剎,依舊冷聲:“松手,離開我家。”
梁懷洲看着她一刻比一刻更冷的臉,慢慢的,一點點松開抱住她的手臂。
就在手臂松開那瞬。
啪。
清脆巴掌聲在空寂的房間響起。
梁懷洲感覺到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疼意,疼得嘶了一聲。似笑非笑看着她:“解氣了?”
然後,湊上另一邊臉——“要不再打一巴掌?”
宋知歡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心,譏笑的扯了扯唇,“還是那句話,滾出我家。”
她轉身上樓,身後傳來梁懷洲聲音:“一日夫妻百日恩,別這麽無情。”
宋知歡翻個白眼。
有病。
樓下,梁懷洲看着她逐漸消失的背影,想起六年前她走的那個夜晚。
大雨滂沱,滿世界都是黑暗。
“我等你願意信我是喜歡你的那天。”
她關門動作一頓,最後砰地合上門。
轟轟轟。
平地一聲驚雷,炸醒了宋知歡。
她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一眼時間。
——下午16:10分
宋知歡靠在床頭,目眺被風吹斜的雨絲。
時近盛夏,北城這段時間,總是忽然就變天,上午還是陽光明媚,下午就是雷雨陣陣。
手機鈴聲響起,她垂眼一看,是陳時打來的電話。
接通——“喂。”
陳時是來給宋知歡來送《将軍令》試鏡的劇本,恰逢雷雨天,淋了一身的雨,敲了宋知歡家門半天不見人,才打了電話。
“歡姐,我來給你送劇本的,公寓密碼是多少來着?”
宋知歡:“——0122”
陳時應下:“好。”
宋知歡挂斷電話,從樓上下來,恰巧看見陳時在玄關處換鞋。
見她頭發被雨打濕,進了浴室給她拿了條毛巾,遞過去:“擦擦——”
陳時接過,笑着和宋知歡道謝:“謝謝歡姐。”
宋知歡拿起桌上《将軍令》的劇本,粗略看了下劇情。
《将軍令》改自綠江金榜同名小說,講述的是架空歷史四國之亂時周國公主周懿安代父挂帥,女扮男裝,與敵軍将軍燕綏相愛相殺,最後相忘于江湖的故事。
與導演姜恺早年所拍的《禍國》,屬同一時代。
她正看着劇本,陳時在一邊出聲:“歡姐,昨天梁總送你回來後,你可是把我們折騰瘋了。”
“嗯?”
宋知歡合上劇本,疑惑看着陳時。
陳時擱了手裏的毛巾,和宋知歡說起昨晚她喝醉後發生的事。
昨晚,他們從伊甸園回到上河居,已經是淩晨三點。
醉酒後的宋知歡,在路上睡了一覺後,一點也不安分。
楊穆把車停在停車場,在樓下等梁懷洲。
陳時手裏拿着宋知歡的包,小跑跟在抱着宋知歡的梁懷洲身後上樓。
到門口時,梁懷洲問她:“知不知道她公寓密碼?”
陳時這幾年都是陪宋知歡在國外,她回國,陳時也沒跟過來。
這才歸國幾天,也只是來過一次。
還是何姨給開的門。
面對梁懷洲的提問,她搖頭:“我不知道。”
梁懷洲試了好幾個密碼,有宋知歡的生日,連他的生日都試了一遍,最後還是密碼錯誤。
在陳時以為要去酒店開房時,梁懷洲懷裏的宋知歡醒了。
她迷蒙着雙眼,勾住梁懷洲脖子,嘻嘻笑着:“梁懷洲,想不想知道我家密碼。”
梁懷洲無奈哄她:“嗯,想。”
宋知歡傲嬌搖頭:“就不告訴你——”
然後鬧着從梁懷洲懷裏跳下來,往電梯跑去,嘴裏還唱着跑調的歌——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
梁懷洲追了上去,捂住她嘴,不讓她擾民。
一邊的陳時看着,呆若木雞。
宋知歡一口咬在梁懷洲手上,梁懷洲吃痛一聲,又去捂她的嘴,宋知歡使勁的掙紮。
抓,撓,把梁懷洲襯衫扯亂,在他胸前留下抓痕。
嘴裏還嚷着:“梁懷洲是個騙子,說了不會丢下我,還帶陳知晴去參加宴會——”
“梁懷洲,大騙子。”
“大豬蹄子。”
宋知歡嚷了半天,被梁懷洲打橫抱起,從電梯抱回來。
陳知晴看見她在梁懷洲耳邊說了什麽話,接着梁懷洲輸了一串數字,緊閉的房門被打開。
陳時說完,支着臉看着聽走神的宋知歡,語氣八卦:“歡姐,你還記得你醉酒時和梁總說了什麽?”
“我……”
宋知歡語塞,腦海裏似乎閃過幾個零星又模糊的片段。
“你猜猜我家密碼是什麽?”她湊近梁懷洲耳邊,“是0122——”
家門被打開,梁懷洲問陳時她房間在哪兒。
在陳時帶領下,把她抱上樓,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要轉身走人。
她卻從床上坐起來,抱住梁懷洲腰:“你騙我,你要丢下我。”
然後畫面一轉是,她似乎吐了梁懷洲一身,毀了梁懷洲的外套,然後是陳時給她換了衣服。
梁懷洲留下照顧她,陳時離開。
她模糊記得最有一個畫面:
卧室裏只留下一盞床頭燈,梁懷洲坐在床邊,任由她哭鬧着撒潑,抓撓咬他,他都是輕聲哄她。
一次次重複一句話:“不會丢下你。”
回憶完。
宋知歡按捏了下頭疼的太陽穴,她就說她要真對梁懷洲霸王硬上弓,能體會不到小黃.文事後清晨的标配痛感——
“感覺身體像是被X車碾過一樣疼”
陳時看着她,又問:“歡姐,你昨晚有沒有和——”
宋知歡否認三連上線:“沒有,不可能,不存在。”
陳時嘆息一聲,有點兒失望的看着宋知歡:“梁總應該很喜歡你吧?你昨天鬧着要吃樓下那家生煎,還非要他學着去做。他照顧好你後,就讓我留下,下樓敲門讓生煎鋪老板教他做生煎——”
宋知歡愣了愣,輕笑一聲。
她就說今早吃的生煎,怎麽味道和以前吃的不一樣。
原來是梁懷洲做的。
陳時聲音不斷:“歡姐,我要是你,遇見一個對我這麽好的男人,還人帥多金,我就嫁了。”
宋知歡問她:“我缺錢嗎?”
陳時搖頭:“不。”
“所以,我為什麽要嫁他?”
宋知歡挑眉反問,又繼續翻看手裏的《将軍令》劇本。
陳時坐在一邊玩手機,看着浏覽器推送的新聞,絮絮叨叨:“唉,想想十年前的除夕夜,我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少女,一轉眼,我就成了奔三的中年婦女。”
宋知歡擡眸,瞥一眼她手機屏幕。
顯示頁面上顯示的新聞題目是——“還記得十年前的除夕夜嗎,當時,你在做什麽”
入目第一句話是:“距離20XX年1月22日的除夕夜,已經過去十年……”
她陡然想起,自己家裏的密碼是0122。
十年前,那個除夕夜的公歷日期。
梁懷洲帶她回梁家的第一天。
過去這麽多年,她都以為她忘了。
可生活裏這些蛛絲馬跡,處處顯示着,她沒忘。
沒有忘記那個除夕夜,也沒有真正的放下過梁懷洲。
宋知歡腦海裏響起梁懷洲那句話——“我等你願意信我是喜歡你的那天。”
她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梁狗:八月要到了,我生日快來了,我馬上25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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