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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芷書再次睜眼,天已微亮。
“嬷嬷,頭疼……”剛起床,聲音還帶着軟糯,帶了些嬌氣。
聽見走進的腳步,杜芷書以為是嬷嬷過來,便伸手出來,撒嬌道:“嬷嬷拉我起來。”
眸光透着迷蒙,聲音甜甜地,讓人融入心底,似蜜化開。可等了許久不見嬷嬷拉起她,瞬時有些清明,睜大了眼睛,卻是看見一身常服的重光帝站在暖帳旁,眸光柔和。
臉頰燙得泛紅,下意識籠住暖被,才想起昨兒是新婚夜,思緒漸漸回籠,昨兒夜裏她等了陛下到深夜,卻仍不見陛下回來,自己則抵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陛下恕罪,臣妾,臣妾昨夜太困……”其實她已分不清昨夜是真困,還是潛意思裏希望先睡。
重光帝輕啓薄唇,仍舊是冷冽的聲音,好似剛剛那一瞬杜芷書看見的柔和眸光不過錯覺。
“是朕回來晚了,皇後梳洗後,随朕一道拜谒兩宮太後。”
聲音的冰冷讓暖被下的杜芷書都感覺了一些寒涼,趕緊點頭,第二日拜見太後的規矩她自然知道,才不敢多睡,不過眼前之人應該比她睡得還晚,此時卻精神得很。
吳嬷嬷進來替杜芷書更衣時,亦有宮婢進來替她收拾床褥,在看見宮人欣喜收起染血的白色絹布時,杜芷書都是愣住。雖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可她亦懵懂地知道昨夜并未發生什麽,這染血的帕子卻是哪兒來的?
她瞥了一眼坐在外帳的重光帝,仍舊繃着臉,手捧着書,看得認真。她不敢張嘴問,只低着頭洗漱。
雖知道重光帝沒有看向她,然而從沒有當着男子的面洗漱并換衣裳,只覺怪異得很,臉頰從起床後便一直微熱,不敢言語。
洗漱後,宮婢替杜芷書換好宮裝,梳好發髻,正巧何公公前來,在外頭禀告着:“陛下,鮮卑慕合王子求見,說要向陛下辭行。”
重光帝放下書本,看了眼已梳妝完畢的杜芷書,說道:“皇後可随我一同接見使臣。”
杜芷書握起眉筆,搖了搖頭:“今日是入宮頭一回拜見兩宮太後,臣妾不敢失禮,還需補個妝容。”
重光帝本也是随口一句,聽見杜芷書這般說,也沒有強求,便先出了屋子。
杜芷書這才喝退衆人,轉頭拉着吳嬷嬷的手,“陛下昨夜何時回來的?”
吳嬷嬷是杜芷書的奶娘,陪嫁入宮的人裏頭,只她和和杜芷書最親昵了。
吳媽笑道:“亥時,小姐怎糊塗得連時辰都分不清了。”
答完,卻見小姐心事重重,覺着不妥,趕緊捋起杜芷書長袖,守宮砂卻還在,遂顫顫問着:“小姐昨夜……”
杜芷書只搖了搖頭,吳嬷嬷便明白了,詫異道:“可剛剛那個帕子?”
“我也不知怎麽回事,看情形,是陛下。”說完,杜芷書四下張望後,拉近吳嬷嬷小聲道:“你說陛下是不是有龍陽之癖?”
吳嬷嬷趕緊捂住了杜芷書的嘴,道:“我的好娘娘,這話斷不可以再說了。記住,昨夜陛下寵幸過娘娘,對誰,也是這個話。”
杜芷書點頭,她自然知道分寸的,只在吳媽面前才敢說這樣的話。
重光帝很快回來,帝後一早最先去拜谒的是宜壽宮的杜太後,杜太後慈愛地囑咐了杜芷書幾句話,送了二人同心如意。之後沒有過多逗留,直接去了張太後的慈安宮。
慈安宮內除了張太後,竟還看見着了元妃。按規矩,今日之帝後來拜谒太後,所有妃嫔卻都該在皇後寝宮等候拜谒皇後,元妃顯然壞了規矩,可太後卻未有責備。
杜芷書小時候有見過張太後,在她印象裏,張太後是個不愛說話,很是低調的人。不過十歲後杜芷書再沒有見過她,聽說是失寵了,兒子也被送去鮮卑為質子,她則安靜待在冷宮。經歷過這些的女人應是個很能忍的女人,如今怎會這般縱容元妃?
“兒臣(臣妾)拜見母後。”
張太後很是和藹地囑咐二人起身,并招呼了杜芷書過去,将一個碧玉通透的玉镯套入她手中,“這是哀家當初生下衍兒時,先帝賜給哀家的,如今哀家轉贈于你,也盼你早日給哀家生個孫兒。”
杜芷書臉上一紅,嬌羞着點頭。
“我倒覺着皇後娘娘身子骨太單薄了,該讓禦膳房給炖些補湯好好補一補,不然不好生養。”
元妃一說話,立刻冷場,杜芷書沒有去看她,只當做沒人說話,最後還是太後笑了笑:“靈兒說得也在理,太廋了不好。”
叫的是靈兒而不是元妃,可見太後對這個內侄女很是寵愛。
“皇後是後宮之首,做的是後宮表率,不比其他妃嫔争寵吃醋的,你一言一行下邊人都看在眼裏,哀家相信杜家的女兒有足夠教養知道如何去做。”
這句話一反剛才和藹的态度,說得嚴厲,杜芷書點了頭,應道:“臣妾謹記母後教誨。”
出了慈安宮,便該是皇後被接入自己的寝殿,昨夜新婚住的是聖上的紫宸殿,除了皇後,任何妃嫔都沒有這等殊榮,這便是妻與妾的區別,而即便是妻,也只有新婚那一夜的權利。
“朕還有奏折要批閱,就不陪皇後娘娘去錦榮殿了。”
杜芷書抿着唇,小聲道:“陛下新婚,不是休朝麽?”
重光帝看向杜芷書,嘴角微揚,杜芷書不知那是笑意還是冷諷,只聽他道:“即便休朝,可天下事卻不會休止。”
杜芷書不再言語,看着聖上離去的背影,這般勤勉的皇帝,超越先帝許多,難怪短短三年,竟讓盤根于大梁朝堂十多年的杜家産生憂慮。
杜芷書被簇擁着入錦榮殿時,烏泱泱一片宮人跪地,這是拜見新主。除了從杜府陪嫁而來的四名丫頭和一個嬷嬷外,其餘錦榮殿的二十餘名宮女太監全是當初在寧和宮淑妃娘娘跟前使喚的,這是入宮前杜芷書讓教習的嬷嬷特地給杜太後傳的話。
除了跪拜着的宮人,還有四位只是欠着身行禮的主子。四人杜芷書再張太後壽宴上都見過,李昭儀、尹貴嫔、周婕妤,和剛入宮不久的宸妃——鮮卑臨湳公主。
作為一個帝王,三年,只這個幾個嫔妃,确實算極少的了,可即便人少,該有的争鬥還是會有,否則二姐也不會病逝宮中!
不太熟絡的情況下,杜芷書也只是和幾人閑扯了一些話,便借由疲乏打發了大家離去。
進入內室後,杜芷書只吩咐了吳嬷嬷和紫瑤陪着。
杜家三姐妹小時候各有一個年紀相仿的丫頭跟着伺候,算是最為體己的丫頭了,大姐身邊有紅音,二姐身邊是紫瑤,她則一直由青兒伺候着。如今看着紫瑤,杜芷書忍不住嘆息一聲:“你跟了二姐許多年了,我本該念在你多年盡心侍奉的份上,恩典你出宮去。可你也知道青兒性子不适合宮廷,在宮裏行走,我也确實需要個體己的丫頭,你入宮三年,懂規矩知分寸,我想多留你三年。”
杜芷書整句話裏都還是用“我”,并未端出皇後架子,和當年在杜府一樣。紫瑤跪地一拜,回道:“娘娘給青兒指了一戶好人家,紫瑤對娘娘只有感激,日後願跟在娘娘身邊,盡心盡力。”
語音帶着哽咽,紫瑤與青兒是親姐妹,在杜府時她便對這個妹妹很是照顧,此時的感激倒是真心的。
“起來吧,本宮剛入宮,對宮裏各位主子還不太熟悉,剛剛雖聊了幾句,也只大致曉得各位主子的性子,其他,還要你與我詳說。”
紫瑤起身,答道:“李昭儀與淑妃娘娘走得最近,也是因了李家與杜家的關系,加上李昭儀與皇後娘娘幼時親厚。李昭儀熱情,性子和皇後娘娘有幾分相似,淑妃一直把她當做親妹妹對待。”
杜芷書點了點頭,她幼時和李昭儀能玩得來,不僅僅因為杜李兩家好,還真印了那句老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是以李昭儀的性格倒不需要紫瑤多說。
“尹貴嫔不愛吭聲,平日很是沉默,喜歡和詩書為伴,卻不愛和人相處,最不得兩宮太後喜歡,可她卻是這宮裏頭唯一一個聖上每月會去看望的妃子。”
杜芷書擡頭:“陛下喜歡尹貴嫔?”
紫瑤猶豫了會,只道:“陛下的心思奴婢不敢猜測,陛下極少來後宮,這三年,陛下只去過寧和宮三回,陛下去李昭儀和周婕妤那也都不過三四次,而這些年到尹貴嫔處,至少有二十來回。”
那便說明不一樣了,杜芷書暗暗記下,繼續問道:“元妃和周婕妤呢?”
“周婕妤和元妃走得很近,周婕妤的父親本就在張太師手下當差。元妃相較宮裏其他人,嚣張許多,也是因為張太後多護着她,而元妃大多事情都是吩咐周婕妤去做。”
元妃的嚣張她今日也是領教了,直到現在,元妃也未來錦榮殿拜見她這位皇後,對她尚且如此,可以想象當年二姐受了她不少氣。
“至于宸妃,因為她剛入宮,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她不與任何人親近,不過除了宸妃剛入宮那日,陛下也沒有再過去她那裏。”
看來臨湳公主也不是獨特的那一位,杜芷書卻只是好奇尹貴嫔,“尹貴嫔得聖上寵幸,卻沒有懷過一男半女?”
紫瑤猶豫後,跪地,老實說道:“有些事情雖淑妃交代了不能說,可奴婢覺着淑妃疼愛娘娘,肯定也是希望娘娘好,奴婢便鬥膽告知娘娘了。”
“有話直說。”
“淑妃娘娘從未受陛下寵幸過,淑妃入宮那日,等着陛下一夜未睡,可根本不見陛下過來,之後那次,也是娘娘伺候着陛下批閱奏折,再沒有其他,最後一次皇後也知道的,便是大小姐和皇後來寧和宮看望淑妃那次,陛下只是和娘娘說了幾句話罷了。奴婢亦有聽過其他宮的宮婢閑言碎語,一直懷疑陛下到其他妃嫔處,怕是也沒有……”
這話卻是讓杜芷書呆愣,二姐在宮裏頭三年竟是受着如此委屈!想起昨晚,不禁懷疑,莫非陛下有隐疾不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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