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居委會平時沒什麽事,施語閑來跑去林深見喵找林茜。

林茜告訴她,剛開始直播雖然許多挺多的人是沖着陸行止來的,但在她解釋陸行止只是偶爾出鏡後,粉絲也安定下來,專注看貓。

到現在,已經有了六十萬粉絲。

林茜像是個學生拿出作業般,将自己這幾天嘗試剪輯的視頻給施語看。

雖然林茜平時溫柔、循規蹈矩的,但在這方面,有着自己的天賦。

小視頻溫馨又有趣,平臺上的粉絲從直播間來的,平臺的新粉,都不少。

施語豎起拇指。

林茜淺笑,“上次不是賺了不少的錢嗎,雖然你不要,但我也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我今晚請你們吃飯。”

“好啊。”施語也不客氣。

她進去将貓籠打開,将大毛二毛三毛拎出來了。

小貓崽子像是見風長一樣,前不久還跟手掌大小,如今抱起來一只手已經舉不起來了。

三毛還是個粘人精,抱着施語的手指不放。

因為直播時,寫了地址,所以尋聲而來的雲爹媽多了起來。

部分純吸貓,部分是來領養貓的,但林茜擔心對方是一時興起,會認真甄別的對方是否有能力領養。

施語沒事,抱着三毛出來溜達。

這裏地界跟城中心相比荒涼的不是一點半點,大部分是剛出學校沒多少錢租房的小社畜,到了上班時間,這裏就空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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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沒多少人,要多出來什麽人感覺會很明顯。

施語雖然抱着貓,但總有一種被人盯着的不适感。

一輛紅色的跑車,從遠處轟鳴聲便響起來,跟陣風似的吹到了施語面前。

駕駛座的車窗搖了下來,遲冶手臂靠着窗,勾着唇角沖着施語點了點頭。

遲冶大咧咧道:“我說戰友你可真狠心,這幾天也不見聯系,怎麽,就你一個人?”

自從拼酒輸了之後,大概是覺得跌份兒了,遲冶已經有幾天沒露臉了,群裏也是銷聲匿跡。

施語挪揶道:“想找他拼酒了?”

遲冶被戳到痛楚,臉一黑,“這都幾天了,少拿那件事說事,我是看我們關系不錯的份上,給你個忠告。”

“說。”

“陸行止這個人,不簡單,你得注意着點,別傻了吧唧的就讓人給騙了。”

施語沒什麽表情,“哦。”

遲冶一臉震驚,“哦,就這樣完了?不是,感情我說的你不信呗,我在道上混這麽久了,看人還是準的。”

“信。”施語舉起三毛的小短腿,“是不是?”

三毛仰起臉,沖着施語“喵”了聲,仿佛表示贊同。

施語:“你看。”

遲冶被這一唱一和氣的不行,“你等着,我要讓你親眼看見。”

說完,跑車發動,帶着轟鳴聲開遠了。

施語看了眼車。

別說,這聲音跟遲冶倒真符合。

到了下午該吃飯時,林茜關了店門。

施語與林茜并肩,狀似無意的問:“你最近有沒有覺得附近有什麽異樣?”

“你一說我想起來,有時候我總感覺有人在盯着我,但我出去看了,沒人。”

林茜皺了下眉,又安慰起施語,“但你不要擔心,可能是粉絲,想進來又不敢的。”

“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注意點,做好防備,萬一有什麽事,你給我們打電話。”

林茜點頭,“嗯呢,我會的。”

……

陸行止下了班,直接到了約好的火鍋店。

比起林茜跟施語,陸行止對這一鍋的東西并沒有多大的熱忱。

施語想到之前,街邊的撸串了。

其實陸行止在很早之前,就表現出與他貧窮不符的氣質來。

即使在一堆吃的熱火朝天的大老爺們的人人堆裏,他穿着最簡單的白T恤,也依舊是幹幹淨淨的樣子。

是渾然天成,不加任何矯飾的。

有時候施語都覺得,帶着他去的那些場合,是不是在玷污他。

大部分時間,陸行止握着長筷子在替施語涮好遞過去。

施語将碗裏的分過去,“你別總為人民服務了,試試。”

陸行止看她一眼,彎了下唇角,而後才夾了一塊吃進嘴裏。

施語看着他直到吞下去,問:“怎麽樣?”

“好吃。”陸行止跟以前一樣,乖乖的點頭,像是被惡霸逼問後的答案。

在施語都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時,陸行止微張了點嘴,唇色像是能滴出血般。

舌尖探出了點,目光坦誠,“辣。”

“你說什麽?”施語憋笑憋的實在辛苦,只覺得這只小奶狗被自己欺負慘了。

但這樣狼狽的樣子,為他添了幾分正常人的煙火氣,看着還怪順眼的。

施語替陸行止又添了一杯水,“吃火鍋越辣越有味道,多吃點你就習慣了。”

在施語的引導下,陸行止從開始的半強迫,到自然而言的姿勢熟稔的涮了毛肚蘸了味碟後吃進去後依舊面不改色,可謂是一大進步。

除了額頭上冒出薄薄的汗水,跟平時沒有差別,依舊的賞心悅目。

林茜身為一個合格的燈泡,從剛開始就全當自己是來看劇的。

端着碗,看的十分下飯,嘴角時不時冒出存疑的笑容。

吃過火鍋,三個人往回走。

路過店面時去打算檢查貓主子們有沒有異樣,或者添點貓糧什麽的,卻看到了滿地的玻璃碎渣。

林深見喵的門被砸了。

林茜第一反應是貓,開了門後打開燈,一一點過才松了口氣,貓都在,一只也沒少。

店裏的東西也沒人拿走,唯一的損失是被砸壞的玻璃門。

“以前都沒有過的,是不是有人打架鬥毆什麽的,不小心給砸了。”

施語看了眼門被砸壞的程度,也不是一兩下就能成這樣的。

看這個架勢,很有可能,這只是個開始,或者一個警告。

陸行止看了眼四周,指着那攝像頭,“先報警。”

警局裏。

“那個攝像頭是壞的,也就是個擺設,所以查不到是誰做的。”

警察很遺憾的表示。

“那就沒辦法查了嗎?”施語追問。

“先從身邊的人調查吧,林小姐,你最近有跟人結怨嗎?”

林茜搖頭,“沒有。”

她平時大部分時間全跟貓打起了招呼。

“那就比較難辦了,我們會查附近監控,但請你先寫清楚你的情況,下次再有這種情況,請及時聯系我們……”

從警局出來,已經到了深夜。

三個人打了個出租,因為店面的門被砸了,林茜不放心,準備守在店裏,等着明天換門的師傅。

施語自然不能撇下她一個,“你先回去吧,我跟林茜一塊。”

陸行止先一步下車,手掌罩住施語冒出的腦袋,重新摁了回去,“我留下,你們回去。”

施語:“不行!”

林茜:“還是我留下吧。”

但陸行止也沒有要商量的意思,重新關上車門,讓師傅送她們先離開。

施語轉頭,陸行止站的如同小白楊,對着她揮手。

距離遠了,剩下的只是一個綽約的影子。

林茜挺內疚的,“他人真好。”

她本來以為長得好看的男生都不靠譜,但陸行止明顯刷新了她的認知。

施語額頭抵着車窗,長長的睫毛上下輕刷了下玻璃。

窗外的是大片墨黑,只剩下星星點點的光固執的不肯熄滅。

認錯了吧。

不然何苦一個大老板,費心費力的跟她玩這種游戲。

圖什麽呢?

……

因為店面深夜被砸,小區裏的人還挺緊張的,謠言越傳越荒唐。

到最近的版本,已經傳言是有逃竄的犯人躲到這兒了,入了夜,人少了許多。

陸行止回來時,下起了初秋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空氣裏有了稀薄的冷意。

到了家,陸行止沒看見施語,打了電話過去,卻一直是關機。

有時候居委會有臨時會議,他拿了傘出去,到了平時開會的地點,裏面一片漆黑。

陸行止問過了張大爺,直說到了下午時就沒再見過了。

季阿姨更是搖頭,“可能出去了吧,等會就該回來了,不過可要小心點,最近晚上這一代都不安全。”

他沒有林茜的電話,步行去了林深見喵,林茜表示今天施語還沒來過。

雨勢越來越急。

陸行止眸子半阖,想的是,現在的施語手裏是否有傘。

“喂,你等下。”一個人穿着黑色外套,帶着帽子的男人躲在樓棟叫住他。

見陸行止側身停下時,雙手插袋跑進傘裏,“哥們,稍帶着去躺藥店,這次可玩脫了。”

男人吸着鼻子擡起頭,與一雙冰冷的眸子相對。

陸行止聲音冷到極致,“滾。”

“不至于吧,這雨這麽大,幫個忙呗。”男人歪着身子,将外套帽子摘下來,露出頭挑染了縷黃色的頭發。

吊兒郎當的樣子,是個小混混打扮。

握着傘柄的手是冷白膚色,那種病态白皙到露出淡青色的青筋,怎麽都不像是有正常人的溫度。

陸行止神色很淡,他很少親自動手,既不配也太髒。

所以即使眼前的人不懂看臉色,他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

但男人顯然是不滿意他這副态度,又道:“別這樣,我弄了個妞,看着也就是個十七八歲的樣子,你送我去買藥了,讓你也爽一爽。”

“你別不相信啊,長得那是真漂亮,在這小區我都見了不少次了,蹲了不少時間。”

“你別說,叫的時候那聲音,真是絕了。”

男人眯着眼,像是在回味,“這不,哥幾個給玩壞了,我只能出來買藥。”

在男人一直的說個沒完時,陸行止本該漠然的周身,溢出陰郁的戾氣。

那雙眸子裏是陰恻恻的,像極了烏雲壓境時,暴雨的前奏。

“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老子睡的又不是你的女朋友。”男人怪異的笑了下,玩味的湊過來看着那雙眼睛,笑了幾聲,“不是吧,真是你女朋友啊?”

“那你可真有福氣,你女朋友味道也太他……”

在雨聲的啪嗒砸在地面上的聲音裏,男人的聲音也随着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作者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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