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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日去上職的時候, 沈明臻又特意問了句：“绛绛——明天你準備送我什麽生辰禮啊？”

折绛就要說話，沈明臻卻立刻出了門喊：：“明天再跟我說！”

他樂颠颠的走了，然後走到半路覺得不對, 又中途返回來, 氣沖沖的問：“你今兒個怎麽不送我到門口啊？”

折绛上輩子沒談過戀愛, 這輩子也沒談過，現在被人這麽一膩歪, 反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仿佛回到了高中, 班裏的小情侶談戀愛時, 總是時時刻刻在一塊, 上個廁所，也要送過去, 又接回來。

她恍恍惚惚的将人送到門口，然後索性直接去了堂廳，對了家務事，便去了蒼雲院裏。

大嫂嫂正在喝藥, 見了她來，立刻道：“現在天冷，你多注意，別動不動就往我這裏跑。”

這沒頭沒尾的話折绛倒是聽懂了。

大嫂嫂這是說她屋子裏藥味大, 別弄的她也生病了——京都都忌諱這個。

折绛打開窗戶，“李夫人不是說了能通風嗎？”

大嫂嫂就道：“才剛關上，我覺得冷。”

折绛便又關上窗, 跟她坐着一塊烤火，當喝完藥之後，又問，“绛绛，我阿母過幾天會帶着我家十三妹到京都來。”

折绛就問：“她多大了啊？”

大嫂嫂道：“十五了。”

那這個年齡來京都，基本就是說親的。

她湊過去，小聲道：“可說了人家？”

大嫂嫂嘆氣，“你也是知道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都是十二三歲早就相看好了，定了親，等年紀一到就出嫁，以前還說家裏舍不得留幾年，可自從本朝開始，就提倡早嫁，哎，我家那個規矩，怎麽可能等到現在還沒說人家？”

她将手伸進火爐邊烤了烤，道：“可是事事不如人願，我家這個十三妹，偏偏倒黴，前幾年剛剛要說好一戶，就遇到了——”

她朝皇宮的方向指了指，小聲道：“男方那邊沒了，我家也不敢再提這事，去年，本來又說好了一戶，是我姨母的兒子，算是從小看着長大的，誰知道我那表弟——不願意，我阿母存了一口氣，便不說這話，想了想，寫信來給我，說準備将十三嫁來京都，以後由我照看着。”

原來裏面還有這麽個緣故，那這十三妹确實挺倒黴的。

她笑道：“那嫂嫂以後就不只疼我一個了，我要失寵了啊。”

大嫂嫂笑着罵她：“說什麽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疼。”

她着實是個喜歡充當保護者的性格，這會子已經給莫家阿母和十三妹準備好了沈家的小院子，道：“我阿母說還是住在沈家好。”

莫家十幾年前還是能跟沈家匹敵的世家，如今十年過去，早就不如沈家，折绛覺得莫母想住在沈家是想讓人高看莫家一眼。

兩人說了一會話，大嫂嫂便要去看準備給兩人的屋子：“這信寫的時候就已經出發了，最多再過五六日便要到了。”

來得這麽匆忙啊，折绛有些疑惑，但大嫂嫂不說，她也不問，歡歡快快的跟着去了待客的後院。

後面院子有一間叫做随水居，是之前沈二老爺取的名字，他小時候便住在這裏，後來他搬走了，這裏便重新修葺了一番，做了客居。

院子是新的，雖是客居，卻比平常普通人家的正院還要大，共有十三間屋子，進門從左邊走廊繞進去，廊架子上還倒吊些四季常青的掉騰，正屋門前有一個池塘，裏面殘留着些許枯葉荷，倒是讓折绛想起了：留得殘荷聽雨聲的詩句。

不愧是二老爺之前住的，确實文雅。

她啧啧稱奇，“你說，若二叔父這個樣子是名士，李先生學一輩子，也學不會啊。”

大嫂嫂就道：“你小聲些，李先生耳朵靈的很，別被聽見了。”

折绛嘁了聲，覺得沈明臻最近突飛猛進的膩歪沒準就是李先生教的，哼了聲走開了。

莫氏笑着搖搖頭，覺得折绛最近倒是有些小女兒情态了，想到沈明臻的生日，道：“你準備什麽生辰禮了啊？”

折绛嘿了聲，“我給他準備了一座宅子。”

***

“——你就送我一座宅子？”，沈明臻暴跳如雷，“你怎麽就送宅子呢？”

折绛莫名其妙，“宅子多好啊，你不喜歡啊？”

喜滋滋等禮物的沈明臻抑郁了，在确定他家绛绛真的覺得宅子乃最好的禮物後，抱頭縮在床上不肯起床，“算了，也挺好的。”

他安慰自己：雖然沒有親手繡的荷包，也沒有親手做的長壽面，更沒有親手縫制的衣裳鞋子，但是，至少有一座宅子對不對？

宅子——

自小就不缺金子銀子的沈明臻想了很久，覺得送宅子對他毫無用處，且一點兒誠意也沒有，他表達不滿之後，又吭哧吭哧耐着不起床，兀自生悶氣了。

折绛很是不解，“宅子多好啊——”

沈明臻豎起耳朵。

折绛：“等你沐修了，我們就可以去宅子裏休息，那裏是我很多年前就買下來的了，什麽都有，還種了很多蔬菜，都是反季節的，以後到了冬日，咱們可以去吃鍋子，在宅子裏溜達，多自在啊。”

沈明臻的心就滿意了一點。

折绛看着他的臉色繼續哄，“再說了，宅子是最實用的，你難道想像二叔一般，只是個喜歡風花雪月的，嫌棄宅子銅臭味？”

沈明臻可不想跟沈二老爺一個樣子，連忙掀開被子表明自己很喜歡這座宅子，就差指天發誓了。

他今日還是要去上值的，等下了值後才能回家慶祝一下，不過趙給事會做人，中午就給他批了假：“一年一次，你快回去吧。”

沈明臻道了謝出門，遇見了李慶，他笑着跟李慶打招呼，李慶僵了僵，也道：“要走啊？”

沈明臻嗯了聲，“家中有事，我回去看看。”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還繞到小巷子裏去買了個鹵豬蹄，這是莫文跟他說的，雖然是個小店子，卻是極好吃的老字號，绛绛喜歡吃這些味道比較重的辣，鹵，他最近打聽了不少，她懶得出門，他就每天下值回去一家家店子買，總有一家她喜歡吃的。

如今小日子算是步入正軌了，沈明臻很滿意這種生活，拎着豬蹄讓空明去送蒼雲院，一包送去了蒼溪院，然後人回了蒼竹院裏，換了衣服，讓董媽媽切了豬蹄待會回來吃。

他回來的早，又說沒吃飽，那眼神一看就是盯着她去做長壽面，她只好撸起袖子進了小廚房，董媽媽要給折绛打下手，沈明臻使眼色讓她出去，自己殷勤的給她添柴洗菜，最後還磕了一個雞蛋。

他做的有模有樣，等洗了手，沒什麽要他做的了，他就自我誇獎起來，“绛绛，也不難嘛。”

折绛嗯了聲，“是啊。”

沈明臻就陡然生出了一股沒準他是個廚藝天才，于是在折绛煮好一碗面後，要求自己也下廚。

——要是绛绛能吃上他煮的面多好啊。

他絲毫沒有君子遠廚疱的自覺，撸起袖子就幹，還怕自己做的不娴熟，讓折绛出去等着。

等他拍着胸脯噼裏啪啦在廚房折騰了一頓之後，折绛就發現他臉色全是柴火灰。

該！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晚了。

作為一個大齡未婚剩女回家的第六天，家裏已經開始矛盾升級了，不開心，寫不出，我睡了，明天收拾心情再寫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