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十語
十語正在想着別的事情,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良久才回,“一位隐士送來的。想是所有巫女手中都有,我們被告誡,這是大巫女,是神明,要我們諸事遵照大巫女吩咐。”
畫卷上是彥伊的模樣,卻又像單仁尹,彥伊此刻也糊塗了,不禁猜想,這難道是單仁尹的主意,為了方便日後行事,那女人在為自己鋪路?
彥伊扶起十語,“你憑什麽相信送畫之人?相信他說得就是大巫女。”
“我本不相信,卻在遇到大巫女時相信了。”
聽她這樣說,彥伊實在不能理解,抿嘴搖頭。
十語恭敬解釋,“巫女可知這畫是十語十年前得到的,送畫之人說,大巫女有回顏之術,十年不老,我若是見到您時,便如同見到畫中之人。”
說話時,十語臉上開始長出紅豆般大小的顆粒,她立刻捂嘴不語。彥伊明白,那是她所說的話已足十句。她不再問她,盯着畫卷慢慢卷起,重新遞還給她。
自從見了單仁尹,之後的一切都不足以讓她太過驚訝,這樣混亂的時期,還有什麽不可能呢?
十年前?彥伊有些弄不懂了,依照單仁尹所言,她是五年前來此的,這件事巫女雪也做了證實,可見,這個畫卷不是單仁尹給十語的。那麽其她巫女呢?那些見到她便能認出自己的巫女,是否也是因為得了這副畫才會如此?
這一切讓彥伊心慌,她迫切的想要弄明白。回神時,是十語繼續捂着嘴巴的模樣,微蹙的眉梢可以看出她比自己更加的心神不定,她應是因為幽嗣曾問過自己‘為何只能言十句’而喜歡上了他,卻在高漸離再次問出時産生了猶豫,她怕是還不知曉,幽嗣騙了她。
再看仍不轉身的幽藺,彥伊也沒了主意,這樣的大事,總不能抓阄決定吧。她不是什麽大巫女,實在算不出十語命中注定的主人是誰,只能官方地寬慰道:“自己的命運自己做主,日後才不至于後悔。”
十語顯然不為所動,眼睛看向溪邊的幽藺,有征求他之意。彥伊立刻攔下,幽藺暗戀已經夠慘了,還要參與為十語抉擇跟着哪個男人的問題,實在是可憐。
“十語,跟了高漸離吧。”彥伊想出一個主意,說話時,幽藺恰巧轉身,看到了她的建議,以為是她終于肯松口,說出了天機。
“我。”十語慌張,也以為這是天意,看向幽藺時一臉的不願。
“怎麽,不想?”彥伊湊近她又蹦出紅顆粒的臉,“是不是不舍得?”她調皮地點了點那幾顆紅腫,好奇是些什麽,繼續道:“笨蛋,我胡說的,就是想看看你心裏的真實想法,你根本不想跟着高漸離,為什麽還要費神選擇呢?”
她突然想起一事,輕輕拽起十語的手腕湊近看起來面色淡淡的幽藺。
Advertisement
“你做什麽?”幽藺疑惑,“不許胡鬧,我身上有護甲。”
彥伊猛地拽了十語一把,她腳下踉跄撲到幽藺肩頭,可能力氣太重幽藺無法承受,捂着肩膀猙獰一番,卻在十語撲來時收了護甲的戾氣,沒傷到她。
“真愛啊。”彥伊不禁偷偷感嘆,“怕是只有十語撲到你身上,你才肯撤下護甲吧。”
實驗完畢,她立刻上前扶起十語,順便打量幽藺的肩膀,見他骨頭沒有受傷,刻意使壞又抓了一下,幽藺很容易脫臼,這次是真的傷了。
“彥伊你。”他強忍疼痛。
十語焦急看去,以為是自己所為後立刻跪地,想要伸手去安撫疼痛之人,卻久久不敢碰他。彥伊察覺,她這種習慣必須改正,不能老覺得幽藺的護甲會傷到自己,這樣兩人就永遠無法靠近彼此了,她假意驚慌叫喊,“快推他進屋啊,跪着幹嘛。”
十語立刻照做,聽話地服從彥伊指揮,第一次扶着幽藺将他放在床上,第一次很近很近地感受他的呼吸,和他忍着痛看向自己的眼睛。以前,他猶如一團不可觸及的雲彩,她只可站身一旁仰望,現在,她才知道,她也可以離他很近,近到已經觸碰了他。
“脫臼而已,很好治的。”彥伊尴尬一笑,看着滿屋子盯向自己求救的人,知道不能再玩兒下去,便跑去為幽藺接好了骨頭,順便囑咐十語,“這只胳膊每一個時辰需要按摩一次。”還裝模作樣地教了套不會傷害幽藺的按摩方法給十語,心中暗想,‘這樣總可以慢慢産生感情了吧’。
彥伊心中,總覺得十語跟着幽藺勝過跟着高漸離和那個半妖幽嗣。高漸離注定是個悲劇性的人物,幽嗣注定是個不會喜歡女子的人物,她跟了哪個都不會有稱心的感情。
夜幕緩落,彥伊蹲坐溪邊,逗着一條同樣不肯休息的墨黑色小魚,心裏不踏實地想着蒙恬那裏的情況,原來這麽久,她已經習慣那個人在身邊,喜歡他的霸道,喜歡他的呆萌,喜歡他做事從不解釋卻真心實意的舉動,其實那些她數落他的不是,都是自己喜歡他的原因。
風影卷起水面的漣漪,映出的倒影如同幽靈,晃蕩着水中的模樣,如同心思扭曲的自己。她想起那日同單仁尹的對話,她說自己的蒙恬和單仁尹的不一樣,她當時是那樣的信任這個人,卻任性的不肯當着他的面相信他。
想到此,彥伊有些後悔,摸了摸腰間繡了竹葉的口袋,裏面是寒兔的遺物,是可以救蒙恬的東西,這是她的初衷,是她該堅守之物。
“在想什麽?”幽藺的聲音傳入耳中,彥伊并未轉身,依然挑逗着毫不怕生的小魚。
“蒙恬那裏我已經去了信,他知你平安,應該會放下心了。”
彥伊盯着滑動輪椅慢慢靠近自己之人,嘟嘴不快,“不用你多管閑事。”
“這可不是閑事。”幽藺從輪椅旁拿出一件鬥篷遞給她,“你那個将軍快要傭兵包圍翼甲了,谷內人人自危,我是一谷之主,自然要做些什麽。”
接過鬥篷,彥伊低頭不語,她不想同旁人讨論蒙恬,她對蒙恬的感覺是說不出來的,別人也休想弄明白。
見她沉默,幽藺轉了話題,“那個挂袋難得你還留着。”
彥伊将竹葉口袋從腰間取下,拿着手裏把玩,“那日林間,翼甲一人看到我身上的這物後面色更為尊敬,我由此推出,他們見了這挂袋猶如見了你一般。可見,這是個有用的東西,我自然要保護好。”
“懂得利用人、利用物,是個聰明的。”
“你心情不錯?”見他肯月下閑聊,精神也尚佳,想是同十語碰了他有關,彥伊起身看他,“你的十語呢?”
幽藺也慢慢站起,擡手示意彥伊不用扶他,兩人立身溪水旁,盯着夜色聊起了都很感興趣的那個女人。幽藺偶爾瞥向彥伊唇邊,見她等着答案,輕嘆一聲,“我要她去找高先生了。”
“什麽?”
“她不是我的。”
“你。”彥伊想要将他晃清醒些,又怕傷到他的骨頭,只能急的幹跺腳,“合着我安排那麽久,都白忙活了。”
幽藺蹙眉看她,“不是彥伊說,要她跟着高先生嗎?”
“我那是測試她。”彥伊慌忙解釋,“想要看看她的真實心意。我若說出了讓她跟着高漸離,她若願意,一定會喜笑顏開,可是,她那時是害怕猶豫的,可見她想留下來。”
“彥伊說,那不是天命?”
“什麽天命啊,命運要靠自己掌握,我提醒過她的。”
幽藺突然轉身,朝着一處疾步而去,他那樣颠簸踉跄很是危險,彥伊立刻追趕過去,扶着他的一只胳膊,“你慢些,她又跑不了。”
此話一出,幽藺又加了些速度,仿佛十語會立刻消失,他永遠也見不到她一般。身旁突然竄出一衆暗影,跪身幽藺面前,這些人穿着黑衣,裹着黑鬥篷,臉上更是塗滿了黑色液汁,完全辨不出長相。彥伊看向幽藺,他此刻正握着一枚玉雕的令牌,碩大‘幽’字刻于面上。
“傳我之令,翼甲影衛即刻前去追趕十語和高漸離,将他們安全帶到我的面前。”
影衛一瞬竄走,悄無聲息。幽藺卻猛然咳嗽,力氣不支地退身地面,他抓緊彥伊的手,并未擡頭,“救我,我要活着再見她。”
“什麽見她?她去哪裏了?”彥伊不能理解,眼前幽藺已經昏厥。
屋內幽布、幽嗣焦急踱步,盯着不能下手的彥伊幹着急。幽蚺一試再試,依然不能除去幽藺身上泛着紅光的護甲之氣。
“怎麽辦?我沒法兒靠近他。”彥伊也未想到,昏迷後的幽藺竟然難以接近,她雖然平日裏能毫無顧忌地觸碰他,卻在此時沒了辦法,那護甲如同一根根刺紮入彥伊身上,讓她疼痛難忍,根本無法為幽藺醫治。
“十語。”彥伊想起一個人,興許只有她能夠接近幽藺,“一定要找到十語。”
她從身上解下竹葉挂袋,拿出裏面寒兔的遺物放入胸前,将挂袋遞給幽蚺,“拿着這個去找十語,就說幽藺的性命危在旦夕,要十語速速回翼甲。”
如今幽藺性命垂危,翼甲不可再少高手護谷,幽布攔下正要離開的幽蚺,“已經有影衛去找了。”
彥伊搖頭,“影衛只是去捉十語和高漸離,并不會多說話。若是其中産生誤會,豈不又要耽擱時間,讓幽蚺去吧,十語見了信物一定會迅速趕來。”
“二師兄,讓我去吧。”幽蚺握緊挂袋,待幽布讓開一條路後飛身而出。
幽藺高燒不退,加之心火郁結,身子已經出現痙攣的症狀。彥伊不能再等,決定冒險為他近身治療。她輕輕碰了碰那團越來越赤紅之氣,感受着針眼刺入指尖的痛感慢慢适應。接過幽布遞來的藥碗,強忍着可能随時崩潰的意志,終于将藥汁送入幽藺口中。
已過三日,依然沒有十語回來的消息,翼甲的影衛向來是追蹤人的高手,卻在十語和高漸離身上栽了跟頭,他們也是絞盡腦汁、千方百計地尋找兩人下落,卻似是尋找兩縷看不到也摸不到的輕煙。
又是一日,彥伊全身紅腫的走到幽藺面前,探查着他已經恢複正常的體溫,感激地看向那股不再刺激自己的氣體,突然想起已經多日未見的蒙恬,若是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會不會心疼的要去打幽藺。
想到這裏,她掩鼻笑出,卻見幽藺睜開了眼睛。
“他不肯回來對嗎?”他第一句竟是這樣問出。
“我們沒找到她。”彥伊嘟嘴,自己都成這樣了,這人也不知道問候一聲,感激一下。
幽藺冷笑,“我是廢人,如何同高漸離相比。十語該有那樣的主人。”他這才注意彥伊不同尋常的面色和體型,“你這是怎麽了?”後又想到什麽,他想要起身,“護甲将你傷成這樣的?”
彥伊推他繼續躺下,“是,你那該死的護甲幹的,我剛和它熟悉了,你便好了。”
“抱歉,我昏迷時無法控制它。可是,它平日裏不是不傷你嗎?”
“它是護主心切,衷心得很。”彥伊起身掐腰,“不過,它也不怎麽樣嘛,我離你近些,頂多有被針刺的感覺,若是想殺你仍然輕而易舉。”
“護甲已經對你手下留情了,換做旁人,怕是早被刺死了。”幽蚺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她擡步走入,臉上的光彩很是明顯,彥伊立刻明白過來,跑她身後看去,十語果然也在,只是,高漸離也跟着一起趕了回來。
“那個。”彥伊推了推看熱鬧的幽蚺,“我們先出去,讓十語給幽藺好好檢查一下,他的身子十語最了解。”
幽蚺明白點頭,順便湊近彥伊耳邊表現出女人天生的八卦心裏,“若不是你提醒,我們還真不知大師兄喜歡十語。”
“你們整日裏就知道打打殺殺,研習兵法,哪有心思看別人的內心,其實你大師兄表現的很明顯,只是你們反應遲鈍。”
兩個女人聊起這些根本停不下來,全然不顧屋外等待的高漸離,他此刻的神情很是不同,似乎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十語,有将她再次帶走之意。
屋內兩人對視彼此,都能看出這幾日所經歷的不同尋常,憔悴和消瘦明顯的緊。十語走近幽藺,擡手想要查看他的病情,卻猶豫着不知能不能碰他,恍惚間,幽藺已經牽起她的手撫上自己的手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和留言!斂衽鞠躬叩謝中!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