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不再忍讓

謝初辰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蕭晚的背影越走越遠。

半響,才動了動唇,撫着不停跳動的胸口,輕輕地說:“明天見。”

走進竈房的昭兒不明所以,脫口而出地問:“公子,什麽明天見啊?”

謝初辰雙頰暈紅,興奮地站起身:“妻主約我明天出游!”他急急走近昭兒,捏着昭兒的臉,焦急地問道:“昭兒,疼嗎疼嗎?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昭兒苦瓜着臉道:“公子,我疼!你沒有做夢……”

“沒有做夢……”謝初辰用袖捂臉,發現雙頰十足的滾燙。半響,他吶吶低語:“明天,我該穿什麽出去比較好呢?”

謝初辰犯起了愁。

“公子,地上有張紙!”

聽到昭兒一驚一乍,謝初辰連忙回過神來,果真瞧見地上躺着一張被疊得方方正正的宣紙。

“是妻主拉下的!”謝初辰連忙撿起,準備追上蕭晚還給她。誰知,在看到宣紙上的墨寶時,他整個人呆滞在了原地。

他輕顫着雙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打開了宣紙。上面筆走蛇龍,滿滿都是“初辰”二字。

臉頰剎時浮上一層酡紅,謝初辰捧着宣紙,将它輕輕地放在心口中,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妻主,你可是喜歡上我了?

就在謝初辰因為這件事心裏興奮得打起滾時,蕭晚同樣捂着胸口,努力地平複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情,努力地認真學習了起來。

但自剛才那一見,蕭晚的心裏竟全是謝初辰甜軟的笑容。她努力地學習,但心思卻全然不在手中的書本之上。腦海裏不斷地浮現謝初辰緋紅的雙頰和清靈甘甜的嗓音,蕭晚不知為何跟着傻笑了起來。

初辰一直悶在府中,一定十分無聊。明天帶他好好得玩上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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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蕭晚從傻笑中回過神來,見雲嫣蹙着眉望着自己,只覺得臉上微微熱了熱。

她輕咳一聲,問道:“雲嫣,何事?”

“季公子的小厮在門口求見,問小姐您何時去季府将季公子接回來。”

蕭晚冷哼一聲:“終于難耐不住,主動出擊了!”剛才光顧着想初辰,她都快忘了這厮還在季府裏等着。

前世的仇恨又如滔天的江水湧現而出,蕭晚面無表情,冷冷地揮手:“雲嫣你去處理下,就說本小姐忙着半個月的會試,沒空。他要回來,就自己回來!甭想我去接他!”

蕭晚說着,胸口撕裂般的一痛。她不由彎下身,不斷地喘氣,才将自己心中的恨意漸漸壓下。

她喘着喘着,忽然輕輕地嗤笑了起來。

季舒墨,你該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幾日,我竟完全地不理你吧。将你丢在季府七日,讓你意識到我的轉變,便是我布下的第一個局。

這一世,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第二日一清早,蕭晚梳洗完畢後,開始費腦筋得挑着出門的衣服。白色太素了,粉色太嫩了,紅色太豔了……

挑來挑去,蕭晚挑中了一條淡紫色的長裙。

對着銅鏡梳妝打扮了一下,蕭晚滿意地點了點頭,急急地趕去了謝初辰的梅園。

昭兒攔住了急急想要沖進房間的蕭晚,輕咳了一聲,道:“小姐,你來得太早了,公子還在裏面換衣呢。”

蕭晚連忙頓住了步伐,臉騰地紅了紅,眼神卻時不時地偷偷瞄着屏風之後。

不一會,謝初辰換完衣服,從屏風後緩緩走了出來。

“初辰,早安。”蕭晚剛揚起笑和謝初辰打個招呼,卻在看見謝初辰的時候,心跳幾乎是漏跳了一拍。

在她的記憶裏,謝初辰一直喜歡穿着白色或者素色的衣服。可今日,謝初辰卻反常得穿着一身嫣紅長袍。他迎風走來,烏黑的長發高高绾起,露出一張清美之極的面容。瑩白的面頰潤着淡淡的水粉,漂亮且精致,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

瞧見蕭晚直溜溜地望着自己,謝初辰眼睛含笑,嘴角洋溢着淡淡的溫馨,輕輕彎成一道月牙兒,隐隐透着一陣勾人的風情。

“妻主,早安。”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喜悅的原因,明明同樣是一身紅袍,謝初辰卻比那日穿着喜服的身姿更添了幾分傾倒衆生的風韻。他這般對着蕭晚一笑,如畫的模樣風情乍現,讓蕭晚一時間有些消受不住……

天哪,以前究竟是誰傳着謝初辰貌醜刁蠻的,她一定要宰了他!

謝初辰走近一看,見蕭晚穿着一身淺紫長裙,雖襯着蕭晚比往日玉樹臨風,但謝初辰心中難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他以為蕭晚會穿紅裙,所以他才和她穿了同樣的顏色……

誰知,竟猜錯了……

現在,蕭晚心中後悔不疊,早上選衣服的時候怎麽沒選紅裙呢,這樣正好和謝初辰登對了!

兩人出府後,首先直奔了知府衙門。知府大堂內正審訊着謝清榮,百姓們裏三層外三層地看着熱鬧,竊竊私語着。

由于是個小案子,方正清思量再三後,将案子轉交給了知府處理,自己則在旁旁聽。

刑部尚書坐鎮大堂,此案又涉及到一名官差徇私舞弊,知府審訊起來更為嚴厲,将謝清榮的種種罪行公布于衆後,當即因證據确鑿,判了謝清榮死刑。

那一刻,謝清榮腿一軟,癱在了大堂上。

在來衙門前,蕭晚已經給謝初辰做好了思想工作,讓謝初辰對于母親去世和父親失明的真相有了一些心裏準備。

謝初辰雖恨謝清榮,可看見謝清榮面如死灰、氣息奄奄地倒在大堂上,終有些不忍心地背過了身子,為自己母親去世的真相和家族間的內鬥而難受着。

見他難受,蕭晚知他心地善良,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輕輕道:“初辰,現在我們回謝家吧。”

謝清榮被判死刑後,最受打擊的是她的一對女兒謝曦和謝沉。見蕭晚揚着手中的欠條來讨債,謝曦顫着圓滾滾的身子躲到了一旁。原本打算在謝清榮失利後撈一把的其他族系,皆是一愣,紛紛劈開這個煞星。

蕭晚并沒有多刁難謝曦,只是将她趕離謝府後,收回了所有屬于謝初辰的一切,以及給謝家的其他人一個深深的警告——謝初辰的她蕭晚的人,別想在動他的鬼主意!

“表弟,我現在身無分文,将我趕出府的話,我會死的!”這三年,謝曦過足了紙醉金迷、大魚大肉的生活,肥胖的身軀滿是不健康的油膩。讓她突然從一個大小姐,變成一個身為分文,還欠着一屁股債的乞丐,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我現在很後悔,很後悔,以後絕不會這樣了!求你饒了我吧!”

謝初辰面色不忍,輕輕拉了拉蕭晚的袖子,蕭晚卻冷着臉打斷:“初辰,你忘了他們曾經怎麽對待你和你父親的嗎?如今說什麽後悔,并非是後悔昔日的行為,而是後悔怎麽沒有早點弄死你們。而你,平日裏太過忍讓,才被人爬到了腦門上欺負!”

謝初辰輕輕地咬唇,目光猶猶豫豫地望着蕭晚。

曾經的自己并未這樣,若是有誰說自己不好,他必會反唇相譏。但因為她說過,她喜歡溫柔似水的男子,他才褪去了滿身的刁蠻和任性。

“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人,當他欺你一尺時,你必要反擊他一丈!”

謝曦一愣,滿臉的淚水僵在了臉上,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腦袋。

蕭晚輕啓朱唇,笑道:“當然今日,我來此只是為了讨回初辰的一切,不會多為難你們。不必殺豬似的到處叫嚷,好似我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別忘了,這蕭府的一切,原本就是初辰的。如今,只是物歸原主罷了。”

“至于趕離謝府後,你能不能生存,并非我該考慮的事……”蕭晚上下掃視一下謝曦,冷冷道,“有人單憑一雙手,到處勤工賺錢,養活一家人。你有手有腳,難不成還會餓死?謝曦,別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我并非初辰,是不會上你這種當的!”

“那沉弟呢!沉弟被你們害得囚禁在徐府,好好的名聲都被敗壞了!他可是無辜的啊!”

深有體會着名聲狼藉的痛苦,謝初辰想到了外面的傳言,一時間感同身受,心裏不由産生了一股內疚之情。

他動了動唇,剛要為謝沉說幾句時,蕭晚卻冷笑一聲,反唇相譏:“好名聲?他的名聲是好,那初辰的呢?”

“謝清榮明知徐青是什麽貨色,卻為了一千兩銀子,将初辰賣去了徐家。若非我出現在謝府,如今受苦受難的人就是初辰!”一想到當日謝曦和謝沉咄咄逼人、嘲諷謝初辰的場景,蕭晚的氣不打一處來。

她揚着拳頭,恨聲道:“不想讓我揍你的話,就給我快點滾!”

口口聲聲自己和謝沉是無辜的,蕭晚卻并不認為他們是無辜的。謝清榮是殺害謝昕璇和毒害沈氏的儈子手,那謝曦和謝沉則是幫兇。

她不知道謝初辰這三年是怎麽咬牙熬過來,也不明白為何他能忍受這樣的委屈,她只知道,她看不得謝初辰受任何委屈,也由不得謝初辰因謝曦的花言巧語而再度心軟。

只有讓他們吃足苦頭,他們才會真正地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否則則是假意道歉,死不悔改,最後在背後捅上一刀。

命人将死纏爛打的謝曦拖出府後,蕭晚以一種強勢的姿态整頓了謝府上下,并與謝初辰一同給謝昕璇的牌匾上了一炷香。

這樣冷冽強勢的蕭晚讓謝初辰的心顫顫的,卻也有種莫名的情愫在心中漸漸滋長着。

将謝府全部收複後,蕭晚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太過氣憤,竟忘了今兒的主要目的,連忙帶着謝初辰開始游街。

見謝初辰一路沉默、心不在焉的樣子,蕭晚心想:糟了!剛才這麽兇悍的樣子,一定是吓到了初辰!

她連忙擺着手,焦急地解釋:“初辰,其實我……”

“我知道妻主做這麽多,都是為了我好。”步伐一頓,謝初辰輕仰起如玉的側臉,認真地開口,“謝謝妻主,為我父母報了仇。”

謝謝你當時拯救了我……将我從迷途中拉了回來……

——謝謝妻主,為我父母報了仇。

前世熟悉的話語在蕭晚的耳邊不斷回想着,讓蕭晚的心一塞。前世的自己就是利用了單純的謝初辰,将謝家的財産拱手送給了季舒墨。而不明真相的謝初辰卻傻傻地感激着她所謂的救命之恩,甚至後面還反反複複地提到自己欠了她一恩,會用一生來償還。

就在蕭晚抑郁地回憶起前世時,謝初辰卻笑着,說出了前世沒有說過的話語:“妻主說得對,以後我不會再多加忍讓,讓人欺負到頭上了,我一定會狠狠地反擊!”

他望着蕭晚,眼神堅定,帶着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

“一定,不會再忍讓了。”

妻主,我不會再将你忍讓給季舒墨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為暴風雨前寧靜的過渡章~(好吧,是因為最近卡文比較厲害……)

┗|`O′|┛ 嗷~~ 謝初辰的感情總算從無怨無悔得付出,默默守着蕭晚,到主動進攻,和季舒墨搶人的階段了!迫不及待要放季舒墨出來撕了!

以後兩人獨處就大大減少了,變成了三人互殺,勾心鬥角!(喂,這什麽鬼!)

咳咳>< 不,後面那章還是甜甜的劇情……甜甜送上禮物!!!!

謝初辰:(#‵′) 敢不敢下章不放出季舒墨!我要和妻主過着甜甜幸福的小日子!

季舒墨:(#‵′) 我都被遺忘了整整二十一章,敢不敢快點放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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