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而同一時間上的鄭炎這邊。
鄭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
他總算把塵封在他腦海深處裏的那個,滿載着一切有關卓與塵的事的匣子再次打開,将所有事都回想了起來。
可越想,他心裏就越發冰寒。
他怎麽就把卓與塵給忘了?
他怎麽能把卓與塵給忘了。
鄭炎不敢想象,當初自己忘記卓與塵後,一直留在海邊等他的卓與塵心裏想了些什麽。
他終于明白,為什麽那時候被他派去沿海代替接受治療的自己照顧卓與塵的鄭昊燃,要三番兩次地推拒掉他的召回了。
鄭昊燃照顧了卓與塵多久?
卓與塵,又等了他多久?
明知道卓與塵的心裏一直對自己和他的這段情分不抱信心,為什麽自己又要在卓與塵好不容易對他打開了一點心扉時,将卓與塵忘記?
他的與塵經歷了太多磨難,明明自己應該将他捧在手裏,放在心上,疼惜一輩子……為什麽到頭來,再一次傷害卓與塵的人卻是他。
鄭炎心中悔恨至極,一想到卓與塵一人孤零零地蜷縮在空無一人的卧房裏,望着遙遠的海岸線,靜靜地等待他回來時的模樣,鄭炎就恨不得自己親手了結了自己。
最後,卓與塵也離開了海邊的別墅。
出走時,卓與塵心裏再想些什麽呢?
鄭炎苦澀地想,他的與塵,怕是會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了。
可是懊悔了一陣子之後,鄭炎卻又猛地想到了其他一些事情。
卓與塵為什麽現在和利劍在一起?
而且對方還是一副不似作僞的,完全不認識自己了的模樣。
在卓與塵離開別墅後,他身上又發生了些什麽?
鄭炎怎麽想也想不透。
再則……
他面色鐵青。
操!鄭炎想起之前自己調查卓與塵的社會關系時查到的事情。
對方和利劍現在是情人,而且從之前的表現上來看,卓與塵似乎非常喜歡利劍。甚至之前也是害怕自己針對利劍,才同意做他的男伴,跟着自己來參加酒會。
鄭炎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是蠢到無藥可救了,忘記了卓與塵,把卓與塵那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又狠狠地作踐了一番不說,還給了利劍那個大頭兵機會,讓他趁虛而入,把卓與塵給拐跑了!
“媽的!”鄭炎忍不住罵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綠到了極點。
大家都不是屁事不懂的小年輕,卓與塵和利劍處了一段時間,還住在一起,肯定該發生的事和不該發生的事都做了個遍!
見鄭炎又是自抽耳光又是罵罵咧咧,可憐的經理差點被吓尿褲子。
他哆哆嗦嗦地問着這位小祖宗:“鄭、鄭少……您別擔心……保安一定會把那個沒教養的男的抓回來……”
鄭炎心裏煩:“給我滾!我自己去!”
他當即收拾好自己,利索地穿好鞋子就往客房外面鑽。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現在就殺到那大頭兵住的地方,把他的卓與塵給搶回來!
只是鄭炎雖然想着要殺過去,但心中仍有顧忌,擔心利劍真的什麽東西都不要了,就這麽拉着卓與塵四處逃奔。
鄭炎只得暫時俺按捺住自己滔天的怒意,給和鄭家有些關系的勢力臨時發出了求助請求,讓那些勢力封鎖整個湖海市,以防利劍帶着卓與塵跑了。
可惜鄭炎中途調度還是花了少許時間的,一來二去,他竟給了利劍可趁之機。
當聽從鄭炎驅使的手下向他彙報,已經将整個湖海市監管起來時,利劍和卓與塵早就坐着客車逃去了西南。
他的手下們自然是堵了個寂寞。
鄭又氣又怒,然而卻無可奈何,只能咬牙繼續搜索。
他之前讓卓與塵跑了一回,這一次,依舊要把對方逮回來!
然後……
讓那個敢染指卓與塵的大頭兵死無葬身之地!
***
“阿嚏!”卓與塵打了個噴嚏。
正和他走在街上,置辦着生活用品的利劍見他似乎感冒了,趕緊拉起卓與塵的手,對着他就是一番連珠炮似的噓寒問暖:“怎麽了,與塵。感冒了?那我們先回去,別挑了,我給你煮點驅寒的湯藥,然後再給你揉揉腳。我之前查過了,這樣做可以活血,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必須好生養養。”
卓與塵吸了吸鼻子:“沒感冒……我覺得,應該是有人在念叨我吧?”
利劍一怔,心中的第一反應便是鄭炎已經把卓與塵的事想了起來,這會兒正在瘋狂地念着卓與塵的名字。
可他轉念又一想,就冷靜了下來。
鄭炎再怎麽念也沒用。
現在,卓與塵是屬于他的。
在匆忙收拾了值錢物品,心驚膽戰地搭上了前往西南的客車後,卓與塵和利劍兩人總算是抵達了西南。
兩人在一處小鎮上落了腳,準備暫時休整一段時間。
利劍在心裏估量過了,就算鄭炎記起卓與塵的事了他也不怕,反正他可以帶着卓與塵滿世界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就算鄭炎再厲害,也總有力所不逮的時候。
錢,省着點花倒也夠用。實在不行,他也可以去賣賣力氣,給無源之水接上一條細細的自來水管。
可是……
利劍看着黏着他的卓與塵,心中卻又有些恍惚了。
這樣真的好嗎?
他的與塵,應該值得擁有比現在這樣好上無數倍的生活,而不是跟着他一起四處奔波。
利劍苦澀地想着。
而這時。
卓與塵忽然拉了拉利劍的袖子。
“怎麽了?”利劍忙問。
卓與塵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想去買個東西。”
“那我陪你去。”
“嗯……”
跟着卓與塵一起到了一個販賣銀飾的小攤販處,利劍便見卓與塵耐心地在攤位上東挑西選,等挑好了,又跟老板讨價還價了一番。
最後,他便見卓與塵樂呵呵地把一個東西塞到了自己的手裏。
利劍攤開手一看,發現是一枚小小的銀戒。
“對不起,我忘了很多事,也沒什麽錢,手上這點也是之前在家裏時做一點簡單的刷單工資賺的,”卓與塵有些忐忑,“利劍……我就想告訴你,我心裏只喜歡你,哎……我,我最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你別嫌棄……”
利劍怔怔地看着卓與塵。
手裏的銀戒莫名地滾燙,他心中有些酸澀,又有些自嘲。
他的與塵啊。
明明,應該是自己寵愛他,可到頭來,卻是卓與塵一直在惦記着他。
利劍無地自容。
“與塵。”他忽然沒頭沒腦的開口。
“怎、怎麽了?”
“……沒什麽。”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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