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卓與塵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他本就因為顧慮着鄭炎的打擊報複而擔驚受怕,又因為利劍的不管不問而徹底斷了念想,身心疲倦到了極點,在有着助眠效果的藥物的作用下,身體自發進行修複,因而睡得黑沉。
鄭炎就這麽靜靜地坐在床邊守着他,嘴角時不時地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
等卓與塵睡醒了,用帶有明顯的戒備與敵視的眼睛與他對視了數分鐘後,鄭炎才将手揣進褲兜裏,站起身來:“你再休息會兒吧,我先出去吃個飯。”
他守了卓與塵這麽長一段時間,就喝了點水,這會兒也饑腸辘辘了。
卓與塵垂着眼眸,心中疑惑不解。
鄭炎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我現在沒生氣了?你知道嗎,與塵,你那東西插`進來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都快肛`裂了,啧。”
卓與塵抿唇,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那段記憶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
純粹的打擊報複,既報複了鄭炎,也傷害了他自己。
“我以為你會把我弄死,就像教訓趙小刀一樣。”卓與塵冷淡地開口。
鄭炎聳聳肩,長腿一邁,便半步跨出了病房:“那趙小刀,我可沒真的弄死他。而且,與塵……”
他的嘴角又一次邪邪地勾起,讓卓與塵覺得他異常的危險。
“好的玩具,得要完整一點,華美一點,才有玩弄的價值啊……”
卓與塵的蘇醒似乎讓他心情不錯,居然還饒有興致地吹了聲口哨。可鄭炎的表現越是平淡溫和,越是讓卓與塵心中惴惴不安。但思及自己這糟糕的人生,他又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管他呢,左右,不過是早死早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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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灼傷,傷害他的無論是誰,似乎也沒有意義了。
鄭炎前腳剛走出去沒多久,鄭昊燃後腳便跟着走進了病房裏。看到蒼白着面色,一臉漠然地躺在病床上,手上還吊着吊針的卓與塵,鄭昊燃心中産生了一絲不忍。
他把專門為卓與塵買來的白粥擱到病房的床頭櫃上,坐到了卓與塵的身邊。
小心翼翼地端起白粥,鄭昊燃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等溫度适中了,才遞到了卓與塵的嘴邊。
卓與塵擡了擡眼皮:“幹什麽?”
鄭昊燃尴尬:“這是……俗話不是這麽說的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醫生雖然說你的急性肺炎雖然基本控制住了,但還是留下了病根,得耐心地調養一段時間。白粥好消化,而且這粥是用雞湯熬的,也算滋補,快些吃了吧。”
“把粥放着就好,我自己可以吃,”卓與塵對于同性的主動接觸存在着一定的心理陰影,也許是初戀留給他的惡意影響過深,直到現在,假如有外表還算不錯的男性對他笑臉相迎,他都會下意識地想起被初戀侮辱與诋毀的過去,“對了,請問你是……?”
“叫我昊燃就好,我是鄭炎的堂弟……”鄭昊燃暗自可惜,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雞湯白粥擱在了桌上。
“鄭昊燃嗎?謝謝。”卓與塵低聲道。
聽到他雖然冷淡,但卻隐約有些溫柔的低啞聲音,鄭昊燃打了個激靈,只覺得心裏酥酥麻麻的。他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刻意擡起了手肘,用力地揉了一下鼻子。
“謝什麽謝啊……你會搞成這樣,應該都是我堂哥的錯,我一給他擦屁股當後勤的……”
卓與塵閉上眼,又說了一聲:“謝謝。”
鄭昊燃見他似乎疲倦得很,理智地閉了嘴。
只是片刻後,他望着卓與塵的臉,心中憐惜得很,最後痛下決定,咬了咬牙,将睡下去的卓與塵重新推搡了起來。
望着卓與塵茫然的臉,鄭昊燃又猶豫了。
最後,他道:“那什麽……你最好別再激怒堂哥了,他這人有病,你招惹不起。”
卓與塵薄涼地牽了牽嘴角:“看得出來。”
鄭昊燃急了:“我沒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有病!有醫院出具的證明,他是應激性精神障礙,時不時地會進入過度興奮與亢奮狀态,你……真的別再惹怒他了,稍微乖一點,不然地話,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我也不知……”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因為鄭昊燃看見,卓與塵的臉上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就連嘴角都好像是比着三角板畫出來的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哦。”卓與塵垂眼。
那又如何呢?
心已亡故,這具軀體不過是憑借着求生的本能意志驅使的行屍走肉罷了。
他不再言語,等鄭昊燃長嘆一聲離去後,才麻木地端起桌上的白粥,冷淡地将鄭昊燃之前吹好的那勺倒回了碗裏,随意地攪了攪,讓粥重新混合後,才舀起一勺,面無表情地吃了下去。
粥還有些燙,他吃了一點點後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将碗放了回去。
躺回床上,卓與塵又閉上了眼。
等再次醒來後,他又看見了鄭炎。
對方坐在床邊,饒有興致地舀着粥玩。見卓與塵醒了,他才放下粥,小心翼翼地把卓與塵從床上扶起來,讓清減地厲害的他靠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
“怎麽這麽瘦啊,”鄭炎将手放在卓與塵的胸口,輕輕地撫摸着他單薄的胸膛,“醫院這種地方不适合養人,我讓鄭昊燃安排了回去的頭等艙,等回了我的地盤,可得把你好好養養。”
卓與塵不鹹不淡:“鄭少厚愛了。”
鄭炎單手端起桌上的腕,舀了一勺,又仿照着鄭昊燃的動作吹了吹粥,這才将盛滿着雞湯白粥的勺子遞到了卓與塵的唇邊。
冰冷的不鏽鋼勺子與溫熱的粥交融,抵在他蒼白而幹裂的嘴唇上,讓卓與塵一時默然。
“乖,”鄭炎把頭靠在他的脖頸,輕柔地蹭了蹭,“把粥喝了,你現在身體太虛。”
卓與塵開口:“鄭少這是犯病了?”
他對應激性精神障礙并不了解,只是聽鄭昊燃說,鄭炎犯病的時候,行為舉止完全不受控制,讓人根本揣測不出他的情緒與想法。
“對啊,我是犯病了,”鄭炎摟着他,“所以需要我可愛的與塵來治愈我呀。”
他這話說得既暧昧又孩子氣。
卓與塵心中冷笑:鄭炎又打算玩什麽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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