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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抱着懷中的女孩,整個人都在微微發顫, 他嗓音微啞道:“安予, 我可以讓他消失, 讓他無聲無息的消失,你不需要這麽做,真的, 你不需要。”她怎麽可以拿自己來冒險?這一刀捅上去, 若是他再也見不到了她該怎麽辦?
他不敢想, 可女孩身上血流不止, 他又不得不想。
偏偏懷中的女孩還扯着唇角揚起慘白的笑意, 她氣息不穩又是低聲寬慰着他:“沒事的慕沉哥哥,他刺的不深, 就是……比上次在出租車上疼好多。真的好疼啊!”
那次,她是直接沒了知覺, 現在知覺清晰, 自然感覺無比疼痛。
安予看着慕沉哥哥緊蹙的眉, 忍不住伸手去撫平他的眉宇,擡手瞧見自己滿手是血, 到底是垂落下來, 輕聲道:“慕沉哥哥, 我知道你不會為難,可是,你們終究有一層血緣關系,這件事我一定要做, 一定要我親自來做。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安心的。”
她的仇,必須她自己來報。
慕沉知道,他全都知道。可是,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呢?他心底滿是後怕,他渴望的女孩終于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手段狠絕,且再不是當初單純無辜的模樣。可是為什麽,他又盼望着她回到當初呢,他希望她永遠是那個天真的模樣,不被世事攪擾。
一直到家庭醫生過來幫安予暫時止血,又送到醫院,聽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慕沉這一顆心才算真的落下來。
傅寧趕來時,安予躺在病床上剛剛醒來,麻藥的勁還沒有過去,倒也不覺得那麽疼。
傅寧急急跑來,在門外撞見慕沉的時候,險些一巴掌揮上去,末了,又是恨恨地收回手。她明白,這是安予的選擇。
“可真是長本事了!”傅寧一進門,眼眶裏便是裹着淚,眼眸猩紅。
安予擡了擡手,發現力氣微弱,方才示意傅寧搖動身下的床,令她坐起身。
傅寧看過她一眼,便是不忍再看她,不甘願地将床搖起,便是坐在她的身邊默不作聲。她不知道能說什麽,仿佛說什麽都是徒勞。
安予坐起身,張了張嘴,說話的姿态好像才舒适些,這才輕聲道:“阿寧,你幫我把正青哥叫過來吧!”
“你找他幹什麽?”傅寧疑惑地擡起頭,眸中并未有其他情緒。着急趕來的路上,慕沉已經将在慕家老宅發生的事一一說與傅寧聽了,傅寧也知道,當年安予媽媽的死同慕和軒多少有些關系。只是,傅寧仍不知道這裏面還有溫正青那一環。
“我想見見他。”說着,又怕傅寧不信似的,添補道,“大概是大難不死,所以想見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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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寧一口氣噎住,淚水裹在眼眶裏再也忍不住,頃刻大滴大滴地墜落。傅寧深吸了一口氣,随即站起身:“那你等等,我去打電話。”
傅寧出了病房門,這一通電話剛打出去,叫了一聲“正青哥”,手機驀地就被人奪走。傅寧一臉迷茫地看着奪走她手機的人:“你幹什麽?”
“你給誰打電話?”慕沉盯着她,猶如驚弓之鳥般,聽不得任何可能傷害到安予的事。
傅寧回望着他,正要一句怼回去,畢竟,現在誰的心情都不好,也沒那個心情遷就誰。只是一眼望見慕沉那般緊張的神情,到底是應聲道:“溫正青啊,怎麽了?”
慕沉已然看了手機屏幕顯示的名字,當下便是果決道:“這件事不必讓他知道。”
“為什麽?”傅寧不解,“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而且,是安予想見溫正青,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吃醋吧!”
安予要見溫正青?
慕沉緊握着手機的手指驀地一緊,神色愈是凝重:“她還說了什麽?”
傅寧愣了愣,才道:“沒什麽,就說想見見他。怎麽啦?”她真是莫名啊!今日這事發生的如此突然,但總歸是安予惦記了整整兩年的複仇,只是傅寧不曾想到,安予的複仇竟要用自己做餌。
而溫正青,是招惹到慕沉了?
慕沉念及今日安予所做之事,她這會兒又要見溫正青,他的心又是揪緊。猛地深吸一口氣,方才沉沉道:“我去問她。”說罷,便是顧自進了病房。
傅寧愣了下,也是跟了過去。
慕沉走至病床前,輕柔地握住女孩的手,她面色蒼白,這手指也是冰涼。
然他還不曾開口發問,女孩便是先一步道:“讓正青哥過來吧!”
慕沉擡起眼,眼底滿是血色,嗓音沙啞道:“你又要拿自己冒險。”
這卻是陳述的語調。傅寧在一旁站着,一臉不解。只瞬間想起今日這樁事,安予令慕和軒坐牢,是她拿自己冒險,這會兒冒險是和溫正青有關?
傅寧理不出這其中的關隘,但也沒插話,只靜靜聽着。
“這不是冒險。”安予輕聲撫慰着,“正青哥不會傷害我。”
慕沉的嗓音愈是低沉:“他喜歡你,我知道。”
安予看他吃醋的模樣不由得失笑:“這和是否喜歡我無關。”她只是相信他們這麽多年一起長大的交情,她相信那個溫潤清和的正青哥,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慕沉眼皮擡起,凝着女孩滿眼鄭重:“安予,他已經傷害你。當年若非他刺激到安姨,你也不會失去媽媽,還有你車禍那次,也許同樣是他的手筆,只是目前沒有證據而已。”
“什麽意思?”傅寧聽到這似乎是突然才懂了,“你說安姨那事還有安予車禍這事都和溫正青有關?”說着,自己又是萬般不确信,“不會吧!他明明這麽喜歡安予,好端端的,他圖什麽呀?”
慕沉沒空解釋,只握着安予的手低低道:“安予,你已經躺在這裏了,餘下的事讓我來處理,好不好?”
“相信我,做錯事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
安予艱難地扯起一個笑意來,微微眨眼表示拒絕。她知道不會的,他們都知道。如果可以讓那些人得到懲罰,她也不必故意讓別人捅自己一刀。而其他見不得光的方式,她并不喜歡,也并不想用。
“慕沉哥哥,我還是想見見他,有很多話,我也想問問他。讓阿寧叫他過來吧!”
“安予……”慕沉極是無奈地凝着她。
末了,終究是起身同傅寧一道出去。他明白,這是女孩所有的堅決。她的執念一直便只有這一個,他只有盡力維護住她,不令她像這次在老宅一樣。
出了門,慕沉便是同傅寧道:“打給溫正青,并把今日發生的事告訴他。”
傅寧遲疑了下:“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慕沉一時沒答,只道:“你先打電話。”直至傅寧這端挂了電話,确信溫正青馬上就道,他才道,“是!他做過的事,同殺人無疑。”
“我C!”傅寧下意識罵出聲,她何曾想到從小都那麽溫和的一個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然她的目光轉向病房的方向,慕沉已經又進去了,她便是靠在外面,終于允許自己放肆地哭出聲。
安予一定比她難過百倍吧!
病房內,慕沉緊握着女孩的手,臉色從未有一刻的放松。直至女孩忽然開口:“我想回去念書了。”她想回到她原來應該走的那條路上。這兩年,她披着成熟的殼子行走,真的有些疲累了。
慕沉壓抑着喉間酸澀,悶悶點了點頭。
“你說,我現在二十歲去念大一,會不會看起來年紀很大啊?”
“不會。”慕沉目光堅定地凝着她,他像是忽然才驚覺,那些個過往他全都錯了。
當年,女孩被迫一夕間長大,像是全身骨骼都被重塑,那是多疼的事啊!可他在做什麽呢,他在努力成為慕家的掌權人,奢望着成為慕家掌權人了就能夠保護她。
可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好好保護過這個女孩。
他的自以為是,一直是錯的。
“慕沉哥哥……”女孩又是嗓音軟軟地叫他。慕沉竭力壓制着,使他自己不在安予面前落下淚來,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快要生日了。”
慕沉終于擡起眼,聲音極是柔和道:“今年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安予一眨不眨地凝着眼前的男人,他一定很難過,也很害怕吧!她這麽自私的就決定了,甚至沒有同他商量一句,就決定了用自己做誘餌,現在又非要見溫正青。他拿她無可奈何,可又那麽擔心她,生怕她出一點事,可她一上來便是性命攸關。
而這房間的溫度明明适宜,他的額間卻是浸出一層薄薄的汗漬來。
“你近一點。”她嗓音有些發啞了,也因為氣息微弱,看着整個人都是極其虛弱的狀态。
慕沉忙湊近了些,耳朵貼在她的唇側。
安予手指擱在白色的被子上,不自覺緊了緊,這才低低道:“你能不能……親親我?”
慕沉身子一僵,耳邊溫熱的呼吸撩過耳側,身體還不及做出反應,就聽女孩又道:“我有點疼。”
他的淚頃刻滑落,下一瞬,便是驀地偏過頭吻上女孩柔軟的唇。
他的女孩一定是痛極了才會這麽說。醫生不是也說過了嗎?麻醉藥效過後會很疼,她明明已經那麽疼了,還要一直來寬慰他。
然而這一個吻,甚至不能算作一個吻。他只是輕柔地貼着女孩的唇,怕重了傷到她,怕輕了她不能察覺到。像蜻蜓落在水上,只是久久地靠着。
直至鹹濕的淚水劃過兩人的唇瓣,安予呼吸不穩,慕沉方才放開她,嗓音沙啞道:“等你過了法定結婚年齡,我們就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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