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電視屏幕裏, 播放的正是陸行止召開的記者會。

鼎業的幕後老板,在收購了魏家全部資産亮相, 本不該在一個量級上才對,深挖背後才覺有深意。

鼎業的老板, 本該就是魏家的繼承者。

鏡頭裏的陸行止不及本人, 但那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 漂亮過分的五官, 眼睛帶着冷意, 抿着唇,清冷淡漠。

這樣的一個人,卻在她面前會那樣溫柔無害的看着自己, 笑容幹淨明亮。

施語盤踞着腿,心情複雜。

“小少爺出來啦。”秦媽上了年紀, 是在陸行止外公時就在家裏做事,用秦媽的話來說, 陸行止的胎頭都是自己給剃的。

陸行止外公去世後,秦媽就跟着陸行止離開了魏家。

秦媽待陸行止跟親兒子一樣,“小少爺真好看, 就是這鏡頭拍的太爛了。”

“就,一般般好看。”施語在心底哼了哼。

“這都叫一般般好看?那我也想長的一般般好看了。”秦媽咧嘴一笑。

施語看着秦媽, 誇道:“您比他可好看多了。”

秦媽知道是逗自己的,但也笑的樂不可支。

看了幾眼鏡頭裏板着臉的陸行止,施語依舊覺得還是小奶狗看的順眼,也沒心思繼續看下去了。

秦媽大概是因為陸行止囑咐過, 在整棟房間,施語活動範圍內,都是跟着的。

但凡到一個房間,秦媽都很高興的領着施語參觀,“也就半個月前,小少爺問我,女孩子到底喜歡什麽樣的風格,我從來沒見小少爺在這種事這麽上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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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小少爺是親自設計的,說你喜歡簡單點的,衣服鞋子洗漱用品也是少爺挑選的,說你一定喜歡。”

秦媽打開衣櫃,滿滿的櫃子裏,挂滿了應季的衣服。

在諾大的試衣間裏,則是各種款式的鞋子跟包包,甚至有各色絲巾。

秦媽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的發生了什麽,但作為過來人也知道兩個人現在關系有點僵。

她只能盡力的去給陸行止加分,“小少爺真的花了很多心思的。”

施語感覺陸行止更像是要打造一個金絲籠,但她卻不是什麽金絲雀。

她對那些漂亮衣服,昂貴包包并沒興趣,還不如穿着T恤短褲,咬着雪糕來的暢快。

施語進了書房,大書架上堆滿了書籍,一張大的辦公桌上,擺放着電腦,以及陸行止媽媽的照片。

照片裏人漂亮燦爛,只是随意一拍,便像畫報一樣。

她想到了那天,魏修楷激怒陸行止的視頻,停下問秦媽,“能問一下阿姨是怎麽去世的?”

秦媽幾分傷感,點頭,“肝癌晚期,強撐着一年,在住院兩個月走了。”

她伸手比劃了腰間的位置,“那時候小少爺才這麽大點吧。”

“那叔叔呢?”

“那是個白眼狼,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那個人能混蛋成什麽樣子,我們小姐就是命太苦了。”

秦媽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當時醫院也有傳言,是這個畜生拔了呼吸器,才讓我們小姐……”

施語覺得自己該跟陸行止一拍兩散的,這些事都将與她無關,卻忍不住又細問:“您還記得哪家醫院?”

問完又為自己開脫,不過是好奇而已,她沒打算做什麽。

她為什麽要做什麽?

……

深夜。

陸行止被楚賀跟宋城攙扶着回來,虛浮的步子,垂着的長睫下,是醉酒後的紅暈。

摁響了門鈴,楚賀甚至戲精的想好了開場,諸如什麽老板太難受,喝到差點胃出血,好不容易才攔下之類的。

楚賀胸有成竹的等開門。

門剛打開,楚賀一秒入戲,還沒來得及出聲,看見了來人的臉時,又強迫着自己給吞了回去。

“秦媽?”

“小少爺這是怎麽了?”秦媽瞪大了眼,還是第一次見到陸行止喝的這樣爛醉。

楚賀來不及解釋,忙的問:“老板娘呢?”

“什麽……這都幾點了早就睡了,你別管這些了,先把小少爺扶進來。”秦媽快急死了。

睡了?

這就睡了!

楚賀跟宋城對視一眼,心想要是這次就這麽結束了,下次死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快啊,愣什麽呢。”秦媽招手,讓他們進去。

楚賀向秦媽使了個眼色,“您去把老板娘叫醒呗。”

秦媽顯然一心都撲在了陸行止身上,沒想過來,“叫醒她幹什麽,跟着也是白擔心一場,你們扶着小少爺上去,我去煮碗醒酒湯。”

“不是……”楚賀都想給跪了。

宋城反應夠快,知道一時半會解釋不清,在秦媽沒注意時,踢了腳楚賀。

楚賀倒抽了口氣,“疼啊,你幹什麽呢?”

“疼就對了。”宋城用着口型,眼神示意秦媽。

楚賀明白過來,哎喲的叫起來。

秦媽慌慌張張的還沒走進廚房有退了回來,問:“怎麽了怎麽了?”

陸行止本來步履歪斜,兩個人也沒用力去攙扶,索性跟着陸行止一塊倒。

楚賀又是個回來事的,裝的像是被陸行止發起酒瘋給推倒了一樣,嘴上還叫個沒完。

陸行止覺得吵,伸手一把蠻狠捂住楚賀的嘴,不悅道:“閉嘴。”

楚賀:“……”

這份工資掙的太難了,他選擇放棄。

即使這樣,宋城跟楚賀像是比似的,一個叫的比一個大聲。

難為宋城一向穩重,現在竟然落得楚賀一個下場,完全有失風度。

“怎麽成這樣了,這樣可怎麽是好,你們可千萬別傷了小少爺了!”

“哎呀,小楚你可別咬小少爺啊。”

楚賀:“?”難道不該心疼他嗎?

三個人這一出,将秦媽吓的不輕,她年紀大了又沒什麽力氣,只能站在一邊幹着急。

場面一度很混亂。

直到二樓燈光亮起,那将是楚賀宋城這輩子見過的最聖潔的光。

施語穿着睡衣,皺眉看着樓底下混亂場面。

秦媽捂着臉,是急的,“小施你快來,小少爺喝的爛醉。”

楚賀混亂的擡起頭,嘴還被陸行止給捂着,說出來的話,都是不清不楚的。

宋城看的着急,沖施語道:“老板今天心情不要喝了很多酒,攔都攔不住。”

施語握着扶手,看到爛醉的陸行止,正在單方面一挑二毒打。

肚子裏一堆的氣只能先放一放,踩着拖鞋下了樓。

楚賀都快哭了,他嘴上這手怎麽也扯不開。

施語走過去,先讓秦媽去準備醒酒湯,自己則走到了陸行止的面前。

她想硬着心腸,盡可能的冷着臉。

然而還沒開口時,就在陸行止忽然睜開的眼睛軟了下去,他伸手一把将施語抱住。

颀長的身形幾乎貼着施語,低着身,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嘆氣,“施施,我好難受,難受極了。”

施語睜着眼,心髒一處卻又不可避免的軟了一塊。

終于得到解脫的楚賀喘了好大一口氣,同時看着老板對待老板娘時的樣子,想老板還是能認出人來的。

對他那麽殘暴,不僅僅是因為喝醉酒,而是老板知道那是他。

楚賀咂了下嘴,嘗到了苦味。

宋城跟楚賀見狀,溜的也快。

整個客廳,只剩下兩個人,施語擡起的手,還是拉了拉陸行止的衣服。

“我錯了。”陸行止抱的更緊,聲音低落,“你是不是讨厭我了?”

“你又喝醉了。”施語眉快擰成了小山丘。

“不這樣,我不敢回來,怕看到你失望的樣子。”陸行止一頓,“怕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

陸行止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施施,疼。”

“這裏疼。”

喝醉後的陸行止像個孩子般,整個人異常柔軟,眼眸濕潤,就那麽看着她。

施語手被迫固定,感受得到強有力的心跳聲,如同鼓聲。

“那上樓休息。”施語想抽回手,可是陸行止力道太大,她沒能做到。

兩個人僵持這個動作,直到秦媽出來。

“喝了會好受點。”秦媽走過來,盛了滿滿一碗。

但陸行止毫無反應,只固執的瞧着施語,像一個不小心就會将人弄丢一般。

秦媽嘆氣,“小施啊,小少爺估計現在就聽你的了。”

“您先睡吧,我來。”

秦媽點頭,這是小兩口的事,她一個老太婆的确不好摻和。

“喝吧。”施語将醒酒湯遞給了他。

陸行止抗拒的搖搖頭,唇色紅到滴血,“不要醒過來。”

施語:“……”

“清醒了,你就該讨厭我了。”

眼前的人大概也就三歲的樣子,施語知道的不能跟他說什麽道理,只能哄着道:“不讨厭你,快喝。”

仿佛在辨認施語的表情到底是真是假,爾後老老實實的喝掉了。

施語松了口氣,總算喝掉了,又用着相同的辦法,哄着人上樓。

即使主卧的床單已經換掉了,施語想到昨天晚上,還是覺得不愉快。

剛軟下的那一塊,又硬起來了。

施語将人送回主卧室,自己便要去次卧,手指被握住。

轉頭,陸行止按照她說的,乖巧的坐在床尾,擡着頭,眼裏濕潤一片,像是還沒長健碩的小奶狗,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

“十歲的時候,我媽在醫院裏去世,外公拉着我說,沒事,還有他在。

“十五歲時,外公也走了,他說抱歉啊,沒能陪我久一點。”

“這世界,就只剩我自己了。”

“我也覺得我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反正我也早就習慣了。”

“但你出現了,我才意識到以前過的又多糟糕。”

陸行止雙手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請求,“能不能,別再讓我一個人,嗯?”

施語才驚覺,原來手心的眼淚還可以這麽滾燙。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是親媽,小姑娘沒逃~

想下本開這個《不可自拔》,感興趣點個收藏呢(被你們pass的書名還是得用起來哈哈哈哈)

作為陳遇的未婚妻,唐棠不僅要處理豪門勾心鬥角,解決他沒完沒了的緋聞對象,同時還要忍受陳遇的沒完沒了的譏諷。

唐棠默默做了三年。

所有人都認為唐棠是愛慘了陳遇,陳遇也一樣,時間長了,連唐棠都快信了。

直到陳遇遇到他想捧在心尖上的姑娘,執掌了陳家大權,唐棠功成身退,歸還了未婚妻的位置。

在寸金寸土的城中心,開起了咖啡館,當起了風情萬種的老板娘。

陳遇去過一次,看到了他所厭惡的女人,蓄起了披肩長發,長裙及地,擡手逗弄着黑白紋的貓,嗓音軟軟,“安安吶。”

看着她在咖啡館彈吉他淺唱,唇邊漾起小梨渦。

那一刻他才明白,從始至終,唐棠喜歡的不過是自己已過逝大哥陳禮安。

所以即使他母親刻意刁難,唐棠只是隐忍不發。

即使緋聞無數,她情緒也不曾有過半點波動。

即使他刻意惡語相向,得到的依然只是她莞爾一笑。

一直以來,不可自拔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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