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雙神再會

“在想什麽？”

我無力靠在納蘭星辰懷裏，望着藍天上漂浮的白雲，沉默良久，方開聲道：“你不應該喚我出來的。”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你和小紫音死去？對不起，我做不到！”納蘭激動地道。

“所以你便殘忍到即使要殺死小紫音，也要喚我出來？”我幽幽地道。

“這條路是小紫音自己選擇的！”納蘭高聲反駁，但語氣中卻有些微心虛的感覺。

“選擇？”我無聲嘆了口氣，“你明知道這跟血特龍那次一樣，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納蘭，我從來沒看過你像剛才那般聲嘶力竭地反駁別人，告訴我，你是否心虛？”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納蘭別過臉，不敢正視我略為責備的眼光，“但有一點我是很肯定的，就是我沒有做錯。現在無論對紫音還是對你，都是最好的結局。”

“納蘭，你不想想，與其我出來打破大家平靜的生活，何不讓小紫音痛痛快快走完生命的盡頭？”我柔聲道，“你讓她選擇，實際上是逼她去死，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不會看不透的。”

“我知道！”納蘭哀傷道：“小紫音的善良傳承于你，所以當我不斷說出事實真相時，便已開始變相抹殺她憧憬未來的生命。我每說一個字，心就好像被刀割般撕疼。”

“既然如此，你還要告訴她事實？”我眨眨眼，似乎不明白納蘭矛盾的做法。

“連小紫音都能想通的問題，沒理由你想不通的。”

我不堪承受般想別過頭，但在行動付諸之前，納蘭便已未蔔先知用強有力的雙手抓住我小臉，“別想着逃避，紫音，經這麽多年你仍沒彌補好心中的創傷嗎？當年你受創真是如此嚴重？”

“你叫我紫音？”我呆呆地望着他，似乎沒聽到納蘭星辰的責問。

“路子映與路紫音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小紫音逝去後，紫音之名理所當然由你承擔。”

（咳咳，題外話，為将虛假人格的紫音和真實人格的紫音區分開，文章把虛假人格的她稱為“小紫音”，把真實人格的她稱為“紫音”，敬請大家留意。）

“紫音，別想着叉開話題，老實回答我問題，如果你還把我當作是無話不談的知己。”納蘭沉聲道。

“不是這樣的，”我幽幽地盯着納蘭英俊的臉龐，沉默了半個世紀般長久，方嘆氣道：“不是你們想象那樣的，當年如月沒背叛我，感情上受到的創傷不是指這個。”盡管我語氣仍恬然自得，但臉上哀傷與痛苦的神情卻清晰無比告訴納蘭，我猶如哀痛人，正無聲息地哀悼着。

紫音，你果然沒變，仍是那麽堅強，當遇上傷痛時，你會獨自一人默默承受着。小紫音也很堅強，她與你處處相似，唯一不同是性格，她性好動，而恬靜是你最大的特點，我也是因為這點才被你吸引住的。納蘭內心嘆息到。

“當年之事錯綜複雜，內幕不僅與如月之死有關，與納蘭你也脫離不了關系。直至現在我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納蘭，我說出後，大家不妨探讨下，相信你這幾年也不是白混的。”我恬靜的臉上首次露出凝重之色，盡管話的最後一句開着不痛不癢的玩笑。

“也好，竟能設計兩大絕世強者，他們膽子也不謂不大。我很期待我們的聯手，想想東方守護神和魔法最高神強強聯手，熱血便在我身上沸騰。”

“別往自己身上貼金了，什麽強強聯手，我們兩人合作若能打敗路西法，血特龍，我的大師父，養父這些牛人，便已經很不錯了。”我白了他一眼，略微好笑道，“不過納蘭你也沒變，埋藏在斯文和陽光外貌底下的你，實際上是好戰份子。”

“天，我沒看錯，號稱古井不波的你竟會白別人一眼，嗯，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納蘭星辰煞有其事地道。

“別大驚小怪的，我雖然比較靜，但不是和尚！原本性格上盡量加多些活潑元素，這或許是悼念小紫音的最好方式了。”說到後來，我語氣又變得憂傷起來。

“不！紫音，你鑽入牛角尖了。小紫音是小紫音，你是你，千萬不要刻意改變自己，否則終究是禪單學步，得不償失，小紫音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到這結局的。”

“納蘭。比起以前，你成長很多了，起碼你學會如何帶安慰和開導別人。”我若有所思看着他，臉上綻放出恬靜的微笑。

“那你有沒有心動？如果嫁人的話，可先考慮我哦。”

“嫁你個頭！”我含羞道，“不說這些，我們言歸正傳，你先說說你的發現吧。”

“自從你消失後，我也詳細調查過，發現了許多疑點。第一、家族根本沒下對你的必殺令，換言之我收到的只是誤令。”納蘭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有能力誤導他，說明幕後之人絕不簡單。

“第二，我們事後在京城郊北處找到林如月的屍體，發現她身中劇毒，早已死去。但奇怪的是如月不是毒死的，而是被人用掌力活生生震死，最奇怪是如月中的不是什麽，而是你獨創的絕技——靈冰掌。”

“這點沒什麽奇怪的，因為如月是被我親手打死的。”我突然插嘴道，話中的內容卻有石破天驚之感。

“……我相信你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納蘭臉色數變，他震驚的不是我一反慣常的毒辣手段，而是玩味我這樣做的深意。正如我可把生命交給他，他也對我無比信任，如果說世上有一個人最了解我，不是養父，不是天龍，不是淩煙，而是納蘭！

“由于着手點太少，我只能從誤令下手，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線索，但辛苦尋求多年，誤令猶如是天外飛來，毫無蹤跡可尋。”

“你是如何收到誤令的？”

“電話！”

“電話？”我皺眉。

“電話！”納蘭肯定道。

唉，我無聲嘆了口氣，那不用找都行了，笑話，哪裏都可打出電話，往哪找去。

“除了電話，你應該還有一條線索可尋。”我若有所思，提醒道。

“沒錯，是家族的暗號。”納蘭連忙接道：“電話哪裏都可打出，但風蕊世家最核心的暗號卻不是輕易獲得的。”

“既然你想到了，換言之這條線索也斷了。”納蘭擁有天心，世上沒人能在他面前有所隐瞞，就連我也不例外。納蘭想到這點，說明他已經詳細檢查過，家族的人絕對沒問題。

可是……我們相視苦笑，這回什麽線索都斷了。

“紫音，說說你的經歷吧。我很想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麽事，難道不是如月背叛了你，才引出如此軒然大波？”納蘭催促道。

“不是的。”我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如月由始至終都沒背叛過我，都是黑暗勢力那些混蛋！”

“黑暗勢力？”納蘭驚呼出聲，接着眉頭緊皺，“為何我從沒聽過這個組織？”沒聽過又怎麽大反應？我好笑。

“你沒聽過不足為奇，因為就連我也是被黑暗勢力設計後，才知道這個組織存在的。”我望向花園無盡處的遠方，那裏飄舞着幾朵苦子之花，正是如月最喜歡的花類。我帶以哀傷的思念回憶道：“當年，我跟如月情投意合，在強者界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但天有不測之風雲，某天，如月突然生病了。當時我不甚留意，以為只是簡單的小病，休息過後便會好轉過來。但是，我錯了，還錯得非常厲害。如月不但沒絲毫好轉，還病得越來越重。後來，我才知道如月是中毒了，而且還是無解之毒。不過憑‘毒手’前輩之能，總算拖了一段時間。納蘭你也知道，我是不懂醫術的，在那種心急如焚的情況下，也無法啓動時空雙重加持，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看着愛人一點一滴逝去。正在這時，黑暗勢力的人向我接頭了，自稱毒是他們下的，解藥也只有他們才有。”

“你不會就這樣相信他們吧？”

“當然不會，你以為我是笨蛋嗎？雖然焦急，但仍無法動搖我天生冷靜的。”

“別吹了，你那個叫什麽冷靜，最多是恬靜。恬靜是刻在你骨子裏的性格，想磨滅也磨滅不掉。你對什麽人都好，整天悲天憫人相，卻又時刻保持心如止水的境界，從這點說，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納蘭固執地矯正道。

冷靜？恬靜？兩者間有什麽區別嗎？我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