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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與塵跟着前臺小姐走進度假村時,鄭炎正在度假村裏的高爾夫球場裏,夥同一衆二世祖打高爾夫。

見他來了,鄭炎一擡頭,朝着卓與塵比了個過來的手勢:“會打麽?”

卓與塵搖了搖頭。

被這麽拒絕,鄭炎倒也不生氣。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英式馬甲,內裏罩着白色襯衣,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飒爽,英俊非凡。即使是對他深惡痛絕的卓與塵也不得不暗自感嘆造物主的偏愛與不公,這人明明就是個一等一的人渣,卻有着如此極具欺詐性的外表。

“那你會玩什麽,斯諾克?還是別的。”鄭炎挑眉。

卓與塵把頭稍微垂下來了些:“會下棋。”

“哦?國際象棋?”

卓與塵搖了搖頭:“五子棋。”

鄭炎哈哈大笑起來,和他站在一起的一衆二世祖們面面相觑,片刻後,也學着他的動作狂笑不止。伺候着這幫二世祖的球童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在為自己的命運唏噓還是為卓與塵的遭遇感到同病相憐。

“說真的,利劍那二百五到底有沒有上過你?我有點後悔讓他糟蹋你了,”鄭炎随手将手中的高爾夫球杆丢給侯在一旁撿球的球童,微虛着雙眼,走到了卓與塵的身側。他伸出手,鉗住卓與塵的下巴,将一直垂首的卓與塵強行扳正。直視着卓與塵那暗含恥辱的眼瞳,鄭炎嗤笑一聲,“與塵,我是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你可真好玩兒。”

“謬贊……”卓與塵忍住想要一把推開鄭炎的沖動,低聲下氣道,“鄭少,小刀的事情……”

“別提讓人掃興的事情,”鄭炎擡了擡眼皮,忽然湊到卓與塵的耳旁,貼着他的耳廓道,“既然你賞臉來了,我這個當東道主的,自然是要好生招待招待你。你讓我高興了,那小子的事情自然好辦。”

卓與塵沉默。

鄭炎的呼吸異常的炙熱,燒灼在他的耳旁,卻意外地讓他覺得有些發冷,如同吐信的毒蛇。

他不知道,以鄭炎的脾性,究竟會做出怎樣讓他難堪的事情。快樂總是建立在他人痛楚之上,他愈痛苦,鄭炎便愈覺得有趣好玩。

跟二世祖同伴們打了聲招呼,鄭炎讓球童收拾殘局,兀自領着卓與塵走進了度假村的大酒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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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前臺小姐備好房間,一行人不多時便走到了一間開闊的臺球室內,鄭炎随手脫下身上的馬甲,将其甩到門口的衣架上,而後面挽起袖子,十分熟悉地撈起一根擺放在球臺上的桦木球杆,擦了擦粉,便遞給了卓與塵。

“打一杆試試。”他道。

卓與塵垂眸:“抱歉,鄭少,這個我真的不會。”

鄭炎卻勾了勾唇角:“無妨,我教你。”

他領着卓與塵,扶着卓與塵的腰線,非常暧昧地替他脫下身上的外套,周圍的二世祖們頓時噓聲一片,紛紛叫喚着鄭少好興致,讓卓與塵只覺得難堪至極。

那只手明明已經褪下了他的外套,卻始終停留在腰際撫摸,絲毫沒有半分想要移動的意思。

等感覺自己額間的冷汗都快凝結成滴後,卓與塵才感覺鄭炎松開了撫摸他腰際的手。對方拉着他,不由分說地便把臺球杆強硬地塞進了他的手裏,随後又壓着他,将他壓在了臺球桌上。

鄭炎俯身,貼着他的後背,讓卓與塵冷汗淋漓。

“把手打直,跟着我的動作這麽做。”

對方就着壓制他的姿勢,把持着他的手,将臺球杆的尖端對準了桌上的白球。卓與塵呼吸凝滞,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他僵硬着身體,任由鄭炎如操控提線木偶一般操作着他的手,将白球打了出去。

嘭。

沉悶的響聲之後,桌上被排成規整三角形的桌球四分五裂,滿桌滾落。

“啧,這一杆打得不太好呢,”鄭炎稍微起了下身,站了起來,十分誇張地将手擡至額間,做了個遠望的姿勢,“與塵,雖然你是第一次打,但未免打得也太醜了些吧?你說,要不要給你點懲罰呢?”

卓與塵仍舊趴在臺球桌上,他渾身僵硬,不知該不該動彈。

二世祖們又開始嬉笑起來。

卓與塵覺得自己應該憤怒的,畢竟鄭炎的諸般舉動與作為完全是在把他當猴耍。他是個活生生的,有自己的思想與意志的人,但在鄭炎眼中,他充其量不過是個娛樂消遣品,就連高爾夫球場裏撿球的球童都比他身份高貴。

憎恨,恥辱,羞愧。

他不敢妄動,他還記得,自己要替趙小刀求情。

“呵呵,鄭少言過了,失敗乃成功之母,任何人都是從失敗走起的呢。”卓與塵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其中的谄媚讓他覺得有些令人作嘔。

鄭炎卻又是哈哈一笑。

他走到卓與塵的旁側,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将他的頭強硬地拎了起來:“我說過,與塵,要讓我開心哦。”

卓與塵咬牙:“鄭少想怎麽罰?”

鄭炎松開他的頭發,好整以暇地抱着雙手,架着腿,靠在了另一張臺球桌旁。

“給我打,什麽時候把球打得好了,就算你過關了。”

卓與塵深呼吸了一口氣,沉下眼中的諸多情緒,認真地重複起之前鄭炎對他施與的動作,

一杆,一杆,一杆……

他宛如一個忠誠執行命令的機器人。

二世祖們見他打了半天,卻仍舊無法打出完美一杆,紛紛覺得有些沒趣,開始自顧自地圍聚在空餘的臺球桌旁打起球來。而鄭炎卻沒有動,視線始終停留在卓與塵的身上,如同欣賞着一出斯諾克世界表演秀。

卓與塵面無表情,繼續打着球。

真是令人作嘔啊。

利劍讓人作嘔。

鄭炎讓人作嘔。

他更讓人作嘔。

這一切的一切,究竟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卓與塵沉着眼眸,桌上的臺球如同他現在這困苦的生活,他微躬脊背,全身的力量集中在球杆之上,打出了一球——

嘭。

球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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