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貓兒

廚房裏傳出了非常誘人的香氣, 偶爾響起廚具碰撞的聲音也格外的清脆動聽, 客廳裏一只蹲在桌子上橘貓用非常渴望的眼神瞅着那邊的門口, 他用龜爬的速度慢慢移動到桌沿，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了一眼桌下，只一眼就迅速縮了回去，然後狂甩腦袋, 貓臉上露出充滿了掙紮和恐懼的痛苦表情。

沒錯，他就是怕高，他就是一只怕高的貓！

過了一會兒, 橘貓帶着一臉苦逼的表情慢慢爬回自己剛才蹲着的地方, 低着腦袋瞅着他面前的貓碗。

貓碗是空的，碗裏很幹淨, 碗壁上只沾着幾顆瑩潤透亮的水珠，那是清洗時候留下的。

其實那裏面曾被倒過貓糧，但是因為橘貓嫌棄不吃, 就被鏟屎官倒掉, 貓碗被洗幹淨後放回來，讓餓得肚子狂打鼓的橘貓只能呆呆望着空碗, 內心淚流成河。

忽然他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橘貓立即擡起頭來, 一臉幽怨地看着走到他面前，坐在椅子上的鏟屎官，呃不對，是小夥伴, 張嘴：“喵——（我餓。）”

聲音又糯又軟，用另外一種說法就是有氣無力。

齊木楠雄一臉溫柔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摸摸他的貓頭，把兩只立耳都摸倒下去了，而且邊摸邊說道：「吃太多對身體不好，減肥吧。」

盡管被摸得舒服，但也拯救不了他內心的痛苦，橘貓臉上的表情立即從苦巴巴的憂傷轉變成了灰敗的絕望，耳朵耷拉下來，兩眼淚汪汪，叫聲變得極其慘烈：“喵——喵——（別這樣，我很餓啊）。”

惹毛了齊木楠雄的嚴重後果就是這樣，既沒有貓可以撸，還要變成貓被人撸，撸完不算完，貓糧這個大招快把他絕殺了嗚。

工藤直人擡起一只爪子，指了指放在角落裏的貓糧袋子，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貓碗，拼命地眨動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賣萌，可憐巴巴地懇求道：“喵——（我要那個——）”

算了算了，貓糧也行，味道雖然腥了點，但好歹是食物，反正貓能吃，他應該也可以的。

齊木楠雄快被他逗樂了，搖搖頭道：「那不是買來給你吃的。」

原本只是打算逗他，并沒有要真喂他的意思，但既然買了，扔掉實在可惜，隔壁鄰居家正好養貓，那就把貓糧送他了。

橘貓一聽頓時炸毛，怒氣賦予了勇氣，讓他英勇地從小夥伴的腿上跳到了地上，然後一扭頭就朝着貓糧袋子撲過去，張開四肢，像一張氈子似的蓋在上面，俨然一副要死守陣地的模樣，嘴裏還不停發出凄厲的貓叫聲：“喵——喵——（不行，這是我的！）”

「你真的要貓糧不要這個？」齊木楠雄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端出來一個裝滿了食物的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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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嗯）？”工藤直人扭頭，等他看清楚齊木楠雄手上的東西，眼睛立即亮了，“喵——喵——喵——（豬扒！雞翅！烤魚！）”

滿腦子被食物占據的橘貓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剛才他距離齊木楠雄這麽近卻嗅不到食物味道的原因，只顧着不停地叫喚，貓叫一聲比一聲亮，同時，涎水也從他的嘴角淌下來，滴到地上彙成了一個小水窪。

「過來。」齊木楠雄用另外一邊空着的手招了招。

橘貓趕緊扭着小屁股奔過去，然後被齊木楠雄抱起來放到桌上。

可是等橘貓剛坐好，就發現齊木楠雄把盤子放到了他自己面前，還舉起了筷子，貓眼一下子瞪圓了，站起來各種嚎：“喵——喵——喵——（那是我的，你不是給我吃的嗎！要不分我一半也行啊！）”

「嗯嗯嗯，放心，都是給你的。」齊木楠雄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送到它嘴邊。

橘貓這才停下來，一口咬住魚肉，然後不停地咀嚼：“唔唔（好吃）！”

雖說不用自己動手是挺方便的，但是只有四只尖牙吃東西，總覺得還是沒有兩排牙齒啃肉方便。

吃了一大半後，橘貓伸舌頭舔了舔嘴，感覺有點渴了。

這時候，小夥伴又體貼地問道：「要喝的嗎？」

貓頭狂點：“喵喵（嗯嗯）。”

「過來。」

“喵！（來了！）”

橘貓興奮地撒丫子奔過去，途中沒注意腳邊的盤子，被絆倒了，最後還是要靠齊木楠雄站起來，把他抱到懷裏，然後拿起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東西——裝了溫羊奶的奶瓶瓶嘴塞進他嘴裏。

“唔？”橘貓抱着奶瓶，一臉懵逼地看着上方的人臉。

咋給我這個？

「試試看，去腥味了，還加了糖。」齊木楠雄放軟了語氣，像哄孩子一樣說道。

工藤直人将信将疑地吸了一口，就這一口的滋味就讓他整只貓都不行了，兩眼一瞪，接下來抱着奶瓶就沒松過爪，一氣地把瓶子裏的奶全喝光了。

“嗝，喵——（爽！）”

橘貓一腳踹掉了空空的奶瓶後，帶着滿足的表情，眯着眼躺在小夥伴的懷裏，準備就這樣睡過去，但過了不到兩秒，他突然睜大了貓眼，沖小夥伴嚎叫起來。

“喵——（想尿尿。）”

變成貓後的麻煩超多，不光是四肢不協調，就連上廁所都成問題。

齊木家裏的衛生間是坐廁，他蹲在馬桶邊緣，屁股懸空，必須要靠尾巴來保持平衡，然而他的平衡感真心不行，所以在一開始嘗試的時候，他就因為重心不穩向後倒，差點坐了進去，掉到自己剛拉了翔的坑裏，還好最後被一直盯着的齊木楠雄一把抓住，才沒釀成那樣可怕的“慘劇”。

從此之後，工藤直人就再也不敢自己一個上廁所了，一有感覺就開始滿世界打轉地找小夥伴，然後讓他幫忙抱着自己，像父母抱娃娃去方便一樣，背靠着齊木楠雄的胸口，被他握住自己的兩條分開的後腿，讓小直人或小菊花對準了坑口。

尿完還沒結束，還要擦屁屁，工藤直人舉着兩條前爪，不好意思地用腳掌下的肉球捂住眼睛，齊木楠雄則拿起紙巾給他擦小直人。

感覺……非常羞恥。

工藤橘貓QAQ:“喵——（我已經不純潔了。）”

「隔着紙的，又沒碰你哪裏。」齊木楠雄擦完後，還幫他把尾巴拉下來。

工藤直人抖一激靈，扭頭咬了一下他的手，跳到地上，炸毛道：“喵！（別摸尾巴！）”

「抱歉，我忘了貓的尾巴是很敏感的。」

“喵（知道就好）。”

「晚餐還要繼續吃嗎？」

“喵（當然了）。”

工藤直人擡起兩條前爪沖他做出一個求抱抱的姿勢，在兩條後腿的支撐力氣用盡之前，被齊木楠雄抱了起來，離開衛生間。

把那剩下的一半解決完不久，橘貓又突然揚起腦袋，緊張地看着對面的小夥伴：“喵——（這次要拉翔。）”

「你消化速度還真快啊。」齊木楠雄感慨一句後，放下手上的筷子，沖他張開手，「過來。」

“喵（噢）！”飛撲。

變成貓兒後，他上廁所的次數就多了許多，齊木楠雄每一次都耐心地陪着他，并沒有表示厭煩，讓工藤直人十分感激，但又生出了一種別樣的古怪的感覺。

直到晚上入睡的時候，工藤橘貓才反應過來，貓頭猛地支起來，瞳孔放大：“喵——（只要讓我變回人不就能夠自己上廁所了嗎！）”

不對，應該說，他都變成貓這麽久了，也該把他變回去了啊！

睡得正香的齊木楠雄被這一聲貓叫吵醒，下意識收緊了手臂，眼睛也不睜，只是把橘貓摟得更緊，為了讓他快點消停，便安撫道：「別吵，快睡。」

工藤直人用肉球猛呼他的臉頰：“喵——喵——（起來啊，把我變回去啊。）”

齊木楠雄捋了捋他的後背，嘴唇抵着他的耳朵，含糊道：「先睡醒再說吧。」

耳朵被無意間含住了，傳來溫暖和濕潤的感覺，工藤直人一下子紅了臉，得虧他現在是貓的形态，臉紅也看不出來，他甩了甩腦袋，把耳朵從小夥伴嘴裏抽出來，緩過了耳朵上帶來的奇怪燥熱後，又繼續呼他巴掌：“喵——喵——（不行，我要你現在就答應我！）”

肉球打臉很舒服，但加上貓叫就太吵了，齊木楠雄有些不耐煩道：「再吵我明天就帶你去寵物醫院打針。」

“喵——（你怎麽可以這樣！）”這一回橘貓不光炸毛，還亮出了他的利爪，準備給這不靠譜的鏟屎官來一下狠的。

「不吵的話，明天繼續給你做好吃的。」熟練地給了一棒子，又給了一口糖。

橘貓登時閉嘴了，貓眼滴溜溜地轉了轉，在簡單地權衡利弊後，他決定……還是睡醒再說，畢竟他自己也有些困了。

橘貓重新趴下來，小腦袋在齊木楠雄下巴和脖頸間的空隙裏擠了擠，又蹭了蹭，選了個相對舒服些的姿勢卧好，這才慢慢地閉上眼睛，那條好動的橘尾巴也終于貼着他的後腿消停下來，再不動彈。

隔天早上起來，齊木楠雄如約地給他炮制了一頓精美的早餐，對于橘貓而言，最美妙的食物，莫過于烤魚，最享受的用餐，莫過于有人把烤魚送到他嘴裏。

「來，張嘴。」

蹲坐在桌子上的橘貓乖巧地張開了嘴：“喵——喵！（嗷嗚——好吃！）”

工藤直人吃得是又開心又糾結，開心的是，他真的很享受這樣的喂食，糾結的是，擔心變回人類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唉。

齊木楠雄那邊也稍微有些走神，在投喂的同時，他另外一只手還摸着橘貓蓬松的後頸毛，手感很松軟，但是……

吃這麽重口，怕是要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