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卓與塵沒有說話,又或者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忽然覺得很委屈,自己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但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吧?無非,也就是天性喜歡男人。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明明在很努力地生存下去了,卻偏偏遇不到良人。沈業也好利劍也罷,他們只會肆意地踐踏着他。
難道他的心就不是心了麽?
鄭炎原本壓在他身上,但片刻後,想着自己比卓與塵健壯不少,鄭炎又怕把他壓着了。他只得死死握着卓與塵的手,翻身盤腿,坐在堅硬的地板上,将卓與塵給圈在了自己的懷裏。
卓與塵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一時竟沒有掙紮,反倒把頭枕在了鄭炎的肩膀上。
他覺得很累。
可又覺得,心裏酸脹得厲害。
“你是什麽精神病。”
卓與塵靠着他,枕了好些會兒,才低聲問道。
鄭炎一愣:“應激性精神障礙。”
“治得好嗎?”他又問。
鄭炎沉思了片刻:“這是遺傳病,不過,配合藥物和儀器,再加上心理疏導是治得好的。”
卓與塵閉上眼,難得地有些乖順:“那你為什麽以前不去治?你不是太子爺嗎。”
“這個基本要靠精神治療才能治好。”
鄭炎拍了拍他的脊背,忽然把卓與塵扳正了起來。
他捏着卓與塵的下巴,将他的頭微微擡起。卓與塵坐在他的腿上,因此從鄭炎的角度,只能仰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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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很弱勢的姿勢。
他凝望着卓與塵,一字一頓道:“與塵,我覺得你是我的良方。只要你待在我的身邊,這病自然不治而愈。”
卓與塵垂下眼眸,突然有些不敢和鄭炎對視。對方的視線過于熾熱,讓他隐隐約約地有些想要回避。
他自問自己,究竟是在恐懼什麽呢?是怕像面對沈業和利劍一樣,再次被踐踏真心,還是在恐懼鄭炎對他的真情實感只是出于疾病與偏執?他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好像自己又一次栽了。
飛蛾終究是一直在向着陽光,逆光飛翔。
鄭炎灼灼地看着他,又道:“我可以吻你嗎?與塵,我想吻你。別逃避了,別害怕了,和我在一起,接受我好麽?我會保護你,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與塵,與塵……”
他呢喃着卓與塵的名字,一聲又一聲,似是徘徊于曠野上的孤魂,游蕩在四野八荒,尋找着歸去的路途。
卓與塵吸了吸鼻子,突然低下頭,親了親鄭炎的額頭。
額間柔軟的觸感讓鄭炎一時發怔。
但旋即,他頓時喜形于色,直接将卓與塵給抱了起來。他長于鍛煉,身體健壯,力氣也大,這會兒抱起卓與塵這麽個大男人來也絲毫不顯吃力。
鄭炎将卓與塵直接丢上了對方的那張單人床,俯身壓了過去。
卓與塵閉上眼,任由鄭炎親吻着他的唇,撬開他的牙關,掠奪他的一切。
他盡量放松自己,讓自己不顯得過于緊張,等鄭炎把他的舌含入自己的口腔時,他才心裏一橫,回應了鄭炎,和對方的舌糾纏起來。
鄭炎只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他真的沒有想到,卓與塵居然回應了他。
本來,鄭炎還做好了和卓與塵打拉鋸戰和持久戰的準備,現在居然直接取得勝利,讓他激動得不能自已起來。
鄭炎不是童子雞,他為了發洩欲念,也曾無數次地侵犯他人,可從沒有一次比現在更加讓他神魂颠倒,單是卓與塵生澀的回吻,就足夠令他激動得秒`射,如同一個新手上路的菜雞。
他不知道卓與塵為什麽就接受了他,但鄭炎肯定不會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粗暴地将身下之人的衣襟扯開,甚至因為力氣過大,他崩掉了卓與塵穿着的襯衣上的兩顆紐扣。
親吻、撫摸、揉捏,他像是想把卓與塵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再不與對方分離一樣。
對方難耐的呻`吟和隐約的哭腔讓他愈發地激動,恨不能提槍上陣,狠狠地貫穿他心愛的人。
但想着要珍惜卓與塵,鄭炎還是咬了咬牙。
他把手伸到床邊的書桌上,摸來了類似潤手霜一類的東西,倒了一點在掌心裏,這才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後方。
他舍不得再讓卓與塵受到任何傷痛,不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
一夜春宵。
***
次日。
陽光傾瀉。
鄭昊燃一宿沒睡,他靠在牆壁上,桌旁的煙灰缸裏盡是未熄的煙頭,甚至還有不少煙灰散落在了桌面上。
他抽了一晚上的煙。
鄭昊燃其實并不喜歡香煙,他總覺得尼古丁都是慢性的百草枯,遲早得催人斃命。
但昨晚,他卻任由煙霧浸染了自己的胸肺,似乎這樣才能讓他那疼得幾近短路的神經麻痹一點。
“與塵……”他念着心上人的名字,只覺得心裏難受得很。
軍區公寓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他自是聽了一晚上從隔壁傳來的聲響。心上人難耐的呻`吟讓他激動得不能自持,但如影随形的低喘卻又讓他如墜冰窖。到最後,只能苦笑着點了一支香煙,靜靜地聽着一切響動。
鄭炎對卓與塵似乎真的是真心的,他苦笑,只覺得茫然得很。
祝福的話鄭昊燃說不出來,他自私地想,如果鄭炎只是玩玩卓與塵就好了,這樣的話,也許他還有機會将心上人納于羽下。
但他卻又不想看到卓與塵絕望而悲傷的臉。
無數的情感湧上心頭,到最後,他只能長嘆一聲,掐滅了最後一根香煙。
這時,鄭昊燃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掃了一眼來電顯示,将電話接起:“喂,堂哥?你怎麽不在公寓裏,有什麽事情嗎?嗯……早飯是嗎……送到隔壁去?你……你和與塵果然……嗯,我知道了,堂哥我明白自己算個什麽東西。好的,馬上就到。”
鄭昊燃再次苦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走出了公寓。
他記得卓與塵喜歡吃甜的,就去買些南瓜粥回來吧,他還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點兒了。
忽然,又有電話響起。
“喂?堂哥,還有事嗎?”鄭昊燃一邊穿鞋,一邊夾着電話問。
可是打來電話的,并不是鄭炎。
“什麽?你說你叫刺刀?我跟你認識嗎?”
“好吧……與塵把你拉黑了,你打不通他的電話,就跟房東打聽了我的號碼?可是,你怎麽知道我認識與塵?”
“等等,你說什麽……利劍快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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