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送行
林森在電視劇裏謀了個娛樂場所經理的角色, 好幾場戲。
每一場都是麻花辮配圓頭皮鞋,白襯衫外罩西裝馬甲, 馬甲上的玳瑁扣一扣嚴實, 束腰似的, 勒得他帶點高雅,無形中媚而不嬌不俗。讓人眼前一亮的同時, 還反襯主角風頭。
鐘在禦悄默默眼紅, 可要給他,他也演不好。吳窺江滿嘴跑火車,沒個正經樣子, 什麽演得好全是哄他開心。百威明又要走了, 臨時抱佛腳,佛腳要出國。
也不知是沒戲的失落, 還是賺不到錢的失落。有一遭好,就有一遭壞。鐘在禦在一旁溜達,撞見一個二十出頭助理模樣的小夥子,黑裏俏。買了一大堆東西,手腕挂、手中拎、懷中捧, 就差沒用牙齒叼了。
鐘在禦跑過去分擔:“買那麽多東西,也不叫個人一起。”
“我給別人買的。”小夥子的牙齒出奇的白, 和烤瓷牙差不多,他一說話,別人都只顧看他上下牙打架了,“習慣了, 習慣了。”
言談之下,挺憨厚的。演員的助理都是未來的經紀人,鐘在禦覺得自己笨嘴拙舌,挺稀罕這人,多嘴問一句:“你是誰的助理?”
小夥子朝前面努嘴,又噓了一聲:“小聲點,我走的時候說要睡覺,叫我回來別吵他。”
門豁然打開,露出張怒氣沖沖的臉。
陳卿顯然是沒睡,臉上帶淡妝,還梳戲裏的三七分頭:“叫你小聲點,沒長耳朵啊。”他把小夥子吓得噤若寒蟬,目光挪開,看見鐘在禦,“是你?”
鐘在禦不知道這個“是你”,是不是那天開機宴上的“是你”。反正他在這裏晃悠,和誰都混個臉熟都沒壞處。他露出個不自然的笑:“是我,我可喜歡你啦,你出道到現在四部劇兩部電影我都看過!”
陳卿只在一部電視劇裏演過主角,記住主角尋常,出演幾部配角也記得一清二楚就是貨真價實。陳卿暴風雨般的臉上登時晴空萬裏,難得客氣,讓出路:“沒事就進來坐坐?”
鐘在禦兩腿不像自己的,竟然跟了進去。他不敢明面打量,眼神輕輕一掃,過分井然有序。
他不是陳卿的真粉,看多了也覺得這人演技到位,演什麽像什麽,就是圈內風評不好。主要是因為為人眼高于頂,又恃才傲物,不好相處。他忍不住想吳窺江,一個德行,不過吳窺江吃得開。
陳卿坐在椅子上,指揮小年輕,又是收拾東西又是泡熱可可,整個人像個抽陀螺的鞭子,還說:“可可是原味的,我這裏沒有代糖,不過有棉花糖,你要幾顆?”
棉花糖?這都是什麽個吃法,鐘在禦懵懵懂懂,兩顆澄瑩的眸子不藏瑕疵。
陳卿笑笑,小年輕剛泡好,他上前奪下來,親自加了一層白胖胖的棉花糖,好像一層厚厚的糖霜。又親手塞到鐘在禦手裏,慵懶地坐下,翹起二郎腿,笑眯眯的:“小弟,我經常看見你,你是學生還是剛畢業?那個演經理的是你朋友?”
鐘在禦被棉花糖收買了,數着一個兩個上下沉浮:“我們都是學生。”
學生?陳卿琢磨,可能是電影學院找來的,壓根沒往高中生上想:“那是導演去學校挑中你們的?”這事他沒聽說過,但不能排除,他得摸清底細。
陳卿所料不錯,鐘在禦就是個不會撒謊的,實話實說:“不是啊,我們經常在這裏打工的,那個叫什麽來着……”冥思苦想,手背抹去嘴角的黑胡子,“勤工儉學!”
說着還害臊起來,臉頰的紅暈自然,像是室內高溫的空調風吹出來的。
吳窺江說他會給自己貼金,着實不假。
陳卿看他低眉順眼,目光呆滞,應該好哄,說:“那我雇你給我當替身怎麽樣?文替,拍拍背影和側臉——你早就觀察過你,你側臉像我。”他極力輕描淡寫地說出最後兩個字,不承認對方比自己朝氣蓬勃,“薪水肯定高,你也可以提條件,今後的學費都包了怎麽樣。”
鐘在禦握着杯子的手突然暴露青筋,像要抓碎它,又戰戰兢兢地不敢。
陳卿見他不答,又平平淡淡地說:“能找到這麽像的,哪怕是個側顏和身材,挺難得的。”可字句中都有你在高攀的意思,他放下階梯等對方乖乖地爬,入這一行的,誰不懂?“當然也不能讓你當一輩子,就這幾年,什麽導演啊投資人你跟着我也能見識不少,等你一畢業,手中也積攢了一定資源,省的跟別的同學一樣從底層做起。”
鐘在禦被剛才囫囵吞的棉花糖齁得心慌馬亂,膩在嗓子眼裏,如同堵住呼吸的通道。杯子重重磕在桌上,尖了一虎口熱可可,鐘在禦不冷不熱的,語氣像Siri:“不,您自己找替身吧。”
替身替身,又是替身。
鐘在禦都快恨死自己這張臉了,古有美人為保清白刮花臉蛋,今有——算了,疼死還得不償失。
他摸臉蛋,摸完狠掐,叫你貪嘴。
鐘在禦沉臉沉了好幾天,沒有吳窺江沉臉時自帶低氣壓,陰沉沉的挺別有一番風韻,就像一朵花赤橙黃綠都好看。
吳窺江最近心火旺,不痛不癢地捏了好幾把,鐘在禦都沒反應,于是他有事沒事捏一把,直到臉上的紅暈明顯退不了才住手。
鐘在禦照鏡納悶,他臉怎麽那麽紅?過敏不像過敏。
吳窺江先下手為強:“你偷喝酒櫃裏的酒了?”
什麽叫偷啊,鐘在禦都生氣:“我沒成年呢,等成年了再喝!”
“你在程鹿的酒吧裏都喝的什麽玩意?無酒精飲料?菠蘿啤?”吳窺江想捏臉蛋哪夠啊,純屬給自己着火的,他***得了,直接轉移話題,“還不收拾!不送小百了!”
百鶴和百威明今天的飛機,鐘在禦蹿出衛生間,上樓換衣服:“肯定要送啊!不送你都要送他!”
吳窺江喊:“又關我什麽事!”
開車去接百鶴爺倆,鐘在禦和百威明坐在後座依依不舍。吳窺江從內後視鏡裏看得心煩,估摸開個車窗,立馬迎風飙眼淚,又不是一輩子不見,他心中腹議,至于麽。
鐘在禦說:“你應該等我過完生日再走的。”
百威明眯眼,湊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我才不去看你做零呢。”
鐘在禦原地僵化,吳窺江在這事上特別大嘴巴,而最近也的确快憋死他了。
車上小的小老的老,吳窺江一路耐心,開得平緩,到機場,發現夏還妃和夏洛名已經在值機口。
夏洛名手裏拎着他浪人似的行李包,豐碑似的杵着。
這幾日夏還妃可是把他好好捯饬了一番,發型修整,買了新衣服,人模狗樣,像個籃球明星。
夏洛名說:“我跟你們一起走,不過我買的是經濟艙,不在一起。你們放心,到那裏我自己找地方住,不打擾你們。”
百威明除了第一次表過态,其它時候不鹹不淡。導演才華有多橫溢,郎心就有多似鐵,誰都破不開他的心防。他和鐘在禦依依不舍,仿佛在場只此一對情侶。
都把百威明和鐘在禦當小孩子。吳窺江咂摸出是真舍不得,左右看看,終于忍不住,按着百威明後脖頸叫他推行李車去:“回頭二十四小時随時視屏,光天化日膩歪個什麽,沒看見多少只眼都看着呢。”他批評百威明歸一茬,自己摟起人來半點不含糊,親密勁兒一看就有貓膩。
百鶴眼不見心不煩,幹脆拉着百威明值機去了。
夏還妃只覺得所有人都眼瞎,來去各種風格老頭不少,就沒幾個不是獨行,好不容易碰見一個,還不青睐她一眼。
百威明知道吳窺江事多,說:“你們快走吧,我們去休息室裏坐着。”
鐘在禦舍不得,還想叽叽歪歪,此情此景正是演技爆發時刻。真情實感不用醞釀,他要原地爆炸,整個送行差點禍害成送喪。
吳窺江捂住他的嘴,胳膊肘夾着不給掙紮的餘地,揮揮手趕人:“走吧,又不是見不到,叽叽哇哇的,說到什麽時候夠啊。”
吳窺江這脾氣是一點都沒變,送走後,他跟鐘在禦咬耳朵:“舍不得什麽,我巴不得過生日就咱兩個,誰都不帶。”
他想的極好,現實往往事與願違。鐘在禦的小腦袋裏就沒有獨自過生日的意識,固有的觀念在那擺着,骨子是個冥頑不化的老古董。
夏還妃聽了一耳朵:“過生日請不請跳脫衣舞的啊?來找我,城裏最好的我都認識。”
他們老姐妹之中新進流行起這一玩法,跳得好長得俊一只手就數過來了,夏還妃不撒謊,确實都認識。
太震撼了,不過也很好奇。鐘在禦對一切沒見過的新鮮事物都有濃厚興趣,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覺得有什麽。
吳窺江立馬捂住他的耳朵:“夏姐,幹脆你也別來了。”
“那不成,生日趴怎麽能少的了我啊。”夏還妃眉毛一揚,老菜幫子哪有小鮮肉有意思。
先送夏還妃回家,再拐彎回家,吳窺江說:“什麽時候學個跳舞啊。”
鐘在禦噘嘴:“又學?你把我劈四瓣得了!”他都忙死了,牛奶運動少睡眠,納悶還能長個嗎?
窗外冬去,枝頭間或可見脆生生的嫩芽。吳窺江吞吞口水,故意:“跳脫衣舞啊。你看我這麽疼你,你過個生日都要跟林森一起,這樣吧,不跳脫衣舞和林森之間二選一?”
鐘在禦知道他故意用嚴肅的神情發瘋,叫他忍不住當真——他真可以學學。還是算了吧,學了也只能在家跳,都美人誤國了,再搞出什麽君王不早朝。羞都能羞死他。
吳窺江知道他只能說說,真的不帶林森,鐘在禦能一蹦三丈高,前面刀槍劍雨,他還是要去把林森接過來。他想計劃生日排隊,同程鹿商量,視屏裏吵了好幾天,幸虧沒見面,否則單單是地點定在哪兒都能打起來。
最後雙方各退一步,三月二日晚酒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