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沈業坐在沙發上,翹着腿,點了一支煙。
白茫的霧氣缭繞,讓他那張雖稱不上有多麽英俊,但卻線條硬朗,男人味十足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在他的面前,投放着一面巨大的背投熒幕,而現在,那分辨率極高的屏幕上卻顯示着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平白浪費了其本身的高端配置,有些大材小用。
畫面中的照片裏,一名面容端正俊秀,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豔麗的少年正面無表情地低着頭,他身上被打得極為濕漉,看上去很是狼狽。
如凝滞的血一般的酒液從他的發尖上淌下,給他身前那有些皺巴巴的襯衫潑灑了筆墨。
酒漫開的地方正是心髒。
“操……”
沈業将煙直接摁在了沙發上,煙頭将皮質的沙發點燃,發出了刺鼻而難聞的焦味。
照片中的人是卓與塵,沈業還記得,那是好幾年之前的事情了。
當初卓與塵對他掏心掏肺,予以欲求,甚至甘願大半夜的時候為沈業偷偷翻進學校,就為了幫他改掉月考試卷上的答案,防止沈業因成績過差而被學校勸退。
最開始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他還曾将其作為了在一衆二代子弟面前炫耀的談資。
卓與塵也是傻得可愛,他可是交錢進校的擇校生,哪有那麽容易被開除?反倒是這小子,如果被逮住了,可是得被記大過的。
後來,升上大學之後,這人又眼巴巴地自個兒改了志願,上趕着跑到他這兒來犯賤。
沈業把掐掉的煙随手丢在了房間裏的大理石地板上,又重新掏了一根,點燃之後抽了一口。
照片上的事發生在臨近畢業的時候,他吊了卓與塵五年多,想盡辦法羞辱他,可卓與塵就是不曾離開。
于是到最後,沈業索性就将玩弄卓與塵當成了打發時間的樂子之一。
閑着無聊了,就叫來逗一逗,反正卓與塵也對他構不成任何危險,只敢躲在遠處,用冷淡的外表掩飾自己的脆弱,就這麽偷偷地看着他。在卓與塵面前,沈業絲毫不會掩飾自己的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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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發生的事情,是卓與塵逃離他的導`火索。
彼時,他突發奇想,趁着和二代們在酒吧玩樂的時候,把卓與塵給叫了過來。
他當着卓與塵的面操`弄叫來的公主,甚至還嬉笑着要正在和狐朋狗友們幹事的少爺,帶着滿身的精`液,去扒卓與塵的褲子給對方口`交。他永遠都記得卓與塵當時那副宛如世界崩塌的表情,傻得他都覺得有些可愛了。
人類就是這樣劣等的生物,又或者說,只有他是這樣無聊的分子。
越是美好而純粹的東西,就越是想要将其毀掉,看看在虛假皮囊下的靈魂是否也如外表一般聖潔。
卓與塵死死攥着拳頭,義正言辭地告訴他自己要走了時,他還調笑了對方。
最後,輕蔑地說着話,潑了那小傻瓜一身的紅酒。
當時,他是怎麽說的?
沈業又把沒有抽完的煙摁在了沙發上。
“你這騷`貨跟你大爺裝什麽裝,天天纏着大爺,不就是想要大爺操`死你嗎?現在,給了你男人你還不樂意,又當又立?”
卓與塵對他的一切過激行為總是一味地忍讓,仿佛寬容的底細沒有界限。
他越是這樣,沈業就越是想要挑戰他的底線。
——直到卓與塵放棄為止。
但卓與塵徹底逃離了,他卻發覺自己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開心。
就好像是,曾經既嫌棄、又愛不釋手的玩具,有一天突然被他弄丢了一樣,再也找不回來了。
把背投關掉,沈業又想重新抽根煙了。
但片刻後,他還是放棄了這一想法,轉頭掏出了手機,給某個人打了通電話。
“鄭炎那邊處理完了嗎?”他站起身,走到了房間的外側,一把拉開了緊閉的窗簾。
窗外,一片銀裝素裹。
“二少……鄭少那邊的人還在動手,我們底下已經有兩家公司的財務鏈斷裂了,沈副長和鄭市長都沒有什麽動靜,似乎是默認了鄭少的手段,”電話那邊的聲音恭恭敬敬的,“我想,副長可能是以為二少你在和鄭少競争吧。畢竟這個圈子裏,一山不容二虎,二位遲早得對上,現在先預熱一下,估計是那兩位共同的意思……”
“意思個屁!”沈業的臉黑了下去,“我爹……他心裏揣着的還是我那廢物大哥。要不是沈承那二椅子他媽的掉石頭堆裏去了,他能看得上我?要我來接他的位子?怕不是早就去找人再生個兔崽子了。”
對面不說話了,似乎是有些畏懼,害怕聽到這等秘聞後被沈業打擊報複。
發覺自己失言了,沈業迅速收起了面上的不愉。
“等鄭炎發完瘋了再聯系我,那個畜生……操!神經病!”他又罵了一句。
挂了電話,沈業有些氣惱地伸出拳頭,往窗戶上狠狠一砸——
嘭!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面無表情地看着被打得龜裂了一條雪花般裂痕的厚窗。
為了躲避鄭炎的報複,他已經在北方待了好幾天了。
在與鄭炎就城東地皮的問題上不歡而散後,沈業便饒有興致地調查了一下卓與塵的事。
他是真沒想到,還會有再見到對方的一天。
誰知這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他卻受到了鄭炎的瘋狗般的百般阻礙,根本查不到一絲一毫有用的信息。更讓沈業棘手的是,鄭炎那日仿若犯了病似的打了他一圈後,徹底将他記恨上了。
沈業在沈家的地位其實并不如外界所見的那般優渥,他雖是沈副長與正妻的親子,但沈副長早年卻和秘密情人育有一子,也就是沈家大少沈承。
原本,在母親在世時,沈業還能靠着親子的身份在家中橫行霸道,但他母親一死,沈副長便火急火燎地将沈承接回了家。
平白無故多個兄長,沈業自是一肚子怨氣,即使沈承對繼承副長的位子毫無興趣,他也對沈承充滿了敵意。
現在,和他地位相仿,但處境絕對比他好上一大截的鄭炎突然發狂,瘋魔般地針對起他手下那些繼承自母親娘家的産業,沈業自然是自顧不暇。
再加上,鄭炎因為卓與塵的事對他恨至了極點。
擔心對方會破壞規則對他痛下殺手,沈業不得不夾着尾巴,暫時逃到了鄭炎的手伸不過來的北方。
暫時忍住敵意,在他的便宜兄長那兒尋求點庇護。
這時,忽然有人推門進來了。
沈業一回頭,就見沈承走進了房間。對方那張儒雅英俊的臉上還挂着有些傻乎乎的笑容,看上去刺眼得很。
“小弟,你在啊。”沈承跟他打招呼。
沈業敷衍地點了點頭:“大哥怎麽這麽開心,是有什麽喜事嗎?”
“也不算……”沈承回憶了一下,眼中笑意更甚,“只是……遇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喜歡就去強上,把她監`禁起來,讓她只能看到你一個人呗。”沈業見不慣他這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沈承頓了頓,無奈道:“我覺得,他快樂與否,才是最重要的。我……想要珍惜他。”
“呿。”
沈業靠在窗邊,将裂了縫的窗推開,讓冷空氣倒流進房間裏。
忽然,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頗為不耐煩地接起電話,沈業還未開口,對方的人便慌慌張張,連珠炮似的倒起話來了。
“不好了二少!”還是剛才那位下屬,“鄭少……他好像已經找到了你的位置了,現在正在朝着邊境線這邊趕!”
“操!”
沈業又罵了一聲,這鄭炎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不知道,鄭炎的目的,其實另有其人。
***
鄭炎坐在車裏,他搖下了車窗,冷風倒灌,朔朔地吹拂着他的頭發,讓那張冷峻的臉顯得愈發深邃俊朗。
“還有多久抵達邊境線?”他忽然開口。
坐在前面開車的鄭昊燃咽了口口水。
前些天,卓與塵突然從別墅裏失蹤了。
他第二天起來時發現卓與塵消失,差點沒吓得當場昏厥。頂着巨大的壓力和生命危險通知了鄭炎,鄭昊燃以為自己一定會被暴怒的鄭炎痛打一頓,甚至會被對方像教訓趙小刀一樣,剁掉他身上的某些地方。
只是等鄭炎回到別墅,看到卓與塵逃跑時用的那條由被單與窗簾組成的繩索時,他卻出奇地冷靜,甚至輕笑了出來。
“你就這麽讨厭我?”鄭炎對着空氣反複問着。
鄭昊燃差點以為他精神病又犯了。
之後,鄭炎倒是沒有懲戒他,反倒是讓鄭昊燃将功補過,徹查起卓與塵的行蹤來。可惜對方的行事十分詭異,甚至有不少明顯的反偵察舉動,讓鄭昊燃很是棘手。最後對比了多方消息,他才确定,卓與塵是朝着北方奔逃了,并且,對方身邊,可能還有一名偵查經驗豐富的軍人。
而利劍也在同一時刻消失了。
卓與塵和誰待在一起,幾乎不動腦子就能得出結論。
“大概還有三個小時。”鄭昊燃慢慢吞吞道。
鄭炎勾了勾唇角。
他的眼底隐隐湧動着一些瘋狂。
“你原來喜歡沈業,現在又去犯賤似的喜歡那個利劍,就不能喜歡喜歡我?”他自言自語着,嘴角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沒關系的,與塵,既然你喜歡……”
鄭昊燃打了個哆嗦:“堂哥……藥……”
“我現在很清醒,”鄭炎沉着臉,他從小順風順水,還是頭一回在一個人身上嘗到了挫敗的滋味,“呵呵,既然與塵他這麽喜歡那個利劍,那我……”
“就當着那個該死的特種兵的面,狠狠地侵`犯他,讓他哭泣、讓他呻`吟,讓他明白,他這輩子都是屬于我鄭炎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作者,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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