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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從未見過慕沉流淚,看着他面頰上的淚痕心口便是酸澀的厲害, 一時竟是忘了疼痛, 甚至沒怎麽去想她的初吻該是什麽感覺的形容。
直至他突然開口說了結婚一事, 她又忍不住想笑了。可還是痛,便是扯着嘴角問他:“那不就是我的生日過後?”
“嗯!”慕沉無比鄭重地點頭,“我好怕失去你。”
安予随即微微點了點頭:“這是最後一次。”是她最後一次胡鬧, 卻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另一端, 溫正青很快便到了。至少, 比他們想象的快很多。傅寧去另一側的拐角接電話, 沒能遇見他, 因而也令溫正青還算面目正常的出現在病房。
慕沉坐在了一側的沙發上,并不打算出門給他們單獨的聊天空間。在老宅時, 便是他站在門外,才讓慕和軒傷到了安予。這一次, 他絕不會離開。
安予知曉他的堅決, 也沒再說什麽。
溫正青猛地推門而入, 眼中自是也瞧不見坐在稍顯偏僻位置的慕沉,他猛地沖到病床前, 急切地說着:“怎麽出事了?突然就這樣了?”
安予微微仰臉, 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眸底已有濕意, 他是真的擔心她,她相信。
安予溫聲道:“正青哥,你先坐下。”
溫正青仍是慌亂着,但頓了頓, 也是坐下了。轉而又是盯着她:“怎麽會突然就這樣了?慕和軒怎麽突然就要傷你?”這事發生的極其突然,他接了傅寧的電話便是匆忙趕來,甚至沒時間理清一下混亂的思緒。
安予卻只是面目柔和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他現下是西裝革履,只是領結那裏略有些亂,看得出來時匆忙。但他襯衣的每一寸都很妥帖幹淨,他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正青哥沒錯。
安予寧靜地望了一會兒便是緩緩道:“我知道當年的事了。”
溫正青身子猛地一僵,眼皮亦是下垂,眼珠滾了一圈,突然才意識到這房內還有別人。但他面對着安予,自然也沒心情理會坐在那裏的慕沉,只低聲道:“你恢複記憶了?”
她若是恢複記憶了,且慕沉仍舊是在她身邊的姿态。那麽多半,慕沉所知的事,現下安予也知道了。只是不知,具體知道到哪種程度。
“是,”安予輕聲道,原本,她也無法大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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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正青嘴角抽搐了下,便是猛地站起身,身後的椅子也被踢到了一邊。像是做了許多年的僞裝,猛然間被人戳穿,他無處遁形,整個人慌亂地不知所措。
慕沉亦是猛地起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舉動,唯恐溫正青突然做出什麽事來。
溫正青亦是因着慕沉這一個起身,陡地将目光鎖定在慕沉身上,似恍然大悟一般,轉臉又是看向安予:“安予,你不信我是不是?你要傅寧将我叫來,又讓慕沉守在這裏,你是覺得我會像慕和軒一樣。”他說着,忽然滿眼都是絕望,“你以為,我會傷害你?安予,我寧可傷害自己,都絕不會傷害你。”
“正青哥。”安予竭力壓制着身體的疼痛。溫正青與慕和軒于她而言,是截然不同的。她對慕和軒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因而狠心果決,都來得輕易。可正青哥不同,他們一起長大,那些年年歲歲的日子,都夾雜着年少的感情在裏面。
只是,于她而言是友情,于正青哥而言,或許是愛情。
“當年的事,是我媽媽做錯在先。”安予說話間,甚至帶了微弱的喘息。再差一步,她就想要被打止痛針了。只是眼下的事,她要先問清楚。
溫正青聽她這般說,眼睛陡地瞪得滾圓,露了大片的眼白,顯得整個人甚至有些兇惡的狀态。末了,他垂下眼,整個人都是沮喪:“這些你也知道了?”
“媽媽她不應該那樣說你,不管是誰,他的喜歡都沒有錯。”安予輕聲道,“我替我媽媽向你道歉。”
“安予?”溫正青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以為當她知道了所有事,會恨不得殺了他。可她首先做的,竟是替自己的母親道歉嗎?
他在她的眼裏,也不是那麽微不足道嗎?
“對不起!”安予緩緩道,“是我當時年幼,不知道你喜歡我,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是應該的。原本,安予在知曉所有事之後,是恨不得掐死當年和媽媽過世有關的人,譬如慕和軒,譬如溫正青。
可她氣極惱極,當理智漸漸恢複,也能漸漸明白事情的先後來。
起初,是媽媽安绮羅知曉了少年溫正青對她的喜歡。那時溫家雖說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顯赫,然而安绮羅憂心于妹妹安子琳對于溫正青父親的喜歡。他們年齡差了太多,安绮羅并不看好這份戀情。
只是安子琳一向自由散漫慣了,哪會聽從姐姐的勸告。她認為是喜歡,便是要全力以赴。哪怕,她喜歡的那個人有個不過小她十幾歲的兒子。她的喜歡,完全掩蓋了日後做人後媽的艱難。
安绮羅正是看穿了這份艱難,才是百般阻止。
結果,這端還沒阻止住,又突然知曉溫正青對于自己女兒的喜歡。安绮羅這下,便是讨厭了整個溫家的人。
安绮羅單獨約了那時尚是少年的溫正青,話也未曾說的過分難聽,可在一個少年人眼裏,是自尊被踩在地上。安绮羅要他認清那份不可能的現實,于少年而言,便是扼殺了他珍貴的情感。
原本的暗戀和不可得,瞬間成倍增長。
直至那場酒會,默然爆發。
那場慈善酒會,他們下一輩的人參加的極少,安予同傅寧一起逛街,晚上又在外面吃飯,而慕沉被放逐在國外。他們四人裏,便只有溫正青一人參加了那場酒會。
他的十八歲生日過去不久,難得第一次在這麽正式的場合,一身西裝像個大人。
他請人仔細做了造型,恨不得每一根頭發絲都待在該待的位子。
他知道安予今晚不會參加,原本,他就是想和安绮羅好好聊一聊。軟的硬的,他預備了兩套,一定要安绮羅松口,同意他追求安予,同意他們在一起。
兩人在同一個房間開始聊天時,安绮羅已然喝了幾杯酒,尤其妹妹安子琳已然嫁給了溫正青的父親,她便是做着這一份客套,比着往日的敵意好了許多。
“安姨您好!”溫正青正經彎了彎腰,又從身後拿出一張紙來,同舉着一只酒杯姿态悠然的女人道,“這是我的錄取通知書。”
安绮羅眉眼通透地望着他,眼底盡是了然。
“我是真的喜歡安予,我很确定,我的喜歡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鬧,我想要和她在一起,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安绮羅凝着眼前的男生,還是稚嫩的模樣,只是故作老成。她漫不經心道:“長長久久?正青,你才十八歲,十八歲的少年人哪來的永遠。并且在法律意義上,你現在是安予的表哥。”
安绮羅不相信少年人的諾言,聽着就是荒唐。
“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您知道的,我和安予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溫正青急急道。
安绮羅愈是清冷地看着他:“還有別的事嗎?”她說着,便是預備側身離去。
溫正青驀地就慌了:“安姨!”他堅定地表示,“我真的喜歡安予,是真的喜歡。”
“我相信。”安绮羅淡淡道,“但那又怎麽樣?你喜歡她,我就要将女兒送給你?”她其實已經算是松了口,畢竟,妹妹安子琳已經嫁到了溫家,她即便是為了妹妹也不會和溫家的人鬧得難看。尤其,眼前這個男生的喜歡是真切的,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只是,女兒喜歡的可是慕家那小子,她也知道。安绮羅不是頑固迂腐的人,最終還是要看安予的選擇。
安绮羅單手落在溫正青的肩上,緩緩道:“正青,你太年輕了,再過幾年,你要是還喜歡她,就去追求她,和我說什麽都沒用。”
這話,幾乎已然是允準了。
可溫正青太過緊張,太過慌亂,尤其他準備這一天準備了那麽久,猛然間只覺得“再過幾年”這個說辭太敷衍了,他一天都不想等,也等不了。
現在慕沉在國外,安予還是偶爾念叨着,若是有一天他回國,便再沒有他溫正青的立足之地。到那時,安予便是一眼都看不到他。而他,也快要出國了。他必須在出國前将兩人的事定下來。
他迅速拎了預備好的第二套方案,來硬的。溫正青猛地大聲道:“就像您當初一樣嗎?以為是給羅叔叔的考驗,可是您等到了什麽,是他已經離開人世。安姨,人生沒有多少時光是可以浪費的,請您相信我,我會一直對安予好,比對我自己還好。”
安绮羅在他驟然提及“羅叔叔”三個字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她這一生過得頑強堅韌,唯女兒是軟肋,唯已經過世的老公是不能觸及的傷口,往日裏,也沒有人膽敢同她提及。
安绮羅緊握着手中的高腳杯,幾乎要将它捏碎,然溫正青偏不知收斂,還以為自己戳中了安绮羅的軟肋,繼續喋喋不休道:“安姨,您自己這樣錯過了,為什麽還要阻礙我和安予呢?你曾經錯過過,應該更懂這種心情,更應該珍惜。”
安绮羅許久方才回過神來,目光冷冷地睨向溫正青,一字一句地戳破他的僞裝:“你的喜歡,就是中傷她最愛的媽媽,來達到你的目的?”
“溫正青,你不是喜歡她,你是喜歡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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