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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臻是個很會得寸進尺的人, 且在這一方面表現的十分娴熟。

他先是拉起折绛的手搖了搖，然後就興奮的開始用手蹭了蹭，嗷的一聲叫喚出來, 最後殷殷目光瞅着媳婦：“我能用臉蹭蹭嗎？”

折绛嘴角差點抽抽, 十分無奈的道：“蹭吧。”

結果這人就用臉頰蹭了三下心滿意足滴, 如夢如幻滴，跌跌撞撞滴回床上了。

沒有一點兒“越禮”的打算。

折绛其實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了——畢竟成婚這麽久了不是麽？

她一點兒也不反對“生娃”過程行為。

畢竟, 她剛開始只是想着, 嫁一個人, 生兒育女, 就這麽過吧, 後來遇見沈明臻，她就這麽看待自己的後半生：嫁一個不錯的人, 生兒育女，邊過邊看吧。

至于沈明臻日後是不是會跟世界上普通的男人一樣，納妾，生出庶子庶女, 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人嘛，總是易變的。

她不敢賭，怕自己輸。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太悲觀了，但有時候心裏會悸動, 會感動，會心動，卻交不出那顆完整的心, 她只能對自己說：先這麽過吧。

她怔怔的走到床邊，那傻子正嘿嘿的咧開嘴笑，她握了握手，艱難的開口：“你——為什麽——”

沈明臻哼哼唧唧打斷她的話，傲嬌的，又帶着些哀愁的抱怨：“绛绛——我在等你呢！”

他小心翼翼的瞅她，話裏卻帶着些嘚瑟：“你不願意，我才不願意跟你生娃娃！”

他有理有據的分析：“你看林五，他爹不想生，他娘想生，他就不幸福！”

說完裹着被子一滾，翻身背對折绛，不說話了。

折绛知道，他剛剛的話是胡攪蠻纏，這會子怕自己問的更多，謊話出了漏洞，可她卻知道，這裏面有一句話是真的。

——绛绛，我在等你。

***

晚上睡的昏昏沉沉，折绛一醒來，就見沈明臻瞪着眼睛不睡覺，她吓了一條，忙問：“你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麽呢？”

沈明臻懊惱的叫喚了一聲，“绛绛，你醒了啊——”

他很是有些羞澀，捂着臉道：“沒事，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夢。”

折绛半夢半醒，倒是沒有聽出他聲音的情緒，只是本着良心問他：“你做噩夢了？”

沈明臻就道：“——嗯啊。”

他的眼神做賊似的看向自己的褲子，心裏愁的不行：哎，這可怎麽辦，明天一定要在绛绛醒之前起床，然後讓空明将自己的褲子扔出去！

可是绛绛什麽時候醒啊，她倒是一般醒的比他晚，但是說不定啊，萬一就早早的醒了呢

算了，現在已經離天明不遠了，自己睜着眼睛背會書吧，既能溫故而知新也能醒着。

可他真的高估自己的毅力了，平時大半夜光睜眼就要了他半條命了，別提背書睡覺了，剛開始還挺精神，後來就不行了，他迷迷糊糊中聽見绛绛問了他句：“你怎麽還沒睡啊？”

他雖然半睡半醒，卻腦海裏十分清楚這事兒要保密，告訴自己堅決不說，然後斷斷續續的問：“绛绛——我明天還能摸手嗎？”

折绛嗯了聲。

沈明臻又問：“三下？”

折绛又嗯了聲。

沈明臻滿足的睡了。

***

十月十九日，可能是因為有緊迫感和下意識，他睜眼的時候毛骨悚然，瞬間去看折绛，很好，還沒醒，他便輕手輕腳的下床，也不叫空明了，自己換了衣裳褲子，然後小聲的叫空明：“你去幫我洗了，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空明伺候他久了，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也小心翼翼的道：“少爺，您放心！”

等出了門，自個打水洗，他院子裏的兄弟聽見動靜出來問他：“怎麽還親自洗啊？空明哥，我幫你。”

空明甩出一條水，“去去去，湊什麽熱鬧，這是少爺賞我的褲子，我當然要洗的好好的，将來娶媳婦穿呢！”

那小厮羨慕的不得了，這褲子一看就是好貨色，空明跟了二少爺，真是樣樣活的都比他們好。

所以等沈明臻回來的時候，空明便小聲道：“少爺，今兒個我給你洗褲子——”

他故意停了停。

沈明臻心裏一咯噔：不會是绛绛知道了吧？

空明繼續道：“不是，奴才是偷偷摸摸的洗的，只是被同屋的看見了，小子一時嘴巴鈍，就說那是您賞我的，少爺，您說，那褲子——”

沈明臻心裏一松，高興的很，道：“那就賞給你吧。”

他噠噠噠進門了。

只要沒被绛绛發現就好。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就回過神來了。

沒錯，現在沈二少爺在跟李先生學察言觀色。

那這沈明臻就可能耐了，将自己能随時分析沈路的十八種憤怒表情說了一遍，聽的李先生哈哈大笑，還以為他有這個不得了的天賦，但是測試了一番才知道，這小子根本就只懂他爹的表情，其餘的人的根本沒看過，沒心沒肺！

李先生不得不将自己的畢生所學秘技之一交給他：回到書房後，放空思緒，随“緒”而飄，當你突然間記起某一個人的動作和表情時，就不斷的重複去想，想的多了，你總會學會為師這招必殺技的。

沈明臻就想到了空明那一瞬間的停頓。

奴才要摸主子的底，當他們肚子裏的蛔蟲，但是主子有時候也一樣清楚貼身仆從心裏的心思，因為離的近，總會清楚一二，而且掌握生殺大權。

他幾乎就明白了空明的心思。

空明既害怕，卻又不害怕。

空明很肯定在他知道不是绛绛而是別人看見這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沈明臻覺得自己有些被冒犯了，但是瞬間又釋然，他只是覺得空明這種小聰明，實在是有些讓人不喜.......或者說，他不喜歡自己的心思被別人知道。

他第一次重新考慮起自己的身邊再添一個小厮的打算了。

小時候沈明臻有四個小厮，只是他不上進，沈路貌似威脅他讀書他不聽後減了一個，然後又一個，最後不知怎麽的，身邊就剩空明一個人了。

他事兒少，其他的仆從院子倒是有，只是一直交給空明管，自己沒去觀察過。

沈明臻就故意叫：“空明——”

空明趕緊進來了。

他笑嘻嘻的問沈明臻：“少爺，什麽事啊？”

沈明臻就道：“你去，去正院裏找董媽媽，讓她給我熬點蓮子粥。”

空明就點頭，“奴才知道了，這就親自去跟董媽媽說。”

他飛快的往正院去，心裏打算着待會還能在董媽媽那裏蹭點吃的，沒準董媽媽多做些蓮子粥，他也能在送到書房之前提前吃點。

而沈明臻，他兀自坐在書房生悶氣。

——這個空明，也太不長進了。

他又喊了一聲，“來個人，幫我研墨！”

他幾乎是等了等，才有一個小厮進來，頗有些戰戰兢兢，跪在地上，道：“少爺，奴才來幫您研墨。”

沈明臻看了看他，倒是有些印象，平時總跟在空明後面，不出彩，但是經常露臉，叫空山。

他最近很有文學素養，品了品，發現這個名字是他取的，道：“倒是個好名字。”

他指指墨：“你來，将墨再研會，爺待會要寫字。”

空山哎了一聲，弓着背彎着腰，對他畢恭畢敬，好似很久之前，那個驿站官對着寧書海一般。

沈明臻就坐在那邊想東想西，最後突然想到了鍋子，他又叫喚：“來人啊——再來個人——”

空山立即跪在地上，沈明臻笑着道：“你跪着幹什麽，你繼續研墨。”

外面又進來一個，這個沈明臻也知道名字，叫空輕，他覺得自己以前的取名本事挺高的，道：“好，也是個好名字啊。”

空輕比空山機靈些，也活絡些，進來跪的恭謹，卻沒有空山那麽誠惶誠恐，道：“少爺，您有什麽吩咐？”

沈明臻：“我想吃鍋子了，你去，跟你家少夫人說，給我準備一個鍋子，我晚上過去吃。”

空輕應了聲，又問：“少爺，您可有要奴才傳達給董媽媽想吃的菜？”

沈明臻就道：“我今天要吃辣鍋，你讓董媽媽給我準備點牛肉，白菜，蘿蔔，莴筍葉，再弄點面條，哦，對了，還要白豆腐，油豆腐也要。”

空輕的記性好，飛快的默默記了一遍，覺得沒什麽遺漏的，便飛跑似的到了廚房，他知道空明已經叫了董媽媽去廚房，那自己去廚房一定遇得到，結果一進去就看見空明在那裏吃東西，空山頓了頓，就使眼色叫了他出去，悄悄道：“空明哥，少爺說今晚想吃鍋子。”

他又報了一道菜名，空山記住後點頭，“你先回去吧，跟少爺說，我跟董媽媽說了後就回去。”

如今天也越來越冷了，空山回去後凍得打了個哆嗦，他将衣服整理好後才進去，對沈明臻道：“少爺，奴才在董媽媽的屋子裏遇見了空明哥，他說會跟董媽媽說的。”

沈明臻嗯了聲，讓他出去，再看空山，依舊在那裏研墨，根本不敢擡頭。

他嘆氣了一聲，噠噠噠的走到正院裏抱怨：“一個膽兒太小，根本帶不出去，一個心思太活絡，我覺得不好。”

折绛就說他折騰來折騰去的幹什麽，原來是突然想加幾個小厮。

她出主意道：“你不如讓你爹給你找幾個，他肯定準備了。”

然後覺得人果然是種進步很快的生物，這不，沈明臻才去禮部幾天，已經考慮到小厮的實用性了。

沈明臻拿筷子的手就停了停，道：“也行叭。”

兩人吃了飯，折绛都要睡了，卻見他突然坐起來，強行去拉她的手，“绛绛——绛绛——”

——早上惦記着褲子，晚上又思考了那麽多複雜的事情，他都忘記今天的摸/手了！

折绛翻個身不理他，“冷！都睡了！”

那沈明臻能管嗎？

他氣鼓鼓的，頗為理直氣壯的喊：“不行！”

“昨天說好今天也能摸的！”

他認真嚴肅的伸手進她的被窩：“我不管！要三下！”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

下一更下午六點~

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