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沈業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會議廳,他和鄭炎算是圈子裏同一級別的二代子弟,雖然表面上是商界少爺,但實際上,背後真正的勢力卻波及到了政`治方面,說是太`子黨也不為過。
他雖然是二少,但上頭只有個醉心于研究,對萬物都提不上興趣的書呆兄長,因此家族企業的繼承權,乃至父輩班底的未來,都全在他手上。
之前在圈子裏,他就跟鄭炎不怎麽對付。
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個圈子裏,只能有一個領袖。
其他像鄭昊燃這樣身份地位趕不上他們的,只能捏着鼻子老實站隊。
現在鄭炎突然收了心似的,再不和原來的圈子聯系,讓站了鄭炎這支隊伍的二代們惶恐不已。
沈業覺得頗有意思。
二代子弟們總是自持傲骨,他也不例外。
沈業沒興趣去接收那些被鄭炎抛棄,又牆頭草般地想跑到他這邊站隊的同輩,但卻對鄭炎為何會終止了尋歡作樂而感到好奇。
他原以為鄭炎是已經接手了家族的事務,這才轉了性,可卻又在其他和他地位相仿的二代那裏聽說,這鄭炎收了心,純屬是因為迷上了個美人。
而且還是個男人。
鄭炎男女不忌是圈內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沈業雖然覺得基佬惡心,但也知趣地不發表個人意見。
畢竟他雖然和鄭炎相看兩厭,但總歸立場微妙,不方便圖窮匕見。
這會兒他赴了約,便饒有興致地盯着那被鄭炎抱在懷裏的人一個勁地猛瞧。對方身量修長,雖然有些單薄纖細,但骨架明顯是個标準的純男性骨架,着實和沈業揣度中雌雄莫辯的美人有些出入。
鄭炎見沈業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卓與塵身上,甚至那打量的目光中還飽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懷好意與揶揄.
而被他抱着的卓與塵也顫抖地厲害,不由得有些不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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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散漫道:“沈二少一直在看我的人,是個什麽意思呢?”
沈業微笑:“我這不是沒玩過小兔子嘛,鄭少如此寵愛的美人,我自然是好奇得很。不如……鄭少你也把人借我玩兩天,嘗嘗味道?”
鄭炎沉下臉:“城東地皮的事,我想不必和二少談了。昊燃,送沈二少出去。”
“哎哎哎,怎麽一言不合就翻臉啊,”沈業聳了聳肩膀,在鄭昊燃走到他旁邊請他出去之前,先行拉開了會議廳裏的一把實木雕花椅,一屁股坐了上去,“行,看來鄭少是真的轉性了……我也不奪人所好了。城東的事,再談談吧,那塊地皮對沈家之後的規劃還是挺重要的。麻煩鄭少你退出競拍吧,反正,這塊地你們鄭家也用不上嘛。”
“你怎麽知道用不上?”鄭炎冷哼一聲,見卓與塵把頭已經埋在了他的懷裏,一時心中有些疑惑。鄭炎不明白卓與塵在恐懼什麽,只得逗貓般的扶了扶卓與塵的背,接着,他繼續道,“我要拿那塊地,給我的小與塵建個游樂場呢。”
他伸手勾了勾埋在自己懷裏的卓與塵的下巴,輕輕地垂首吻了吻他的眼眸:“你說好不好?”
沈業裝作抖了一聲雞皮疙瘩的樣子。
鄭昊燃站回到鄭炎身側,他偷偷打量着被鄭炎抱着的卓與塵,見他渾身顫抖,不由得有些擔憂。
他再次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扼腕,只覺得心裏墜得厲害。
卓與塵被他吻得直犯惡心,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繞着一股陰冷的黏膩感。
如果說沈業于他而言是一匹驕傲的雄獅,曾咬斷了他的脖頸給予了他最刻骨銘心的痛楚,那鄭炎無疑是一條僞裝成蛟龍的蟒蛇,乍似高貴,實則瘋狂狡詐,死死地纏繞着他。
雖然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但卓與塵知道對方總有一天會将自己勒死斃命。
……在徹底膩味之前,又或者是病好了之後。
鄭炎現在不過是在享受用最溫柔的牙,緩緩地、慢慢地毒殺獵物而已。
卓與塵出聲了。
他刻意壓低了一點聲音,只求鄭炎趕緊把沈業打發走:“鄭少,不必了……”
鄭炎蹙起眉,這還是卓與塵第一次向他表達自己的意願。
而優哉游哉地靠在雕花木椅上的沈業卻猛然坐直了身軀。
他将手交叉放至在桌前,将頭枕在手背上,忽然道:“這聲音有些耳熟啊!”
卓與塵渾身一震,沈業對他造成的傷害太深,讓他根本無法徹底遺忘掉對方,腦海中也迅速地回想起了曾經的恥辱與痛苦。
“嗯……雨辰?不,應該是與光同塵的那個與塵吧,”沈業又勾了勾嘴角,“喲,沒想到居然又見面了啊……混不下去了,就跑到鄭少的身邊當玩物和小情人?你以前不是挺傲的嗎,怎麽現在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高、材、生!”
聽到那個稱呼,卓與塵猛地推開了鄭炎。
他氣急敗壞地想要轉頭過去,明明自己已經因為這個人渣的關系遠走他鄉了,甚至根本沒有怨恨過對方的一切所作所為,而這混賬還要來欺侮他!?
毀滅吧!毀滅吧!
一個聲音似乎在他的心底吶喊着,和這個不僅踐踏了他的真心,甚至還徹底毀了他人生的人渣同歸于盡!
但是。
另一個聲音也在低聲抽噎着。
值得嗎?
已經為了這個人斷送了大好的時間,何必再賠上餘下的半生呢。
鄭炎被他猛然推開,臉上不禁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一直暗中觀察着卓與塵的鄭昊燃立馬發現卓與塵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他趕緊上前一步,講推開鄭炎的卓與塵按住,抱在了自己的懷裏,防止他因為沖動而做出什麽傷害到自己的事情來。
“把他放開!”鄭炎沉下臉,不想看見卓與塵被別的男人抱在懷中。
鄭昊燃愣怔了片刻,咬咬牙,松開了環住卓與塵的手。
重新抱住卓與塵,鄭炎難得的柔了神色,溫和地拍着他的背,安撫着他。
“你以前對他做了什麽?”他有些狠厲地看向沈業,雖然以現在的局勢,鄭家并不适合與沈家鬧崩,但如果沈業還要作惡,鄭炎不介意像對付趙小刀一樣懲戒沈業。
“做過什麽?與塵,我們的高材生,你沒有告訴你的金主嗎?”
沈業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樣,惡劣地笑了起來。
只是他不若鄭炎那般英俊,這樣笑起來反倒看這樣有些兇悍。
“無非就是,癡情少年癡纏直男數年不離不棄,結果到了大學被爆出同性醜聞,最後痛失國企高職,情傷心冷,還甚至差點被逼得遠走無聊戲碼咯。他自個兒犯賤上趕着找虐,我不好好玩玩怎麽能行?”
鄭炎的眼神驀地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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