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寶貝
青衫擡步緩緩而來,身後是巫女十語,盯着彥伊看的神情很是不同,她的眼眸偶爾瞥向一旁的幽嗣,其中端倪被彥伊一眼看出,心中不由得感嘆,十語口味兒真是特別。
“大師兄。”幽嗣躬身行禮,彥伊終于看清來人,正是幽藺。他示意十語離開,淺笑望向彥伊,“我這師弟打擾了大巫女,還請巫女見諒。”
“不妨事,他欺負不了我。”彥伊一副豪爽模樣,借勢又拍了拍幽嗣的肩膀,力氣比方才重了許多,惹他輕咳一聲,立刻轉身離開。
“我想請巫女亭下喝茶,十語卻大意弄丢了巫女,我這便親自來請了。”幽藺側身一步,有示意彥伊繼續向前之意,彥伊擔心蒙恬那裏的情況,搖頭拒絕,“我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只是我想蒙恬了,要立刻見到他。”
見女子說出這樣的話,幽藺有些意外,抿嘴笑了笑,“好,我帶巫女回去。”
屋內,幽蚺推門走入,蒙恬以為是彥伊回來,展顏轉身,愣怔那裏。幽蚺着薄衫而立,肩膀的肌膚遮于紫紗下若隐若現。“将軍一路勞頓,這是充饑的糕點,請将軍慢用。”她斜眼看向面前之人,極具魅惑,“将軍的衣服髒了,脫下來讓幽蚺給您洗洗吧。”
“不必了。”蒙恬躲開幾步,“這個我家巫女會做。”
“巫女?”幽蚺輕笑,“巫女怎可用來做這些。”
“我家巫女說自己是萬能的,什麽都可以做。”
幽蚺掩鼻笑出,“将軍真是幽默。那我為将軍換衣服如何?”她再次擡手,刻意擠出豐.滿.胸.部被蒙恬攔下,“姑娘若是再如此,蒙恬便不客氣了。”
“怎麽?生氣了?裝什麽假正經,你家巫女正同我大師兄幽會呢,不會過來。你,可以先快活快活,我不會告訴她的。”
蒙恬推開想要抱他的女子,“姑娘自己在這裏快活吧。”他推門而出,谷內幽風撲面而來,惹他心中不快,想要判斷彥伊去了哪裏,便順着人聲走去。
“好酒量,大巫女再飲一碗,便是這谷內最能喝酒的女子了。”
“好啊,那就再來一碗,這比賽我就勝了對吧?”彥伊的笑聲傳來,蒙恬擡目望去,一排木桌前,彥伊喝得正歡,四周皆是拍手叫好之徒,彥伊已是喜笑顏開。
“好酒。”彥伊放下大碗,用袖子擦了擦嘴,做出酒足飯飽的姿态。她看向一旁幽藺,“怎麽樣?我都說了自己很能喝,你還不信。這個比賽很有趣,我好久沒這麽暢快的玩兒過了,以後還有嗎?”
幽藺搖搖頭,“豐收節才會有,不過明日倒有其它活動,大巫女可以出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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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就喜歡熱鬧,你們這裏真有趣。”
彥伊正意猶未盡,餘光中是蒙恬疾步而來,“怎麽又喝成了這樣?”
“蒙恬。”彥伊撲上去環住他的一條胳膊,“這裏的酒很好喝,像是飲料一樣,我好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蒙恬冷冷看向幽藺,半晌才看彥伊,“怎麽?你喜歡這裏?”
“喜歡,很喜歡。”
他将彥伊一把抱起,“他們就是想要你喜歡,離不開,傻瓜。”
“你什麽意思?”彥伊環住他的脖子,“他們是熱情好客,沒将我當外人,你別多想。”
“有你這麽個沒心眼兒的跟着,我要不多個心眼兒,咱們就死這裏算了。”
“說什麽呢。”彥伊嘟嘴瞪他,“我之前問你時你還說他們是熱情好客,今兒怎麽就改口了。”
“我何時說過,不承認。”
“你,壞人。”彥伊捏了捏他的臉頰,“我現在覺得他們人不錯,可以做朋友,特別是幽藺。”
“不許提他。”
彥伊微微愣怔,突然噴笑而出,“蒙恬,你吃醋了。”
“聽不懂你說什麽。”
“吃醋就是很介意別的男子跟我一起玩,你是不是很介意。”
“不介意。”
“騙人,你就是吃醋了。”
“沒有。”
“就是。”
蒙恬停下步子,“再多說一句就自己走。”
“哎呀,腳好酸,走不動了。”
身後,幽嗣慢慢靠近幽藺,“大師兄,那巫女對蒙恬忠誠。”
“那又如何?蒙恬不了解她,日後便會失去她的心。那巫女不喜歡蒙恬打打殺殺的生活,她想要活得自在開心些,然而跟着蒙恬就只有死亡,時日越久,巫女越會厭倦,總有一日會離他而去。”
“大師兄有信心讓巫女大人喜歡上這裏?”
幽藺緩緩轉身,對身後之衆點點頭,大夥一瞬而散,他瞥了眼幽嗣,悠悠起聲,“至少我了解她,知道她想要的,就憑這個,那巫女也會慢慢喜歡上這裏。”
入夜,谷內風聲很大,似是黃沙之地。彥伊從床上爬起,看了看不遠處木榻上的蒙恬,“睡性真好,我都快被吵鬧死了。”她披上鬥篷推門而出,懷中是已經死去的寒兔,柔柔地緊貼着她。
青衫行步田間,擡頭看看朦胧月色和被風力吹動的浮雲,餘光中是一團黑影蹲在不遠處忙碌。青衫疑惑,慢慢靠近黑團觀察,“彥伊?”他有些驚訝,“這麽晚了,你在做什麽?”
彥伊轉身看去,昏月下的人很是特別,同白日裏相比更加俊俏,如同一抹亮色,彥伊從不信一個人可以帶來陽光之說,卻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一個人,惹她驚訝許久,愣怔半晌才道:“幽藺公子,我想将小寒火化了,是不是不可以在這裏?”
“火化?”幽藺極其驚訝,“你當真不知寒兔的意思?”
“什麽?”
幽藺走近她,陪她一同蹲着,“寒兔死後的價值更大,若不想要主人留下它的皮毛內髒,便會選擇離開,如若它沒有離你而去,可見是想要你留下它。”
“我不懂你說些什麽。”
幽藺微微蹙眉,打量彥伊半晌,眸色中多是懷疑,她不信這個巫女不知這些,卻又從她那雙眼中看出迷惑,似是真的不知。他有些辨識不清了,除非眼前的巫女很會隐藏,否則這神色很難騙過他。幽藺從腰間取下一柄鋒利短刀,“将小寒給我。”
彥伊怪怪地看他一眼,猶豫地将雪兔遞了過去。幽藺卻猛然劃破了雪兔的肚皮,惹彥伊驚恐喊出,“你幹什麽?”
“幫它完成心願,跟了你這麽個榆木腦袋的主人,它還真是不幸。”
彥伊看着他将雪兔分解完,又走到小溪旁将兔子洗幹淨遞還給了自己,“它全身上下皆是寶貝,燒了就可惜了。”
“都值多少錢?”
幽藺一愣,言語中有些猶豫,他不曾想過彥伊竟會關心這個問題,蹙眉将雪兔毛扔到彥伊手中,“這毛皮,弓箭射不透,護心用的,價值一座府院。這牙齒堅如磐石,姜族靈汶很想要他,你若給了他,這人情他可還不了。這顆心髒,可解百毒,價值一座城池。”
“百毒?”彥伊激動地握緊雪兔心髒,“其它你都拿走,我只要這顆心髒。”她心中歡喜,蒙恬日後是服毒自盡的,她有了這顆心髒,便能救下他。
“這些我可不敢要,雪兔既然選擇将自己給你,我便要不得這些。”幽藺從腰間取下繡着竹葉的布口袋扔給她,“拿着,用它裝你這些寶貝吧。”
“謝了。”彥伊遲鈍展開口袋,心中因為得了靈藥而興奮,她拍了拍幽藺的肩膀,“我先回去,你慢慢玩。”手剛剛放下,幽藺愣怔原地,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盯着被彥伊拍打過的地方出神許久,直到手指緩緩扶上肩頭。
“大師兄。”幽嗣從身後跑來,“大師兄可有受傷?”
“幽嗣。”幽藺嘴角滑出一抹笑,“你看到了嗎?她碰了我,我卻毫無反應?”
“師兄糊塗,怎麽能将護甲卸下呢?”
“幽嗣,她傷不了我,你看到了嗎?”
樹蔭下,蒙恬慢慢走出,盯着一臉興奮的彥伊很是無奈,“這麽晚了,跑出去會很危險的,過來。”他張開雙臂。
“蒙恬。”彥伊撲去抱緊他,“我得到了大寶貝,小寒留下的,我可以救你,終于可以救你了。”
“你已經救過我了。”蒙恬将她一瞬抱起,“以後去哪裏都要告訴我,這樣我也知道去何處尋你,明白嗎?”彥伊點點頭,握緊手中的布袋,這裏面有蒙恬的性命,她無論如何都要護好。她貼緊那人的胸膛,感受着他強勁的心跳聲,默默許着願,這股心跳她要好好護住,拼盡一切也要護住。
谷內有一處煉丹之地,幽藺集合師兄妹們相聚于此,他盯着幽嗣、幽蚺打量半晌,“你們的媚術堪稱一絕,怎會在此二人面前失手?”
“那彥伊是大巫女,不被二師兄所媚實屬正常,只是這蒙恬有些奇怪,聞到我身上的味道竟然毫無反應。莫非?有高人相助?”幽蚺分析,“再或者,是那巫女放了何物在蒙恬身上,使他抵擋住了我的媚術。”
“極有可能,蒙恬處本不該失手,卻遭此意外,可見同那大巫女有關,她果然不好對付,不知今日的田間飲酒是否也是她裝出來的,或許她已知我們之意,刻意僞裝成現在這副模樣,畢竟大巫女有預知未來之力。”
幽藺擡手止住幽嗣的猜測,“彥伊所為應是無意,絕無防範加害我們之心。”他側目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回想溪邊彥伊觸碰自己的那一幕,“畢竟她碰了我,以她大巫女之名,怎會看不出我身體的異症,觸碰我應是提醒,提醒我們她無意同我們作對。”
“二公子要巫女雪傳話過來,無論如何要我們留下大巫女,此事,我們若辦不好,翼甲之地可要遭殃了。”幽嗣探了探窗外,壓低聲音提醒,“胡亥已知進出翼甲的捷徑,我們一時間也無法将捷徑固守住,只能聽命于他。”
“是。”幽藺點頭,“翼甲有漏,我等皆會遭殃。”他擡目看向幽嗣,“翼甲谷內從未遭此大辱,是我們讓先祖蒙羞了。為今之計是想盡一切辦法來挽救,拖延住彥伊一時,便可騙那胡亥一時,直到我們找出鞏固捷徑之法,便可再也不受那胡亥擺布。”
房間內,彥伊湊近蒙恬嗅了許久,“有問題,她是不是抱你了。”彥伊指着蒙恬身上味道明顯的幾處,“這裏這裏這裏,都有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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