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回歸

一年時間不長不短……呵呵, 去他娘的不長不短！

對于工藤直人來說，這一年來的異世界之旅可謂是格外的充實, 充實到後半年的時間裏，那一天天他都是數着過的, 這種坑爹的經歷他真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 他一定要好好地玩耍夠了再說！

當然，這次是帶上他的小夥伴一起！

話雖這麽說，但是一想到一年前一句話不說就把小夥伴留下，自己一個人走了，現在厚着臉皮回來, 唔——總有種修羅場即将上演的恐懼感啊！

倒不是說擔心楠神會暴怒，要真生氣吼出來倒也沒什麽, 他被系統各種吼的次數多了去, 已經練就了一樣“過腦即忘、充耳不聞”的本領, 但問題在于他現在完全沒法想象楠神會有的反應, 其中最糟糕的結果, 莫過于他把自己忘了。

工藤直人站在齊木家的門口，跟站崗似的站了十分鐘, 盯着門鈴的按鈕流汗流了十分鐘，最後他嗷一聲蹲地上，抱着雙腿僞裝成一團石頭，還是一團會碎碎念的石頭：“如果楠神他忘了我的話，開門第一句話豈不是‘你好請問你是哪位’，啊啊啊——感覺好尴尬！”

系統：「……」

“系統？”

「我現在很累, 不要跟我說話。」系統的聲音那叫一個虛弱無力。

“你沒事吧？”

「沒事就見鬼了，都說了我現在很累啊。」

“要不我們找個醫院看看吧，你的聲音聽上去不大妙啊！”

「你要是願意讓醫生把你解剖的話……」

“醫生才沒有你說的那麽喪心病狂呢！”被忽悠多了，工藤直人也稍微掌握了一些辨別能力，“話說回來，之前住醫院的是我，為什麽你聽起來比我還累呢？”

「也不想想你躺倒後跟植物人似的那半年是誰照顧你啊！」系統被他氣到直咆哮，「快點按門鈴打招呼，別再騷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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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行啊！總覺得很不好意思，這都過去一年了，也不知道楠神的爸爸媽媽還記不記得我。要是他們不記得，我不是很尴尬麽！”工藤直人紅着臉道。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說的也是……好吧。”工藤直人鼓起勇氣重新站起來，邁出僵硬的一步，然後頓住。

诶，等會兒，總覺得哪裏不對！

似乎剛才跟他回應的，不像是系統的聲音啊？

還莫名地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工藤直人直覺感到不妙，僵硬地收回腳，轉而在心裏默默問道：「系統，你剛才換語音了嗎？」

系統：「……滾。」

熟悉的聲音又再度在腦海裏響起來，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這一整年你都沒有回來……」

工藤直人後背一僵，直覺告訴他，大魔王呃，小夥伴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但是他就是慫得沒敢轉過身來。

“楠、楠神？”他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身後的人應了一聲，走上來，扣着他的肩膀往前帶：「別在這裏杵着了，進去吧。」

“嗯。”

或許是從肩上的手掌獲得了勇氣，工藤直人的脊背終于挺直了些，進到屋裏發現他家的家具擺設都跟自己離開時候的一樣，熟悉感和安全感頓時湧上心頭。

在齊木楠雄到廚房裏給他倒飲料的時候，這家夥閑着無聊在客廳裏轉了一圈，受到安寧的氛圍影響，膽子逐漸肥起來，轉悠了一會兒就暗搓搓地來到了樓梯口，擡眼瞄着樓上。

過了會兒，齊木楠雄手上拿着一杯果汁從廚房裏出來，沒有任何停頓就轉身往樓梯走去，上二樓一看，果然發現自己卧室的門正敞開着，走進裏面，就看見那個蠢貨正舒舒服服地卧倒在他的床上，臉朝下埋在枕頭裏。

聽到聲音，工藤直人立即擡起頭來，一看到齊木楠雄手上的果汁就坐起來，接過杯子，“咕咚咕咚”全灌進肚子裏後，又卧了回去，繼續摟着枕頭和被子蹭。

“謝謝，果汁好喝，被子的味道還是這麽好聞。”他的聲音裏充斥着滿足和歡愉。

齊木楠雄放下杯子後，坐到床邊，跟摸小狗似的摸摸他的頭頂，柔聲道：「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

聽到他聲音裏并沒有怨怒，工藤直人心下更安定了，加上被撫摸得舒服，幹脆眯着眼放松全身，邊享受邊說道：“原本我也想早點回來的，不過出了點事故，我被困住了，而且一下子被困了半年。”

走了一年，被困了半年，還有半年呢？

“我不是現實中被困的，而是……”工藤直人睜開眼，眸光有點小飄，“被困在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

「哪裏？」

“……”工藤直人的臉上滿是尴尬。

齊木楠雄沒有僵持在這個問題上，轉而問道：「你被關起來後，被怎樣對待了？」

“嗯？也沒什麽，跟平時一樣。”工藤直人想也不想就回答，直到他看到齊木楠雄臉上微微流露出來的同情，他才反應過來，嘴角一抽，“你別誤會，雖然我是被困起來，但我不是一個人，而且跟尋常搶劫綁票也不一樣！”

「怎麽說？」

工藤直人咬咬牙：“那個，我跟你說實話你別笑我啊。”

「嗯，你說。」

“我被困在游戲裏了。”工藤直人感覺實在是太丢臉，因此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變成了柔弱的氣音。

「游戲？」

工藤直人嘆道：“我被困在一個全息網游裏，與我一起被困住的還有上萬的玩家，游戲設計者困住我們，非要我們通關才給出來。”

真是倒黴催的，玩個游戲都能被困住。

「……」

工藤直人見他沉默不語，頓時急了：“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我相信你。」齊木楠雄面上稍顯落寞，像是被騙後，不得不自我催眠這是真話的模樣。

“我沒騙你，真的真的是困在游戲裏了！”

「那你是怎麽出來的？」

“發生了一些事，我們最後作弊了，所以打到五十幾層就結束了游戲。”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工藤直人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黯然。

作弊？

齊木楠雄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安慰道：「回來就好。」

工藤直人抿着唇，眼角滑下淚痕：“嗯嗯，還是現實世界好啊，食物味道豐富，還有各種各樣的醬料，嗚嗚——還有床鋪和枕頭，都是楠神家的好。”他把臉埋在枕頭裏蹭，把眼淚都抹上去了。

「看來你在游戲裏吃了不少苦。」

“不僅僅是游戲裏那半年，開始旅行的那半年就挺苦的，要打怪物賺旅費，賺錢好難，不過主要還是因為我的攻擊力很糟糕，大部分時間都用到打工而不是接任務刷怪上面。”工藤直人臉上滿是複雜的情緒，既有懷念，也帶有遺憾，“那個時候，我經常會想起系統跟我說過你有超能力的事。嗚啊，要是我也有超能力就好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呃，我說的不僅僅是掰彎勺子的那種哦。”

「誰跟你說我就只能掰彎勺子。」

“那要不你掰彎我看看？”這玩笑剛說完，他的臉色就變了，連連擺手道，“呃，還是別了，你一屁股坐上來，就算不用力拉，我也得完蛋了。”

齊木楠雄聞言，擡手撫到他的後腰上：「你的腰傷過？」

“诶，你看得出來？也就是半年以前，被青蛙踩過，還是跳着蹦到我身上的，‘咔嘣’一響，害我真以為自己要上天了TAT”

齊木楠雄眨眨眼：[青蛙？]

“嗯嗯，超——巨型青蛙，要不是親眼看到，簡直沒法想象！”

齊木楠雄點點頭，接着又問道：「游戲裏還有什麽？」

“哈？我說的青蛙不是游戲裏的。”工藤直人怔了怔，反應過來自己說混亂了，便解釋道，“我這一年跟系統跑了兩個世界，各耗了半年，前面半年是有巨型青蛙的，後面半年才是我被困在了游戲裏。”

「聽起來真辛苦啊。」

“嗯嗯！不過，慢慢習慣了還挺不錯，而且遇到了不少好心人，有他們在，我就漸漸地、安、定、下……”興許是累了，他說着說着，聲音減弱，眼睛也慢慢合上，但即便睡着了，嘴角仍舊帶着淺淺的笑弧。

齊木楠雄盯着他的睡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舒了口氣，道：「看樣子真的玩得很開心啊，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給我好好介紹一下‘他們’，現在……」

他的手緩緩下滑，沿着脊背向下，直到腰間才停住，眸光轉冷，聲音裏的溫度也急轉直下。

「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