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整天, 施語想了很多。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真切體會過什麽叫世事無常, 在她最驕傲最意氣時,突然的大病告訴她在生死面前, 什麽都不堪一擊。
喜歡就是喜歡, 快樂是快樂, 她不願意彎彎繞繞的過。
活在當下就好了。
施語垂着眸, 看着他, 玩笑一樣的開口,“可是我是要窮一輩子的怎麽辦,難不成真要陪着我窮?”
“好。”
陸行止眉眼認真, “但你能給我點時間嗎,等這些事情解決完, 我陪你。”
“這些都不要了嗎?”施語稍愣,鼻尖泛酸。
陸行止看了眼房間的陳設, 每一部分都是出自他手設計的,用什麽顏色,什麽材質, 什麽布局,都是他。
但這些全是為了施語, 如果人都沒了,那這些也毫無意義了。
“不要了。”陸行止遲鈍的搖頭。
“跟着我,擠着幾十平米的小房子,吃頓肉都要考慮肉價怎麽樣, 買薯片兩包都奢侈,到時候可能連養個孩子都難。”
“生活久了,柴米油鹽都是問題,瑣事一堆,還只能你自己解決。”
“進不了高檔餐廳,穿幾十塊的衣服,出行靠雙.腿。”
施語是很認真的伸着手指在給陸行止列舉着跟着她過窮日子的可憐兮兮的樣子。
人向來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真要舍棄所有,過那種日子,還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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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于認真,低着頭,在光下鼻尖的小小的絨毛,看着格外可愛。
骨節分明的手指将施語的豎起的三根指頭包裹住,陸行止紅暈也越發明顯,“我可以,無論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我只想跟你在一塊。”
眼前的陸行止實在是太奶了,施語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硬着心腸擡手,趁着陸行止喝醉模模糊糊的,雙手捏上陸行止,随意的搓扁圓。
被搓扁圓的陸行止像是個面團似的,乖巧的任由施語搓揉。
琥珀色的眼睛就那麽看着她,倒讓施語覺得自己有多過分似的。
但施語堅定的,揉的更起勁兒。
直到那張臉,紅的仿佛能滴血時,施語才收了手,“我有個問題。”
“你問。”
“在婚宴的那天,你到底怎麽成為服務生?”
“見你有趣,想逗着玩。”陸行止笑了幾聲,呼吸間還透着淡淡的酒氣,“你像只貓似的,機靈的很。”
那時候他就想,也許靠的近了,就能分點她的快樂。
“那你怎麽能扮演這麽久呢?”施語最不能理解的便是這個。
一時興起是即興表演,而陸行止,顯然是朝着終生成就去的。
陸行止搖頭,“……不知道。”
他伸手,戳着左胸口處,陸行止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但一見到你,這裏就是軟的。”
“所以,不是演的。”
或許第一開始是的,但時間長了,已經成了自然。
施語稍愣,心裏有氣泡往上揚。
但鑒于昨天行為太惡劣,施語氣也沒那麽容易消下去,找來了紙筆,寫下了不平等條約。
第一條,因為仙女還在生氣,所以陸行止還尚在考察期。
第二條,肢體接觸時,要獲得仙女的允許。
第三條,仙女一切事情不得限制,不得過問。
……
施語找來了口紅,在陸行止的指腹上擦拭了一圈。
“蓋章。”施語看着他。
陸行止看了上面的幾行字,老老實實的在合約上蓋上了戳。
……
陸行止忽的睜開眼,同時伸手習慣性的想要将人摟在自己的懷裏。
但,摸了個空。
身邊是冰涼的一片,顯示從做天晚上到現在,一直沒人睡過。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的心裏湧現起不好的預感,陸行止豁然掀開被子,光着腳踩在地板上。
剛到樓梯時,看見了底下餐桌坐着的嬌俏的身影。
施語穿着簡單的運動服,穿着拖鞋,翹着纖細的腿,時不時晃了晃。
她正拿着刀叉,吃着早餐。
直到看到了人,陸行止整個人才松弛下去,緊繃的臉,也在那一瞬軟下去。
聽到了樓上的動靜,施語擡頭看到了草木皆兵的陸行止。
衣服頭發都亂糟糟的,光着腳,顯然是剛醒,大概以為自己跑了。
施語沒搭理他,依舊吃着早餐。
陸行止進房間穿了鞋下樓,幾乎憑着本能,伸手想要将小姑娘抱在懷裏。
但還沒能碰到,一張紙啪的一下,放在了餐桌上。
上面字跡清秀,是施語的。
陸行止捏着紙張看了眼,從第一條看到了最後一條,在最後,還有一個指印。
施語老神在在的抽了張紙擦拭了下唇,跳下椅子,拍了下陸行止的肩膀又将不平等合約給抽了回來,“你昨天蓋的章,別想耍賴。”
陸行止沒來由的輕笑了聲,伸手想要揉一揉小姑娘腦袋時,卻在被警告的目光下收了回去。
施語還算滿意的點頭,同時看了眼門口,“今天我要出門,你讓他們走。”
“……好。”只要施語不讨厭他,什麽都好。
“走了。”施語潇灑的拍了下他的肩,拿了包走人。
陸行止問:“去哪?”
施語揚了揚不平等條約,“仙女擁有不解釋的權利。”
陸行止眉頭微皺,開始思考這到底是不是小姑娘的騙局。
……
“趙醫生。”施語敲了敲自己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趙醫生擡頭,見了施語還有些奇怪,“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呢,怎麽提前來了?”
“有個小忙,需要醫生您幫幫忙。”施語笑了下,在醫生的對面坐下。
趙醫生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合上鋼筆,“什麽事,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忙。”
他對這個小姑娘一直很喜歡,長相漂亮家裏有錢,一點也不蠻橫,心是暖的。
“能幫我查點資料嗎?可能時間有點久了,十五年前病人的主治醫生負責的護士能查到嗎?”
趙醫生頗為吃驚,“這可不好查,你要知道以前電子信息系統還沒這麽發達,很多都是紙質存檔,也不一定在。”
施語點頭,“我也只是想或許能找到點什麽呢。”
“怎麽突然找起十五年前的信息了,這些信息,我也不好……”
“您放心,不是什麽醫療事故,是想問問是不是留着件對我一個朋友很重要的事。”
趙醫生不清楚施語說的是什麽,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值得十五年後還要找的,但也還是點了頭,只說會幫忙找一下。
施語留下了病人的信息,說了好幾聲謝謝才離開。
剛出了醫院,施父施母已經打來了電話,說之前給她留下的辦公室,又重新裝修了一番,讓她去看看喜不喜歡。
施語吸了口氣,秋日淡淡的桂香,仿佛跟錢一個味道。
她迫不及待的繼續斂財生涯。
施語直接去了公司。
施父施母早早的等着了,親自到門口迎接,見了施語跟參觀房子一樣,領着施語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寬敞的有些誇張,諾大的辦公桌,擺放着兩盆肉乎乎的多肉。
裏間是單獨的休息間,沙發,跑步機……一應俱全。
施語坐上了辦公椅,雙手搭着椅子,轉了兩圈,也滿意玻璃幕牆外的風景,随手翻了翻辦公桌上的文件。
擡頭打趣施父施母,“您兩老這是打算讓我現在就為公司鞠躬盡瘁呢?”
“呸呸呸。”
施父皺眉,“這孩子說什麽胡話呢。”
施語嘻嘻一笑,在随手打開的一份合同裏,看到了鼎業二字,眼睛亮了下。
“這跟鼎業的合作不小啊,對方什麽意思?”
“對方指意要跟我們合作,誠意不錯,值得考慮。”
“要跟老板見面?”
施父點頭,“當然,這麽大的生意又不是兒戲。”
施語明了的點頭,抱着文件一本正經道:“這合作就交給我處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晚更的一天,抱歉啦,發個小紅包彌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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