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逃離
一身雪白裏衣的蘭錦操起手睨着我,墨發未束,盡數随意披散肩頭,這般模樣的他,平日裏的豐神清雅的月輝中竟然透出一股子慵懶随性,看起來魅惑人得緊。
我維持着狗腿的笑容,想他會怎麽發落我。光是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就覺得似乎有些不妙啊!
蘭錦睨了我半響,道,“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若是一般人,我肯定回上一句我膽子一直都那麽大,可面對自小便壓榨着我的五師公蘭錦,我是萬萬不敢的,只能幹巴巴的回,“又長了一歲,這膽子自然是再大上那麽一點點。”
蘭錦挑了下眼皮,“本以為你上次回山借酒壯膽耍瘋就已經很了不得了,今日沒見你喝幾杯,竟然敢半夜趁我睡着直接摸進門來。”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睿智,竟然知道上次我是借酒壯膽耍瘋,更沒想到他還這麽直白的說了出來,一個沒穩住,臉上竟然發起熱來,我否認道,“咦,上次回山我們不就吃了飯麽,還有喝酒麽,我怎麽不記得了啊?”
蘭錦斜睨着我,黑亮的眸子裏笑容漸漸隐去,“自小你就愛裝傻,沒想到長大了卻更甚了,若你打定主意不記得,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說完竟輕飄飄的走了。
雖說他走得是輕飄飄的,我還是從他修長的背影看出一抹沉重來。
我跟了上去,蘭錦卻拉開被子躺到了床上。
我定住腳步,很想問他若是我還記得的話,他有什麽要說的,可看到他無事人般的睡得安穩從容,我又問不出口了。
就算記得又如何,這般情形,我在他心裏最好還是太清山上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小丫頭。
“其實我來是告別的,明日一早我就回去了,你保重。”明日要走,既然來了,還是得知會一下的。
轉身剛走了幾步,後面有聲音傳來,淡然冷凜,“若你以後只為道別而來,以後都不必再來了。”
我應聲回身,蘭錦說這話眼都沒睜下,淡雅的臉上清冷如月。
若我不為道別而來,我還能用什麽借口來見你?
我笑了笑,道了聲好。
走了兩步,轉回身把明亮的燈燭熄了,只留下昏暗朦胧的睡燈,這才輕聲拉門出去。
門在我面前緩緩關上,将我關在門外,也關住了屋裏那清冷如月的淡然如水的人。
若我不裝傻,擋在我們面前的這偶爾還可以開的一扇門就會成為一道怎麽不也越不過的懸崖。
在太清山你是大我兩輩的五師公,我是你看着長大的小丫頭。
在雲州你是風華絕代的清泉公子蘭錦,我是一方百姓的頂梁柱。
在風華絕代的你面前,太清山上的小丫頭最好永遠也不要長大,一方百姓的頂梁柱永遠也不能塌,就算我早已明白對你我已不再是只帶着單純又好玩的心了,可我現在能做的也只能維持自小就有的單純與好玩,這也是我現今唯一能親近你的方式。
踏着冷月的清輝回了屋,幹坐了半宿,天剛蒙蒙亮,新人雖然還未起來,我還是固執的去道了別。
讓守門的丫鬟轉達我的辭意後,我匆匆的踏上了去蒼山柳家莊的路。
昨晚就有先見之明,讓子衿給我描了東燕去蒼山柳家莊的路線圖,又告知了他我的行蹤,讓他以後好聯系。一路走來雖然陌生有些慢,我還不至于迷路。
路上冬雪開始紛紛,漫天雪白中,我到達了柳家莊。
柳家莊與雲中位置差不多,只是偏向西夏一點,銀裝素裹的天地裏,我踏進了柳家莊。
柳輕舟人如其名,素雅清逸,性子淡泊随和得就如湖面上一葉輕舟。
此番我是為募人而來,自然是要開門見山的表明身份與來意,“北川林馥雪久仰柳家主清名才學,未提前知會一聲冒昧前來拜訪,還望沒有唐突了柳家主。”
柳輕舟淺笑,命人添了茶水,“素聞北國馥雪公主妍姿天然,靈動脫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如此一番客套,我笑,進一步表明身份說明來意,“不瞞柳家主,前不久本宮即位北川王,本不想這麽着急來叨擾柳家主,雲中幾百年來江湖朝國分明,但柳家主應該也知,去年雲中秦家招婿東燕,這一格局已然有些變動。”
我話說一半,等着柳輕舟接口看他的意向。
柳輕舟聽聞我即位北川王後有些詫然,但依舊不卑不亢的回了我的話,“輕舟也知這雲州大陸已經漸漸風起,承蒙北國王厚愛看得起輕舟,屈駕前來,天下大勢一動,身為雲州一份子的輕舟自是不能置身事外。”
我一聽,覺得似乎還有戲,又看柳輕舟欲言又止,出口道,“柳家莊但說無妨。”
柳輕舟颔首,道,“不瞞北國王,就你前來的一刻,輕舟不巧已經答應另外一個故人的相邀了。”
我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先我一步,捷足先登了柳輕舟這一大幫手。
先機已失,柳輕舟也已經答應了別人,我不能再強求要求他違約失信于人,笑道,“雖然可惜,可無論柳家主入世何處,總的來說也是為這雲州天下百姓盡一份力。”
柳輕舟又與我客套了幾句,我欲告辭,柳輕舟卻将我留了下來,“現天色已晚,大雪掩路,北國王若不嫌棄,就留宿一宿吧。”
“這太叨擾柳家主了。”我看天色确實也不合适,休息一日也可以。
“今日那故人前來剛好整理了一座院子出來,若北國王不嫌棄,輕舟就将北國王也安置在那院子了如何?”
我點頭應了,如此甚好,我也可以看看柳輕舟口中那故人是誰,竟然不多不少剛好搶先了我一步。
剛被引到那四合的院子,幽幽袅袅的琴音就自院子中飄灑了出來,我皺眉,這曲子....
這曲子是高山流水,帶着一絲清雅遺世的高山流水,那個我聽過兩回就再也忘不掉的高山流水!
縱然一首曲千人可彈,可千人彈出的同一首曲子卻又是千般不同的,各人琴韻琴風随人而變,哥哥說我不論彈什麽曲子都帶着一股子靈動跳脫,哥哥的曲子都透着一股子冰清玉潔,我聽過很多曲子,唯有一人,琴音一如他人,清雅絕倫中又帶着雪中摘星崖那般時的遺世獨立。
“原來你們家主與清泉公子是故交啊。”我笑問引我進院子的人。
那丫頭點點頭,頗是興奮的道,“蘭公子與我們家主相識很多年了,雖然不經常來,但一年總會有那麽一兩回的。”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就有人來請,說晚膳已備妥當。
我剛踏出房門,便見蘭錦一身白衣轉身走向院門,後面跟了兩花容月貌的年輕女子。三人有說有笑的走出院子,甚是親密。
我知道柳輕舟有兩個妹妹,年歲僅差一年半,大的叫含煙,小的叫映月,是武林中小有名氣的兩大美人,雖然不及秦鳳儀般傾國傾城,但也是佳人兩個。
自我認識蘭錦以來,我還沒見他跟誰如此親密過,更沒見過他跟其他女子有多親密的形容,連他去年見了秦鳳儀也都是那般清冷淡然,沒想到他對柳家兩姐妹倒是有些特別。
待我慢慢踱到膳廳,廳裏滿溢笑聲。
“北國王這邊坐吧。”柳輕舟喚了我,擡手示意我去主位坐。
我想他也是在為我跟蘭錦相識鋪墊吧。
我笑着入了座,天下已動,我即位為王的事遲早會被其他三國人知道,至于蘭錦,我就更沒打算隐瞞。
“這位姐姐是北國王?”柳家姐妹當中一人問道,頗是詫異。
我點點頭,對那月色般清麗的人回,“這裏不是北川境地,柳姑娘喚我林姑娘或者林馥雪都可。”
蘭錦左側明眸皓齒的另一人巧笑倩兮的說道,“含煙覺得還是叫雪姐姐好。”說完還調皮的對蘭錦眨了下眼,“錦哥哥覺得呢?”
蘭錦淡淡的掃了我一眼,轉頭對柳含煙道,“不是早就吵着餓了麽?”
這般溫柔的對別人的他,看得我心中一痛,一桌上柳家姐妹時不時的給蘭錦夾菜盛湯,樣子很是随意,就像她們這般已經很多年了一樣。
我草草吞了兩口飯就離了桌,心裏難受也不管什麽禮儀教養,我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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