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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語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把人給睡了。

從零星閃過的片段裏,她是屬于用強的那方。

施語好不容易下山參加了閨蜜婚宴,假扮服務員遇到了個同樣新手的服務員,那小模樣長的,很符合富婆心意。

沒想到小哥沒碰見出手闊綽的富婆,反而被自己這個已經一貧如洗的前富婆撿了便宜。

酒店裏還有未散開的暧.昧味道。

大床上,男人面朝下,膚色幾乎能與床單的白色媲美,被單松垮的遮掩着腰間,露出骨骼勻稱的背,側顏線條清晰清瘦,睫毛又長又卷,紅透的唇色。

而本該光潔的背部,布滿了紅痕。

從她醒來到現在,這具身體就沒有動過,就像是毫無生氣的漂亮人偶。

昨晚無惡不作的施語哆哆嗦嗦伸手探了探鼻息。

好在,還有氣。

施語悻悻收回手,而男人這時候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也有瞬間的茫然。

肇事逃逸看來已經不能夠了。

男人忽然扯了個笑容,眼睛眯成了一道線,奶氣又無害,“早。”

施語:“……”

她怎麽覺得對方熟練的,像是她是被睡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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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臂撐着床,支起上半身做起來,被子随着動作無拘無束的往下滑,滑過緊致的腰線,最後停在了腰間往下一寸的位置。

半點布料也無,就知道他什麽也沒穿了。

但施語沒臉讓對方穿,因為男人服務生的白襯衫,正套在她身上。

不得不承認,男人身材比施語見過的男模身材還要好,不柴也不肥,每一點肌肉,每一個線條,都是她喜歡的。

在男人肩膀上,有個清晰牙印,泛着青紫,在無聲控訴她昨晚的暴行。

這樣的控訴,在白的發光的身體上,還有很多。

第一次有她這麽生猛的,應該不多了。

酒店房間很亂,散亂的衣服從門口一直丢到了房間裏,她看見了自己杏白色的小內內挂在椅背上,從回憶來看,是她自己解的。

男人垂着長睫,掃過兇案現場後,最後将視線停在了施語臉上。

琥珀色的瞳孔幹淨澄澈,“你可能得負責一下了。”

施語本來也是這麽想的。

把人睡了不給錢的行為,簡直低劣。

但她從山上修行開始就很少碰錢,此刻別說幾百塊,就是一塊錢她也拿不出來。

施語戰術性幹咳了一聲,“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的口袋比我臉幹淨。”

“你要給我錢?”男人用一種失落受傷的目光看着她。

施語語頓,有種不太了解行情,“不不不然呢?”

是睡爽了就不收錢了嗎?

男人的手掌很寬,手指修長,擡手揉着施語的腦袋時,跟撸貓一樣。

他語氣太溫順了,“跟着你,不行嗎?”

“我可窮了。你跟着我只能吃糠咽菜,風餐露宿,食不果腹,每天都得為貧窮抹眼淚。”

“我可以的。”

“跟着我以後,你一個人要幹幾份工,別說服務員了,要是日子過不下去了,送你去賣酒!”

“我不介意。”

“……”

她已經将自己能想到那種貧窮情侶,一方可能壓榨另一方的生産價值的方法想了個遍。

再說下去,施語都快覺得自己是個渣女了。

施語光着腳下了床,拿了自己的衣服,将兩邊的口袋翻出來。

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你看,就這樣,你還要跟着我?”施語坦誠到自己都覺得抱歉。

“我有錢的。”

男人正要起身,被子随着動作開始在危險的邊緣試探,施語及時叫停,将他的外套遞給他。

眼睜睜的看着他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淺藍的紙幣。

“昨晚婚宴上的小費,付了酒店費用,還剩下的十塊錢。”

男人聲音磁性好聽,“我分給你也不行嗎?”

我分給你也不行嗎?

眼前的人像是出生沒多久的小奶狗,看着人時眼睛裏還水汪汪的,叫聲奶氣,能将人的心都給軟化了。

這樣的傻白甜,到底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但施語拎的很輕。

自己那場病有多少後遺症不知道,複發的幾率也不是沒有,怎麽能随随便便給人名分。

施語心一狠,“就十塊錢,劈成兩半一人也就五塊錢,五塊錢能幹什麽,兩個窮逼一塊等着餓死?”

“我可以都給你的。”男人依舊包容的笑着,如果不是窮的真實,倒像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

“你沒聽懂我說什麽嗎,不管是十塊錢還是五塊錢都微不足道,我是不可能跟你這樣的窮小子在一起的。”

施語移開視線。

看着那雙眼睛,施語感覺自己像是犯罪。

沉默了幾秒後,男人聲音很輕,“嗯,我懂了。”

“沒關系的。”

施語深吸了口氣,拿了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換好出來時,男人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姿勢。

乖巧溫順的像是等着人捧在手心裏,放進貼身的口袋裏。

即使是被白睡了,男人也依舊是好脾氣,問:“我可以送你嗎?”

“不用了。”施語回答的很快。

“哦。”語氣裏是難掩的失落。

她仿佛成了罪大惡極的壞人,頂壞頂壞的那種。

施語到底忍不住心一軟,回頭,“有手機嗎?”

男人剔透的眼睛微微一怔,“有的。”

施語在他手機裏輸入了自己的號碼,遞過去,語氣生硬,“你以後遇到什麽事需要幫忙,可以聯系我。”

“嗯。”男人彎唇,好看到過分,“想你算嗎?”

“……不算!”

“哦。”

施語将男人的衣服遞給了他,他緩緩擡起頭就那麽看着她,黑色短發還有些淩亂,“我先走了。”

“施語。”

到了門口,男人叫住她。

施語回頭,那雙眼皮略深好看眼睛彎成了月牙,“陸行止。”

他咧唇,露出森白的牙齒,奶的沒邊了,“我叫陸行止。”

……

門被合上的瞬間,房間的溫度随即往下跌,那雙笑眼裏再也沒了剛才的笑意,眼尾略下垂,已經毫無溫度。

視線停在手機備注的兩個字上,玫瑰色的唇扯動了下唇角。

十分鐘後,房間的門被敲響。

陸行止手裏拿着白毛巾擦拭了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柄,打開了門。

餐桌上的酒被打開,陸行止給自己倒了杯酒,回頭掃了眼來人。

衣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拿着Kiton的手工剪裁的價值不菲西裝,微低着頭,畢恭畢敬道:“老板。”

即便低着頭,餘光也能看見老板襯衣解開的兩顆扣子下露出的淩厲鎖骨上,有着可疑的紅痕。

作為有職業道德的助理,楚賀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

楚賀跟了陸行止五年,應該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

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理解昨天老板的行為。

在楚賀眼裏,陸行止天生缺乏感情,沒有憐憫,沒有共情,看人時的目光,漠然到好像對方并不是個活物。

可就是這樣的陸行止,在昨天突然跟他說看見了只有有趣的貓。

要知道對人尚且漠然的陸行止,更不可能喜歡動物。

但楚賀看着老板指腹擦過眉骨,扯了扯唇,卻沒有半點溫度道:“怪招人喜歡的。”

楚賀不寒而栗。

唯恐下一秒老板會讓他将那只怪招人喜歡的貓給弄死。

但讓他更驚恐的是,老板讓他找了套服務生的衣服,從容換上,到了人家婚宴上充當起了服務生。

楚賀看見了老板口中的貓。

同樣穿着服務生的衣服,梳着再普通不過的雙麻花辮,不笑時有着一張時下流行的高級厭世少女臉,笑起來像是個小太陽。

眼睛漂亮,瞳仁如同玻璃珠,明亮幹淨。

他看着老板斂了一身冰冷溫度,像是個不谙世事的窮小子。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老板有溫度的笑,如果不是見過他真面目,的确很容易被蠱惑。

那只貓也被蠱惑了。

全然不知道,眼前無害的小奶狗其實是個小變态。

之後發生的事,快到毫無征兆。

比起群體狩獵的狼,孤狼更有耐心的等着獵物,在發起攻勢時,是一招斃命。

楚賀眼前的,才是真正的陸行止,交疊着修長雙腿,病态白皙的皮膚讓他整個人更冷,目光停在了他身上。

指腹沿着杯口劃了下,陸行止問:“那邊什麽動靜?”

“跟您想的一樣,對方防備心很重,已經換了一批人。有兩位,還是公司骨幹。”

“嗯。”陸行止靠着沙發,整個人冰冷又帶着點慵懶,“那兩位,留着有用。”

楚賀點頭,“好,我讓人去談。”

陸行止不再開口。

本來冷然的氣氛更像是降低到了零度,楚賀擡頭正準備先退出去時,與陸行止的視線相撞。

陸行止擡手,食指指着他。

在楚賀慌張的以為是自己今天穿着是哪裏不合體時,聽見老板低沉的聲音。

“脫衣服。”

楚賀猛的一擡頭,雙眸微睜,不僅難以置信而且難以接受。

張着嘴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老板……這,不合适吧。”

陸行止沒理會他腦子裏的黃色廢料,目光停在楚賀拿來的西裝。

支着眼皮,吐詞清晰,“換。”

作者有話要說:  楚賀:害,我以為,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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